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皇帝在賞賜完三位閣臣後,便起駕回了乾清宮。


    他端坐在禦輦之上,身姿挺拔,眼神深邃而堅定。


    隨著禦輦的緩緩前行,崇禎的思緒也在不斷翻湧。


    他深知,駕馭屬下必須恩威並施、獎罰分明。


    隻有這樣,這三位閣臣才會與他站在一條戰線,為他擋住朝廷中的諸多麻煩。


    “食君祿,忠君事,曆來如此。”崇禎心中默默念道。


    他明白,作為皇帝,給予臣子賞賜,不僅是一種恩寵,更是一種激勵。


    得皇帝賞賜,那是光宗耀祖之事,而身為宰輔之臣,輔佐皇帝成就君臣佳話,千古留名,又有誰會不心動呢?


    此時,在內閣之中,首輔成基命、畢自嚴和範景文三人目送著皇帝遠去。


    成基命雖已七十有餘,但依舊精神矍鑠。


    他微微眯著眼睛,望著崇禎離去的方向,雙手交疊在身前,微微佝僂的身軀卻透露出一種沉穩與威嚴。


    畢自嚴身姿挺拔,麵容嚴肅,雙手背在身後,眼神中閃爍著思索的光芒。


    範景文則精煉強幹,眉宇間帶著一絲憂慮,雙手不自覺地緊握又鬆開。


    成基命率先打破沉默,他微微側過身,看著畢自嚴和範景文,緩緩說道:


    “至於皇帝調禁衛軍和往內帑輸銀這些事,你們就不要再皇上麵前提了。


    非常之時用非常之法,皇上做事是有分寸的。”


    說罷,他微微頷首,眼神中滿是告誡之意。


    畢自嚴連忙點頭,恭敬地說道:“首輔大人所言極是。當初壬寅之變,八旗兵寇邊京師,糧草錢糧告急,皇上也是夙夜未眠。


    國庫裏沒有,皇上立即從內帑裏撥出,皇上本就不是貪財的人,行事自有布局。


    自從抄了八大晉商的家,國庫一下充盈起來,內帑裏多一些,不妨事。”


    他一邊說著,一邊微微抬起右手,做著強調的手勢。


    範景文聽後,臉上露出羞愧之色,他輕歎一聲,說道:


    “唉,說的對。勇衛營本就是皇帝的親衛,皇帝沒有給邊軍增加負擔,派勇衛營去平叛再好不過。”


    他低下頭,雙手不安地搓動著。


    畢自嚴接著說道:“範大人,皇上這麽做必然有他的道理如果皇上通過兵部去調邊軍平叛。


    保不齊有些人通風報信,早有防備,有些事夜長夢多,要做就迅速去做,人不知鬼不覺最好。”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擔憂,仿佛在回憶著過去那些因為消息泄露而導致的失敗。


    朝廷泄露軍機又不是沒發生過。


    成基命讚同地點點頭,說道:“不錯!皇上就是考慮朝中耳目繁多,當機立斷就派兵去了。”


    他微微抬起頭,眼神中充滿了敬佩之情。


    範景文聽後,有些不好意思,滿臉愧色地說道:“看來是我想的太少了,隻盯著眼前這麽些事,慚愧慚愧,我還是皇上讓入閣的,沒有為君分憂啊。”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自責。


    成基命微微歎了口氣,伸手拍了拍範景文的肩膀,說道:“範大人不必過於自責。


    我們都應時刻謹記為君分憂之責,以後更加盡心盡力便是。”


    範景文抬起頭,眼神中充滿了堅定,說道:“多謝首輔大人教誨,景文定當銘記於心。”


    畢自嚴也說道:“我們當齊心協力,為皇上,為國家效力。”


