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兒聞得蘇蘇之言,瞬間撅起了嘴,那模樣恰似一個滿心委屈的稚童,粉嫩的嘴唇高高翹起,仿佛能掛上一個小小的油壺。


    她原本就寫滿不願的麵龐,此刻更是陰霾重重,那精致的五官因著滿心的抵觸而顯得有些扭曲,眸中滿溢著對當下境遇的嫌惡以及對自由的極度渴盼,猶如即將幹涸的魚兒對清泉的熱烈向往。


    “我著實不想在這地方再多待哪怕一秒!”清兒嘟囔著,聲音中帶著明顯的不甘和憤怒,同時重重地跺了下腳,那腳下的塵土都被震得飛揚起來。


    然而,無奈蘇蘇未允逃跑之議,她隻得滿心憤懣地轉身,拖著仿若千鈞之重的腳步,那腳步沉重而拖遝,每一步都似灌了鉛一般,緩緩朝著房間的方向挪移,口中還不停小聲埋怨著:“這破地兒,真盼著能即刻離開!”她那嬌柔的嗓音在這寂靜的氛圍中,顯得格外淒楚。


    蘇蘇望著清兒那滿含怨念的背影,輕輕喟歎了一聲,那歎息於靜謐的氛圍中顯得分外明晰,仿佛是一聲無奈的低吟。


    她再度緊了緊身上的披風,那披風的邊角隨風微微飄動,仿若此披風能賦予她些許勇毅與安妥。


    而後,她極為謹小慎微地抬起腳,每行一步皆小心翼翼,恰似一隻警覺的狸奴,每一步都輕緩而謹慎,唯恐引發一絲一毫不必要的矚目,悄然地走了出去。


    她行之未遠,一路上左瞻右顧,那靈動的眼眸不停地轉動,時刻留意著周圍的動靜,提心吊膽地避開了侍衛們往來巡弋的視線。那些侍衛們身著重甲,手持兵刃,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四周。她屏氣凝神,總算抵達了一處山崖之畔。


    剛剛站穩腳跟,耳畔便驟然傳來一陣淩厲的風聲,那風聲呼嘯而過,猶如猛獸的怒吼。尚未及她作出反應,便見一個身影似閃電般自頭頂飛落,帶起一陣氣流,穩穩地立定在不遠處。


    蘇蘇下意識地迅疾轉身望去,隻見一個臉戴麵具、身背長刀的高大男子挺拔地佇立在那裏,那身姿宛如一座巋然不可撼動的山嶽。那麵具遮住了男子的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犀利的眼睛,猶如寒星般閃爍著冷冽的光芒。


    “阿飛?”蘇蘇的嗓音中裹挾著濃重的疑惑,她那原本就充斥著不確定的目光此刻愈發迷茫,如同一團迷霧籠罩其中。


    她的視線在男子身上稍作停留,旋即轉向那深不見底、仿若能將一切吞噬的數千丈懸崖,滿臉震愕地開口道:“你......你竟是飛上來的?”那語氣中盈滿了難以置信,仿佛目睹了這世間最為匪夷所思之事,聲音都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如此高聳的懸崖,你就這般輕而易舉地飛上來了?這怎生可能!”她瞪大了雙眸,那眼睛睜得渾圓,目光之中盡是驚惶,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你識得我?”笛飛聲那隱於麵具之後的雙眸緊緊地盯視著麵前這位容顏殊麗、氣質超塵的女子,眼神中滿是狐疑與探究,那目光仿佛要穿透她的靈魂。


    他於腦海中飛速地檢索著有關這個女子的記憶,卻唯見一片空白,好似一張未曾著墨的白紙。“我怎對此毫無半點印象?”他暗自思忖,眉頭不自覺地蹙起,形成了一道深深的褶皺。


    “失憶了?”蘇蘇望著笛飛聲眼中那全然陌生且迷茫的神色,心中已然有了些許揣測。她的眉梢微挑,神情中透露出一絲驚訝。


    她的聲線中帶著一絲猶疑,目光牢牢地鎖住對方,妄圖從其神情中探尋到答案,那目光熾熱而專注。


    笛飛聲依舊緘默不語,他的眼神愈發深邃,好似無盡的幽淵,讓人望而生畏,不敢輕易靠近。


    他心知自己確然失憶了,隻是眼前這女子能夠毫不猶豫地呼出他的名字,且瞧起來對他的過往這般熟稔,想必她定然知曉諸多關乎自己的事宜。


    “看來,是角麗譙對你施了毒手?不,不對,她那般癡戀於你,即便求而不得,也決然不會對你下如此狠辣的手段,那或許是那個人。”蘇蘇歪著頭,雙眸微微眯起,陷入了深深的凝思之中。她那秀美的蛾眉緊蹙,猶如兩道彎彎的月牙。


    她那秀美的蛾眉也隨著思忖緊緊地蹙在了一處,口中喃喃自語,細致地剖析著種種可能,聲音輕柔卻又堅定。


    少頃,仿若突然靈光乍現,她猛地睜開眼眸,那眸中閃爍著篤定的光芒,篤定地言道:“對,定然是如此!”


