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


    砰!


    “諸位愛卿,且看看吧,誰能告訴朕南理國發生了什麽?


    誰能告訴朕?”


    大燕皇都安臨城,大朝會召開所在,延和殿內——


    此時群臣正低垂著頭大氣不敢喘。


    大臣的排序也是按照公、卿、將、大夫等爵位排序,且文武分列兩側。


    隻是如今文官序列中,有一位很是獨樹一幟,那就是秦相。


    如今的秦相年事已高,因為雙腿不便,在朝堂中皇帝允許其在旁有一坐席方便上朝。


    此時聽著這些,秦相眼眸耷拉著,十分平靜,不知道的以為其已經酣睡。


    在消息傳遞至京城時,身為秦相,早就得知了消息,然而他此時不開口,他背後的大多數文臣也是閉口不談。


    場麵一下子寂靜,仿佛陷入了死寂。


    “秦相,你對此事如何看?”燕帝收斂暴怒神情,和緩的看向下首的秦相。


    聽到問詢,過了半晌,秦相仿佛這才反應過來。


    就見他顫巍巍撐著扶手起身,勉力朝上手的燕帝行了一禮,這才用有些虛弱且滄桑的聲音道,


    “臣以為,南理國亡國不假,然我等無需在意此事,須以如何商討抗擊大淵賊軍為重。”


    這話其實就是廢話。


    聞言燕帝有些不悅,但不好多說什麽,隻能繼續問道,“那依愛卿之間,可有抗敵良策?”


    “回陛下,微臣以為,理應速速調遣西軍趕赴播州,抵抗賊軍!”秦相躬身道。


    然而隨著此話一出,武官序列立馬就有人站了出來,朝上首的燕帝行了一禮,這才趕忙道。


    “陛下,微臣以為不可!”


    “哦!~中侍大夫可有良策?”燕帝道。


    “微臣以為,如今南理國滅國不假,但大淵覆滅一國必然損兵折將。


    且大淵征伐南理國須繞行我西側國土上千餘裏。


    如此疲憊之軍,又如此遙遠,依微臣之間,大淵賊軍定然不是大軍出動。


    定是一支萬餘乃至幾萬人的騎兵輕裝簡行快速突進。


    故而微臣認為,大淵賊軍其主力依舊在我大燕北麵。


    一旦調用西軍,我大燕危矣!”


    中侍大夫也就是正五品的武官,放在如今重文輕武的大燕,這等官員幾乎是毫無話語權。


    然而這位年近六旬的中侍大夫卻依舊是仗義執言。


    說著他仰著頭,沒有看秦相,仿佛已然準備赴死。


    燕帝沉默的看了眼這位武官又看了眼秦相。


    “不知秦相以為如何?”


    “陛下,此乃其人的猜測,南理國雖是小國。


    但帶甲十萬,大淵如若沒有重兵雲集,何故如此迅速滅了南理國?


    故而哪怕不知其具體兵力。


    我等也須獅子搏兔尚需全力!


    西軍定要調遣,且至少五萬西軍,外加征調附近廂軍十萬,如此方可高枕無憂!”


    秦相說著再度深深一禮。


    隻是他這話剛開口,就有一人跳出來仗義執言。


    “秦相所言極是,然!五萬西軍調遣聲勢浩大,須得謹慎行事,切忌不得讓大淵探明虛實。


    同時也許立刻調令附近邊軍進行鞏固協防,如此一來方可保萬無一失。


    然而如此行徑前後損耗時日頗長,一旦播州的大淵賊軍進展迅猛,又當如何?”


    說話之人乃當朝左相。


    在北燕時期,屬於是左相權力更大,但在南燕時期,則右相大。


    如秦相爺乃右相,在南燕又稱之為主相,故而他也是站在燕帝右手下首第一人。


    左手邊自然是左相。


    “胡相,按你這般說....那就是不調用西軍咯?”秦相淡淡道。


    “非也!調肯定是要調用,但此番調動如何能趕得及?”


    胡右相笑眯眯搖搖頭,言語間既沒有反駁秦相又沒有讚同秦相。


    “那依你之間,理應如何?”秦相眼睛微眯,聲音已有些冷冽。


    “自然是先調用地方廂軍屯兵於此,以免大淵賊軍進展迅猛,如此也能在西軍抵達之前不至於局勢過於糜爛。”


    說著胡右相又是朝燕帝拱了拱手,“陛下,微臣素聞播州乃土司之民。


    爾等土司之民最是悍勇,想來調用播州廂軍不說能擋住大淵賊軍,也能阻擋一二。”


    “如若擋不住又當如何?”秦相笑問道。


    “嗬嗬,秦相似乎一直對老夫有意見呐,老夫自問也是頗為讚同秦相的提議。


    也不曾反駁秦相的提議,不知秦相如若不然,您覺得還能如何呢?”胡右相反問道。


    兩人頗有些針鋒相對之態。


    “哼!”


    秦相輕哼一聲,倒也沒反駁對方的提議。


    但還是朝燕帝補充道,“陛下,胡相所言極是,不過依老臣之見。


    這播州土司本就尚未教化,冒然調用此等土司,難免不服調派。


    懇請陛下另從別處再行增調!”


    聞言燕帝稍作思忖也是微微點頭。


    “嗯,秦愛卿所言極是,隻是距離播州最近的便是這鬱州。


    不過這鬱州,朕此前不是才遭遇火匪之亂,隻怕民生尚未恢複....”


    “陛下,可直接從整個西南道增兵,要求陳布政使負責統籌,同時令步軍都指揮使郭武領五百輕騎火速南下,負責統籌全局。


    封郭武為節度使,暫時接管西南道全局。”


    說著秦相再度朝燕帝深深一拜。


    這節度使,在南燕算是榮譽性質的虛銜,不過有這麽個名義就足夠了。


    燕帝麵上並無多少變化,誰也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實際上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這郭武定然是秦相的人。


    目光瞥了眼右相胡開,然而對方閉口不談,似乎並無舉薦人選。


    頓時他眼神中閃過一抹失望,最終還是點頭應諾。


    “如此便依秦相所言!”


    而在這則消息傳至京城的兩天前,緊鄰播州的鬱州,趙銘的案台上同樣上呈了這份密報。


    這消息倒不是趙銘已經將情報網伸到播州,而是來自播州水西羅氏的書信。


    “諸愛卿,此事如何看?”趙銘端坐於首,看向下方的文武心腹。


    此時他已經並未在縣衙書房,而是如今這座皇宮的大殿。


    說是大殿實際上就是此前楊府的待客大廳,因為還算寬敞,遠比縣衙寬敞,倒是可以用於舉辦這種內部的多人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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