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少俠,還煩請您把那棺材打沉下去。”蘇蘇麵色沉凝,在這幽暗陰森的墓室中,她的語氣鄭重至極地對方多病說道。陣陣陰風吹來,仿佛帶著未知的寒意。


    方多病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心中暗自琢磨道:“這地方著實透著股邪乎的勁兒,也不曉得蘇蘇這判斷究竟靠不靠譜。但事已至此,也隻能放手一搏了。” 隻是此次之事他涉足不深,故而不敢貿然多言。周圍牆壁上的詭異壁畫在微弱燭光的映照下,顯得更加猙獰可怖。既然蘇蘇這般堅定不移,想來應當錯不了。


    隻見方多病闊步流星地走上前去,體內功法猶如疾風呼嘯般飛速流轉,雙掌之上內力似洶湧浪潮翻騰,而後猛地竭盡全力拍擊在那棺材之上。果不其然,在他剛猛無匹的強大掌力之下,棺材緩緩受力,一點兒一點兒地向下沉去。墓室裏似乎有隱隱的風聲呼嘯,好似隱藏在黑暗中的怪物在低語。


    眾人目睹這一幕,皆是一臉驚愕,眼睛瞪得宛如銅鈴,滿是難以置信地死盯著。搖曳的燭火使得眾人的影子在牆上扭曲晃動,更添幾分恐怖。


    待棺材終於沉到了底部,隻聽見“轟隆隆”一陣震耳欲聾的低沉悶響,後麵的墓門瞬間敞開。那個小孩毫不猶豫地一馬當先踏入,其他人也不敢有半分遲疑,忙不迭地緊緊跟在其後。陰冷潮濕的氣息從敞開的墓門中湧出,讓人不寒而栗。


    李蓮花瞧著蘇蘇行色匆匆的模樣,心中滿是憂慮,正要上前扶一把,可手伸過去,卻隻碰到一片飄然而飛的衣角。蘇蘇此刻心急火燎,迫不及待地大步邁進。那焦急萬分的神態,讓李蓮花都不禁大為詫異。李蓮花無奈地收回手,眉頭緊緊擰成了疙瘩,暗自揣測著這墓中到底藏著怎樣的稀罕物件,能讓向來沉穩淡定的蘇蘇一時間方寸大亂,顯露出如此焦心憂慮的神情。頭頂不時有水滴落下,發出清脆的“滴答”聲,在這安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突兀。


    方多病扭過頭看到仍杵在原地沉思的李蓮花,趕忙扯著嗓子大聲喊道:“李蓮花,你還在那兒傻愣著幹啥,趕緊跟上!” 心裏暗自念叨著:“這地方愈發顯得邪性,要是李蓮花不趕緊跟上,萬一遭遇什麽不測可就糟糕透頂了。”此時,周圍傳來隱隱的“沙沙”聲,仿佛有什麽東西在慢慢靠近。


    幾人謹小慎微地往前走著,沒走多遠,又瞅見了一處墓門。這處墓門周圍彌漫著一層薄薄的霧氣,讓人看不真切。


    “觀音門,一品墳找到了,終於找到了,哈哈哈......”衛莊主望著這扇門,按捺不住內心的極度歡愉,張狂無比地放聲大笑起來。


    然而就在這時,原本通亮的長明燈毫無預兆地熄滅了,眾人瞬間被吞沒在一片漆黑之中。那種黑暗好似深不見底的無際深淵,壓抑得讓人幾乎要喘不過氣來。黑暗中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窺視著他們,令人毛骨悚然。


    眾人心裏都明白,危險即刻就要降臨。“這可如何是好,但願大家夥都能平平安安的。”方多病心中猶如揣了隻活蹦亂跳的兔子,忐忑難安。果然,緊接著便傳來暗器飛射的尖銳破空聲,同時伴有有人淒厲慘叫的聲音。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李蓮花動作猶如閃電般敏捷,迅速攬住蘇蘇的腰身,身形如同輕盈的飛燕般靈巧地飛身旋轉,帶著蘇蘇躲避暗器,朝著一側的石塊飛奔而去。方多病也反應極快,緊隨著兩人身後,一同躲了過去。