    笛飛聲聽聞蘇蘇之語,身軀猛地朝前一傾,疾如閃電般湊近蘇蘇,那速度迅疾得令人幾近難以反應。他的氣息瞬間撲在蘇蘇的臉上,帶著一絲狂野。


    他那急切的目光仿若要將蘇蘇洞穿,高聲問道:“你究竟知曉些什麽?你可知道我的身世?”聲音猶如洪鍾,震得周圍的空氣都微微顫抖。


    “知道啊。”蘇蘇被笛飛聲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唬了一大跳,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大步,險些一個趔趄摔倒在地。她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她的心跳驟然加快,如同密集的鼓點,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你莫要這般凶蠻嘛。”她小聲地埋怨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你告知於我,我為你料理善後。”笛飛聲的目光倏地投向不遠處的一個屍塊所在之處,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憎,那厭憎如同一道閃電,瞬間劃過他的眼眸。


    他再次將目光轉至蘇蘇,那眼神堅毅而執拗,仿佛不達目的決不罷休,帶著一股強大的壓迫感。


    蘇蘇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果不其然,在數米開外的地方,瞧見了玉樓春那殘缺不全的半截身軀。那半截身軀鮮血淋漓,慘狀令人觸目驚心。


    她強忍內心的不適,緩緩走上前去,腳步有些虛浮,彎下腰來,仔仔細細地審視了一番,卻始終未曾伸手觸及。她的眉頭微微皺起,眼中閃過一絲不忍。


    過了良久,她方才緩緩直起身,動作極其小心地抹去自己來過的痕跡,而後神色凝重地返回至崖邊。


    “人非我所殺。不過確然需要你幫我辦一件事情。”蘇蘇的聲音平緩而堅毅,她目不轉睛地盯著笛飛聲,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容抗拒的氣勢,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笛飛聲略作思忖,隨即便俯身拾起地上的一根樹枝,而後抬起手,謹小慎微地隱去自身的內力氣息,滿臉不情願地在崖壁之上寫下了幾個字。


    寫完之後,他緊皺眉頭,目光中滿是嫌惡地望著這幾個歪歪扭扭、毫無韻致的字跡,禁不住抱怨道:“醜死了!”那語氣中充滿了對自己字跡的不滿。


    他的臉上寫滿了不悅,心中暗想:“這人的要求當真是繁多!”表情愈發陰沉。


    “好了,現今你可以講了吧。”笛飛聲的語氣中夾帶著幾分不耐,他那緊緊凝視蘇蘇的目光仿若在催促她速速開口,帶著急切與焦躁。


    “你都知曉哪些,你先說來與我聽聽,也好讓我為你補充些你所未知的。”蘇蘇試探地問詢著,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警覺與審慎。


    她的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似乎在為接下來的交談做著準備,那衣角都被她攥得有些變形。


    笛飛聲聞此,沉默了片刻。


    他低下頭,陷入了深深的回憶與思索當中。他的眼神變得空洞,仿佛靈魂飄向了遙遠的過去。


    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緩緩言道:“我僅記得兒時的記憶。”那聲音中帶著無盡的迷茫和失落。


    他的聲息中帶著一絲無奈與迷茫,對於之前李蓮花跟他提及的身世,諸如南海派阿飛、百川院臥底之類的訊息,他隻字未提。


    “那人言語總是遮遮掩掩,真真假假實難分辨。”他的語氣中滿是猜疑與不信,眉頭皺得更緊了。


    “兒時記憶?你後來加入南海派的事宜都忘卻了?你本是南海派的阿飛,後來至中原尋人比武,怎奈棋差一著身受重傷,被人擄去當成了鐵頭奴,幸而有李蓮花認出了你,將你解救了出來。”蘇蘇一臉誠摯地敘說著,她的目光堅定至極,每一個字都說得清晰且有力,仿佛在講述一個無比重要的秘密。


    她深吸一口氣,接著說道:“這一切皆是真實發生過的,我並未誆騙於你。”那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她的目光緊緊地鎖住笛飛聲,渴盼著他能夠相信自己所言,那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和急切。