    三人沉默片刻,心中都湧起一股使命感。他們深知,在這風雲變幻的時局中,他們肩負著重大的責任。


    崇禎皇帝在禦輦上繼續思索著國家的未來。


    他想到首輔成基命的寬厚待人、老成謀國,知道自己需要這位首輔來坐鎮內閣。


    畢自嚴和範景文都是有才幹的實幹家,且都是自己親自提拔起來的,他們應該能為國家的發展貢獻更多的力量。


    回到乾清宮後,崇禎皇帝坐在龍椅上,微微閉著眼睛,腦海中不斷浮現出三位閣臣的麵容。


    他知道,他們雖然在一些事情上有過疑慮,但最終還是理解了他的決策。


    他希望他們能繼續保持這種忠誠與擔當,為國家為朝廷效力。


    京城,刑部大堂內氣氛凝重,三法司的眾官員們齊聚一堂,共同審理湖北罪官和士紳地主一案。


    此案有皇上的朱批和內閣的意見,眾人皆知包庇不得,皇上更是放出狠話,誰敢徇私枉法包庇,就抄誰的家。


    一想到這,官員們心中皆是一凜,他們深知崇禎皇帝可不是說著玩的,這位皇帝真能幹出抄家之事。


    刑部尚書王大人麵色嚴肅,端坐在主位上,看著堂下一眾官員,微微歎了口氣說道:


    “諸位同僚,此次案件非同小可,皇上親自關注,內閣也有明確意見,我們可萬萬不能有絲毫懈怠啊。”


    旁邊的都察院禦史李大人皺著眉頭,接口道:“王大人所言極是,可這案子著實棘手。


    這些罪官和士紳地主在湖北盤根錯節,關係複雜,審起來怕是要得罪不少人啊。”


    大理寺卿張大人捋著胡須,憂心忡忡地說道:“唉,我們也是倒了血黴,皇上既然下了旨,我們隻能硬著頭皮上。


    但這往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嘍。”


    “誰說不是呢?”一位年輕的刑部員外郎抱怨道,“本以為在這刑部當差,能安穩度日,誰曾想攤上這麽個麻煩案子。


    這要是審不好,我們全家老小都得跟著遭殃。”


    “行了,都別抱怨了。”王大人微微提高了聲音,“抱怨有什麽用?還是趕緊想想怎麽把這案子審好。


    我們隻要依法辦事,問心無愧,皇上也不會無端怪罪我們。”


    眾人沉默片刻,都覺得王大人說得有理。


    李大人說道:“那我們就趕緊開始審吧,早審完早解脫。”


    於是,三法司的官員們開始提審罪官和士紳地主。


    首先被帶上來的是一位湖北的罪官劉大人。他神色慌張,卻還強裝鎮定。


    王大人一拍驚堂木,厲聲問道:“罪官劉某,你可知罪?”


    劉大人連忙跪下,顫聲說道:“下官不知犯了何罪,還請大人明示。”


    “哼!”李大人冷哼一聲,“你在湖北為官,貪汙受賄,欺壓百姓,還敢說不知罪?”


    劉大人狡辯道:“大人冤枉啊,下官一向清正廉潔,從未做過這些事。”


    張大人怒目而視,說道:“你還敢狡辯?證據確鑿,容不得你抵賴。來人,給我用刑!”


    幾個衙役立刻上前,將劉大人按在地上,準備用刑。


    劉大人嚇得臉色蒼白,連忙求饒道:“大人饒命啊,下官招,下官招。”


    隨著審訊的進行,一個又一個罪官和士紳地主被提審。


    他們原本都以為隻是走個程序,過過堂,最後會從輕發落。


    可沒想到三法司的官員們如此認真,絲毫不顧忌關係情分,對他們嚴刑拷打。


    一位士紳地主趙員外被帶上來時,滿臉的憤怒和不甘。


    他瞪著堂上的官員們,大聲說道:“你們憑什麽審我?我趙某人在湖北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們這是濫用職權。”


    王大人麵無表情地說道:“趙老頭,你在湖北勾結罪官,霸占土地,魚肉百姓,難道還不知罪?”


    趙員外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趙某人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你們誣陷。”


    “好一個行得正坐得端。”李大人怒極反笑,“來人,給我狠狠地打,看他嘴硬到什麽時候。”


    衙役們一頓棍棒下去,趙老爺疼得嗷嗷直叫。


    他咬著牙說道:“你們等著,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張大人說道:“你還是先想想自己的下場吧。你犯下如此重罪,皇上絕不會輕饒你。”


    就在審訊進行得如火如荼之時,這些罪官和士紳地主們見沒有希望,便開始瘋狂反咬起來。


    一位罪官大聲說道:“你們敢問我就敢說!我要檢舉朝中官員,他們也不幹淨。


    你們筆墨伺候!我一個都落下!”