    蘇蘇隻覺腰間驀地一緊,瞬息之間,整個人便被卷入一個熾熱的胸膛裏。那股強悍的力道,讓她的鼻子結結實實地撞上對方胸膛,瞬間,眼眶中彌漫起酸澀的潮氣。


    此人瞧著這般羸弱,還長期被劇毒煎熬,怎會擁有如此堅實有力的懷抱?她鼻子的酸痛令思緒紛亂如麻。李蓮花聽到懷裏蘇蘇那聲嬌嗔般的悶哼,手臂下意識地又收緊了些,隨後似乎恍然回神,匆忙鬆開。


    這幽暗的墓室裏漆黑如墨,可近在咫尺的兩人,李蓮花竟能清晰看到那雙噙滿淚水、帶著一絲嗔怨的眼眸和微微泛紅的鼻頭。這副惹人憐愛的嬌俏模樣,讓他暗自慶幸此刻的黑暗能遮掩自己那愈發滾燙的心緒。


    “沒事吧。”李蓮花的聲音帶著幾分壓抑的暗啞問道。還好光線黯淡,淚眼迷蒙的蘇蘇瞧不清李蓮花此時那滿含關切與隱忍的神色。她輕輕眨了眨眼,一顆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悄然滑落。蘇蘇下意識地搖搖頭,伸手欲擦去淚水,然而臉頰上的淚珠卻被人輕柔又眷戀地拭去。蘇蘇瞬間愣住,癡癡地望著眼前的那雙手。


    那隻手好似被燙到般,匆匆抽回,仿佛剛剛的一切隻是一場旖旎的幻夢。若不是臉上還殘留著那絲撩人的溫熱,蘇蘇或許都會認為是自己的錯覺。


    就在這時,燈光驟然亮起。李蓮花仿佛被驚醒的夢中人,轉身倉惶又不舍地匆匆離去,隻留下蘇蘇俏臉微紅地呆立原地。方多病剛才根本沒看清兩人之間的細微動作,隻是覺得這兩人此刻都透著古怪,之前在外麵李蓮花就神不守舍,現在蘇蘇也是這般。這裏可是危機四伏的墓室,可這曖昧的氛圍,讓他也不禁暗自嘀咕。他無奈地搖搖頭,便輕輕拍了拍蘇蘇的肩膀,兩人帶著些許異樣的情緒一同走了出去。


    死了三人,其身上皆布有梅花暗器,顯然是人為所致。在獅虎雙煞之中,張慶虎擅使暗器,他自然而然成了首要的被懷疑對象。


    李蓮花目光深邃,神色鎮定,開始條分縷析地闡述起來。“首先,我們來審視這三人身上的梅花暗器。諸位請看,暗器手法精準,皆直擊致命之處,這確實符合張慶虎一貫的暗器使法,這是他最初成為嫌疑對象的關鍵所在。”李蓮花的聲音沉穩有力,吸引著眾人的注意力。


    “接著,我們深入探究兄弟二人的關係。張慶獅與張慶虎乃是同胞兄弟,容貌極為相似。據可靠消息,那晚他們回來之後,有過不同尋常的舉動——他們互換了外衣。這一行為絕非偶然。”李蓮花稍作停頓,觀察著眾人的反應。


    “然後,分析這三人的死亡時間和現場留下的痕跡。若真為張慶虎行凶,以他素來謹慎的性格和高超的身手,不太可能留下這般明顯且容易追蹤的線索。所以,要麽這是他有意為之,要麽他是被人嫁禍。但綜合張慶虎的行事作風,嫁禍之說難以成立。那麽最有可能的情況便是,張慶獅深知有人要取他性命。因其與弟弟容貌相仿,外衣互換之後,黑暗中凶手極容易認錯人,從而陰差陽錯地錯殺了張慶虎。”李蓮花邊說邊踱步,思路清晰,邏輯嚴密。


