薑珂感覺被一雙粗糙的大手抱起,他聽見他敲了敲瓜皮,道:“這瓜真大啊……”


    隨後便沒了意識。


    薑珂回到考場,看見剩餘的人趴在桌子上,除了任文斯。


    他似乎有些無聊,手裏還轉著筆。


    薑珂發現試卷上的題目有了變動。


    寫得滿滿當當的作文已經消失,隨之出現的是一道附加題。


    (1)這篇文章對你有什麽啟示?


    薑珂看著題目沉默片刻,想起來那個猹。


    小的時候學這篇文章,以為自己是“迅哥兒”,為人世滄桑的變化感到悲涼;工作之後,才後知後覺原來自己是“閏土”,養育一個孩子成本,父母年老需要照料,職場上明槍暗箭,人會漸漸被社會打磨得圓滑市儈,不負幼年的天真;也許到老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原來不過是閏土叉的那個猹,勤勤懇懇為生活奔波,最後被所謂命運紮穿,死在蛙聲一片的夏夜。1


    但在別人眼裏,其實你隻是那個被猹吃剩的瓜。


    理想的美好,現實的殘酷,年少的不可挽回。


    即使是再美好不過的友誼,也會因時間和距離導致疏離和隔閡。


    所謂白首如新,傾蓋如故。有人不期而遇,也就有人不告而別。2


    薑珂看過一個老師的視頻,她說:“生命所包含的和被期待的美麗,是很難得到實現的。”


    她說:“因為被期待的生命,他並不能按照人們期待的方式成長。”


    就像那隻期待被“馴養”的猹,就像存在記憶裏的意氣風發的“閏土哥”,所有人終究不能求仁而得仁。


    或許這就是人生一種巨大的遺憾吧。


    薑珂寫了很多,但是他的腦子始終存有疑問。


    為什麽那個“猹”要他馴養它呢?


    除了暗喻友誼之外,是否還有其他含義。


    薑珂想不出來。


    他的語文素養不足以讓他看透這個故事所要表述的東西。


    一千個人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人都有局限性,或許隻有神才是全知全能的吧。


    薑珂答完題,剛想將筆放下,看見那張紙像液體一樣融入了淡黃色的桌麵上,消失不見。


    薑珂以為自己看錯了,眨了眨眼。


    這時,其他考生陸續出現在考場中,但是臉色算不上好看。


    考完後是自由活動的時間。


    薑珂想去外麵透透氣。


    王安安懨懨開口:“沒用的,出不去的。”


    薑珂:“那兩個考官不是出去了嗎?”


    王安安反問:“你親眼看著他們走出去的嗎?”


    收完卷子薑珂就被扯進《故鄉》的世界中,還真沒有親眼看著考官離開。


    王安安:“我和程開成用盡了手段,連門都出不去。”


    薑珂好奇:“那怎麽通關?”


    王安安:“考唄,哪一天考上岸了哪一天通關。”


    薑珂:“我看你們好像都沒怎麽寫。”


    王安安:“都寫時間哪裏夠,語文卷子隻需要寫作文就行,我發現隻要把作文的世界觀寫仔細一點,就會更簡單通過。”


    薑珂:“啊?其他題目都不用寫?”


    王安安很無情“嗯”了一聲,又問:“你寫的什麽?”


    薑珂腦子像是被人拿火箭筒轟了一炮。


    薑珂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如實交代:“《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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