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


    沈賀敏銳的注意到了什麽,抬腳擋住了沈母的視線。


    兩個人視線對峙,沈母的心裏一涼。


    先前初見端倪,後麵她甚至親自支招,甚至在教導主任打電話過來時她還得意地跟闊太太們炫耀了一下自家兒子出息了。


    誰知道手機裏麵後半句話就讓他表情凝固在了臉上。


    沈母看著自己兒子,又想起那個年紀不大的男孩,閉了閉眼終於一腳踏了進來。


    沒有母親想站在自己孩子的對立麵。


    但是也沒有母親會想要自己兒子誤入歧途。


    沈母聲音都在抖,她順風順水的人生裏最大的裂痕出現得太過突然。


    但她還是想做出最後的確認。


    沈賀沉默的站在原地,像堵牆,卻牢牢地擋住了身後的人。


    老謝臉上堆了點笑過來,他跟沈母順其:


    “您先別急,最後這十來天了,肯定還是引導為主。”


    沈母眼眶有點紅,她抓著教導主任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她問:“您先讓他們說!”


    封閉的空間裏像是被按下了靜音鍵,溫歡背後密密麻麻沁出冷汗。


    “沒有!”


    溫歡的聲音抖了下,但很快就鎮定下來。


    他本沒有跟沈賀在一起。


    房間裏麵幾道視線直直地落在少年的身上,其中的一道讓他不敢抬眼去看。


    “阿姨,我不喜歡沈賀,這件事也是個誤會,我…我的重心在之後的那場考試上麵。”


    沈賀的喉嚨裏麵卡了石頭,想證明什麽,急切的拉起溫歡的手卻又被掙開。


    連沈母看到現在這幅情況,情緒都緩和了點。


    “到底怎麽回事?”教導主任懵逼。


    反正現在劇情點已經完成了,溫歡也不怕再出問題。


    大不了就是跟原劇情一樣,得到沈賀的厭棄罷了。


    他抿了抿唇,還沒開口,臉色就已經蒼白了許多。


    (缺失)


    溫母迫不及待待的想走:


    “那既然事情已經水落石出,自然是不能怪我們…”


    “不是…”沈賀呆滯著喃喃。


    青年的身形有些不穩,手上還死死捏著那封情書。


    “溫歡?”


    他叫了一句溫歡的名字。


    而被叫的人身形也受驚了的抖了下。


    心髒很不舒服。


    溫歡覺得他快要喘不過來氣。


    他原先的打算很好。


    但計劃怎麽都趕不上變化,劇情竟然還是要走回原路。


    溫歡覺得眼睛都酸酸的。


    他不知道是因為可能要慘死街頭的結局。


    又或者是其他人釘在他身上的視線?


    再說得小一點,或許是他跟主角,本就不該有的友情。


    滿堂的落寞,誰都不知道說什麽。


    隻是他還是抬起眼皮,很認真的看著沈賀。


    “你知道我沒說假話。”


    溫歡走到沈賀旁邊,瘦弱的肩膀都崩得緊緊的。


    青年還有些沒緩過來神,溫歡先前說的話一句一句全部砸得他發蒙。


    “很好。”


    沈賀表情淒慘,勾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溫歡你好樣的!”


    說完,大跨步的離開辦公室。


    “砰”地一聲,隻留下來回搖晃的門。


    溫歡沒忍住他的毛病,手心又被他自己掐緊了。


    沈母腳步追上去,在即將出去的時候停下,淡淡的留下句警告。


    “這件事我們之後再談!”


    說完追了出去。


    辦公室裏剩下的的禿頭老謝表情很難看。


    他看著垂著腦袋的溫歡,來回踱步,嘴巴裏麵恨鐵不成鋼。


    “你這是?你這是幹什麽?!嫉妒同學?”


    溫歡嗯了一聲。


    “你這是嫉妒沈賀嗎?你做事之前不考慮考慮身份後果嗎?”


    禿頭老謝氣得要死,想到沈家要是真的追究,摁死一個私生子,那不會比摁死螞蟻費勁!


    他覺得他這個頭還得禿!


    **


    沈母找到沈賀的時候,青年呆站在街道上不知道在看什麽。


    她道:


    “這件事是我錯怪你了,那個同學沈家會跟他好好談談。”


    沈賀沒應聲,他望著車窗外,好半響,在沈母以為他不會說話的時候,


    沈賀說:“先不用,等考試結束了再看吧。”


    兩個人上了車,窗外的景色飛快倒退,沈賀看著玻璃上反光著他的臉。


    **


    少年躺在床上的時候還沒緩過神。


    666去報告劇情崩潰了離線。


    他本來也沒有別的朋友,這下徹底的沒有可以說話的人了。


    房間門被人敲響的時候少年不想動彈,直到門外的人開口:


    “…溫歡?我是大哥,我想談談。”


    溫歡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對方可能調查出來東西了。


    實木門吱呀一聲從內打開,溫歡還穿著校服,他問:


    “有什麽事情嗎?”


    溫柏垂眸望著眼前的人,見對方確實沒有想要邀請他進去談話的意思後心頭歎了口氣。


    他將他查到的資料遞了過去,牛皮紙袋裏是這些年溫母極力掩蓋的真相。


    溫歡沒拆開。


    他早就知道結局了。


    少年心情不好,連帶著神情也厭厭的。


    “你該道歉。”


    即便他不是那個在黑夜裏麵掙紮彷徨了許久的少年。


    但既然用著這個身份,他還是想替對方要回一個道歉。


    也許在他偶然回顧的時候心頭也會微鬆。


    溫柏眉間一動,高高在上許久了連道歉其實也是困難的。


    但是他既然今天能夠來敲門,自然也是做好了準備。


    高大挺直的脊梁微微彎曲,男人的聲音苦澀無比。


    低又啞的嗓音響起:


    “抱歉…小弟”,他又重複了遍,“抱歉,溫歡。”


    溫歡低垂著眸子,他點點頭,既然也有點冷酷的樣子。


    他沒原諒,隻是說,“嗯,我知道了。”


    他不會替別人原諒別人的苦難,他隻是站在那裏告訴那個人,嗯,他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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