    “最後,張慶獅為了掩蓋真相、保全自己,不僅狠心砍去弟弟的人頭,還穿上弟弟慣常所穿的白衣,在眼角點上黑痣,佯裝自己是弟弟張慶虎,妄圖借此讓眾人誤以為死的是張慶獅。”李蓮花條理清晰的一番分析,令在場眾人如夢初醒。


    古風辛知曉真相後,這才明白自己殺錯了人,怒不可遏。張慶虎哪肯輕易承認,仍在極力狡辯。


    李蓮花不願再浪費時間,盯著張慶獅說道:“你點的那個痣,好像掉了。”


    張慶獅聽聞,緊張得下意識伸手去摸,結果那黑痣被蹭花揉掉。至此,這人便是張慶獅的身份再無疑慮。


    李蓮花趁他心神大亂,陡然厲聲,手指著他逼問:“張慶獅!張慶虎的人頭,是不是還在你的房間。”


    古風辛氣急敗壞,本以為大仇得報,未料竟殺錯了人。當下怒發衝冠,出手便與張慶獅戰在一處。


    然而張慶獅並不擅長使用暗器,這死去的三人並非他所殺。葛潘眼見厲害的李蓮花逐漸逼近真相,心下懼怕被其識破是自己所為,手腕翻轉,便欲對著李蓮花射出暗器。


    方多病眼疾手快,一劍打飛暗器,同時迅速出手製服住葛潘。


    “葛大俠,我不和你演戲了,你雖用不了內息,可你手腕的暗器應該還能用吧。”說著,用劍緊緊壓製住葛潘的手腕,令其失去行動力。


    原來,葛潘早已看穿張慶獅的偽裝,並以此威脅他配合自己。


    被阻止的葛潘色厲內荏地揚言,自己已然通知了百川院,威脅眾人趕緊放了他,否則他們都難逃一死。


    方多病哪會睬他喲,當即眼睛瞪得像銅鈴,扯著嗓子吼道:“哼!少跟我提百川院!你個初試都沒過的見習小菜鳥,能有啥子權力在這兒瞎蹦躂?再者說啦,就算這些人有錯,你也不能像個惡魔似的把他們都給滅嘍!你這家夥,又無恥又貪心,趕緊跟本少爺回百川院,讓佛彼白石好好收拾收拾你!”說完,方多病瀟灑一揮劍柄,“砰”的一聲,猛地敲在葛潘的脖頸處,那力氣大得嚇人,一下子就把葛潘敲暈過去了,像根木頭似的直挺挺倒下。


    蘇蘇看到這場景,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臉無奈地瞧著方多病說:“哎呀,方公子,你這下手是不是太重啦,跟打鐵似的。”她盯著那瞬間紅腫起來的脖頸,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蚊子。


    衛莊主在旁邊瞅著,整個人都傻了,一臉茫然地嚷嚷著:“這……這到底演的是哪出戲喲?”


    “你到底是什麽人?”衛莊主滿腦袋問號,又問了一遍。


    “百川院刑探,方多病!”這時候,方多病終於能挺起胸膛顯擺自己的身份了,隻見他腦袋高高昂起,像隻驕傲的大公雞,扯著嗓子喊道:“怎麽樣,嚇到了吧!”


    衛莊主聽了,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大鵝蛋,整個人像被點了穴,定在那兒心裏嘀咕著:剛打暈一個見習的假刑探,這又冒出一個真刑探。要是他知道就連建立百川院的門主李相夷也在這兒,估計能嚇得尿褲子。


    喲嗬!這一品墳裏,簡直就是個大雜燴,各門各派、東南西北的人都湊一塊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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