    這一喊,把三法司的審訊官員嚇得不輕。


    王大人臉色一變,連忙說道:“你休要胡言亂語。你若沒有證據,胡亂檢舉,罪加一等。”


    那罪官卻不管不顧,繼續說道:“我有證據,朝中很多官員都與我們有勾結。


    他們收受賄賂,為我們開脫,你們要是敢查,一查一個準。”


    李大人和張大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擔憂。李大人說道:“此事非同小可,我們得趕緊稟報皇上。”


    王大人點點頭,說道:“沒錯,此事不能擅自處理。先把這些人押下去,嚴加看管,等皇上的旨意。”


    於是,審訊暫時停止。三法司的官員們聚在一起,商量著對策。


    “這可怎麽辦?要是真查出朝中官員與他們有勾結,那可就麻煩了。”一位官員擔憂地說道。


    “怕什麽?我們隻要依法辦事,有皇上做主,誰也不敢把我們怎麽樣。”另一位官員說道。


    “話雖如此,但這案子越來越複雜了,我們可得小心應對。”王大人說道。


    刑部大堂內,氣氛凝重而緊張。


    剛剛還在激烈討論著罪官和士紳地主們瘋狂反咬一事的三法司官員們,此刻都陷入了沉默。


    馬上,大理寺官員的一番話,將如同一顆巨石投入了平靜的湖麵,激起了千層浪。


    大理寺官員麵色嚴峻,眉頭緊鎖,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憂慮。


    他微微揚起下巴,嚴肅地說道:“不行!此事斷不可上奏給皇上,萬一越扯越多,你我如何收場?”


    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三法司的其餘官員們聽到這話,都呆呆地望著他。


    他們的臉上露出了驚訝、困惑和擔憂交織的複雜表情。


    有的官員微微張著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有的官員則緊緊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


    大理寺官員看著眾人的反應,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


    他繼續說道:“保不齊扯到咱們自己頭上來,在朝為官,誰沒有老師親誼和同年?若處置不當,那就是大禍臨頭。”


    他的語氣更加沉重,仿佛在提醒著大家即將麵臨的巨大風險。


    眾人被他點醒,紛紛讚同地點頭。


    他們開始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心中的不安也愈發強烈。


    一位都察院的禦史喃喃自語道:“是啊,這可如何是好?萬一真的牽扯到我們……”


    他的臉色變得蒼白,眼神中充滿了恐懼。


    刑部的王大人此時也麵露難色,他看著大理寺官員,問道:“你的意思是?”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期待著大理寺官員能給出一個解決方案。


    大理寺官員深吸一口氣,緩緩掃視了眾官員一眼。


    他的目光堅定而決絕,仿佛已經下定了決心。


    然後,他一字一頓地說道:“隻允許他們交代自己的事,不允許他們攀扯,敢攀扯,往死裏打!不然大家一起完蛋。”


    他的語氣強硬,充滿了威懾力。


    聽到這話,眾官員們的表情各不相同。


    有的官員露出了猶豫之色,似乎在權衡著利弊;有的官員則咬著牙,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一位年輕的刑部官員忍不住說道:“這……這樣做會不會太冒險了?萬一皇上怪罪下來……”


    大理寺官員瞪了他一眼,說道:“現在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如果讓他們繼續攀扯下去,我們都得倒黴。


    隻有這樣,才能盡快結案,保住我們自己。”


    王大人沉思片刻,說道:“也隻能如此了。但我們必須要小心行事,不能讓皇上察覺到我們的意圖。”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無奈,但也明白這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眾官員們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他們知道,現在他們已經站在了懸崖邊上,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


    隻有團結一致,按照大理寺官員的辦法去做,才能度過這個難關。


    接下來,審訊繼續進行。


    三法司的官員們變得更加警惕,他們密切關注著罪官和士紳地主們的一舉一動,一旦發現有攀扯的跡象,立刻嚴厲製止。


    當又一位罪官被帶上來時,他剛想開口檢舉朝中官員,就被大理寺官員厲聲打斷:


    “你隻需交代自己的罪行,不得攀扯他人。否則,休怪我們不客氣。”


    罪官被他的氣勢嚇住,張了張嘴,卻不敢再說話。


    在後麵審訊的過程中,三法司的官員們始終保持著高度的緊張。


    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警惕,生怕罪官和士紳地主們再次瘋狂反咬。


    每當有一點風吹草動,他們就會立刻采取製止行動,確保局勢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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