    笛飛聲正沉浸於自己的思緒之中,驀地,他側耳輕輕一動,似乎捕捉到了某種極其細微但又極為異樣的聲響。


    那聲音仿若來自遙不可及的天邊的一縷縹緲輕煙,若有似無,卻又緊緊地牽住了他的心神。


    瞬息之間,他眼神驟變,凜冽無比,毫不猶豫地挺直身軀,身形恰似疾風一般迅猛,未曾留下半句言語,甚至連一聲招呼都未曾發出,便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飛身而去,眨眼的工夫便消失得毫無蹤跡。


    蘇蘇對此並未心存芥蒂,她暗自揣度,那大抵是李蓮花那邊傳來的動靜。料想不多時他們就會追查到這裏,局勢緊迫,她也需要趕快撤離。


    蘇蘇轉身離去,步伐輕盈如同微風,恰似一朵悠然的流雲緩緩飄遠。身後的崖壁之上,那幾個歪歪扭扭的大字在風中顯得異常詭秘。


    “刀斬奸惡,鬼王索命。”


    回到女宅之後,蘇蘇輕柔地解下披風,剛剛抬起眼眸,便看到屋內正坐著的人。


    “姐姐你去哪了?”清兒望著挾帶著絲絲縷縷涼風進來的蘇蘇,滿臉盡是好奇與疑惑,語氣中還帶著幾分詫異,“這外麵風大天冷的,姐姐你莫不是去辦什麽要緊事了?”


    蘇蘇望了望清兒,緩聲道:“去探了探路,你不是嚷嚷著要離開嘛。”


    清兒一聽,雙眸瞬間亮了起來,迫不及待地追問道:“那到底怎麽樣怎麽樣?咱們能走嗎?”邊說邊忙不迭地湊近蘇蘇,眼中閃耀著滿懷希冀的光芒,急切地說道,“姐姐,我這天天盼著能趕緊離開這兒,你快給我個準信兒。”那光芒恰似黑暗之中熊熊燃燒的灼灼燭火,熾熱而又急切。


    蘇蘇微微皺起眉頭,輕輕歎了口氣,回應道:“可以是可以,不過得等待兩日才行。玉樓春死了,想必外麵的侍衛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陷入混亂。咱們得等他們亂起來,才有機會逃走。”蘇蘇的語氣平靜如水,仿佛在講述一件平淡無奇的事情。


    “什麽,那賊人死了?”清兒大驚失色,臉上起初充斥著滿滿的震驚,聲調陡然提高了許多,“這,這怎麽可能?”


    隨後清兒的表情轉為欣喜若狂,興奮地叫嚷道:“到底是誰這麽厲害,把玉樓春給殺了?那可是個大惡人啊!姐姐,要是能知道是誰幹的,咱們可得好好謝謝人家。”清兒不由得眉開眼笑,雙手不由自主地攥緊,“她回去之後一定重重有賞。我真想馬上就離開這個鬼地方,再也不受這窩囊氣了。”清兒滿心歡喜地憧憬著美好的未來,笑容愈發燦爛奪目。


    “對了,前幾日讓你藏起來的那個賬本,可收妥當了?”蘇蘇微微蹙眉,目光中透著一絲憂慮,暗自思量著時間,覺得那邊應該查得八九不離十了。


    清兒毫不猶豫地用力點頭,拍著胸脯斬釘截鐵地保證道:“姐姐你就放心吧,收好了,保證沒人能夠找得到。我藏的地方那叫一個隱蔽,誰也別想發現。”清兒自信滿滿地揚起頭,那篤定的模樣仿佛在極力證明著自己的能力無可挑剔。


    蘇蘇聽後,微微頷首,神色稍稍輕鬆了一些,說道:“那便好。”


    “好,你等會見到方刑探,把賬本交給他就行。”蘇蘇有條不紊地安排著。


    “為什麽要給他,你不能查嗎?”清兒滿心疑慮,眉頭緊緊皺成一團,臉上滿是不解的神情,“姐姐,這賬本可是咱們好不容易弄到手的重要證據,交給別人我不放心。”


    她接著說道:“我當時把這個賬本藏起來的時候,滿心以為是找到了證據,到時候可以當作砍掉玉樓春腦袋的憑據。怎麽如今卻要把這重要的東西交出去?”


    蘇蘇搖了搖頭,神色凝重,沉默片刻後說道:“這個案件他查不了。方刑探在這方麵有經驗,交給他更妥當。”


    清兒見蘇蘇沉默不語,雖然滿心狐疑,但也沒有再多追問,說道:“好吧姐姐,既然你這麽決定,那我聽你的。”說完轉身離開了。


    清兒匆匆忙忙回去,一邊翻箱倒櫃地找著賬本,一邊在心裏想著:“無論如何都要把它找出來,到時候交給蘇蘇所說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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