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吃一驚,胖子的十萬兵馬雖然是蟻軍,至少有兩三萬像樣的兵馬吧,怎麽這麽快就徹底敗了?我不相他會這麽容易就死了,但這事我也不能瞞著柳盈香,實話告訴了她。


    柳盈香很冷靜,她不信胖子死了,宋玉瓷也不信,了解胖子的人都不信他會就這樣死了,但他的十萬人馬肯定完了。


    假如胖子趁亂突圍,不會往南走,因為敵人為了切斷他的退路肯定會在南邊布下重兵,層層設卡。那麽他就算能擺脫敵人,短時間內也不可能回來,所以我叫車追命回冶煉場待命,以免被逼近的敵人包圍。


    接下來幾天,胖子一直沒有出現,倒是有很多遊兵散勇聚集到了冶煉場,車追命從他們口中得到了準確情報。那一天晚上,敵人從東、南、西三麵強攻,放開北門,城內突然出現敵軍,多處著火,士兵們大亂,無法指揮,爭著從北門逃命,自相踐踏死傷無數。胖子帶著精銳突圍出去,卻被敵兵截住包圍,全軍覆沒,人頭已經掛在城頭示眾。


    我不得不麵對現實,胖子真的死了,敵人肯定是用特殊武器殺他,不可能複活了。如果我不讓他繼續北進,就不會落得這個下場,而且他還是為了陪宋玉瓷來找我,才來到這裏,我對不起他啊!


    柳盈香沒說什麽,但眼中的憂傷和失落已經說明了她的心情,我甚至沒有勇氣麵對她。


    在悲痛中過了一夜,第二天淩辰時分,我收到訊雕帶來的字條,上麵潦草寫著:大量敵人突然殺到,冶煉場內有敵人內應,百裏九已叛變投敵,小心防備……


    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了,百裏九會叛變?我引以為傲的飛虎隊第一次出戰就這麽敗了?但這確確實實是車追命的字,從字的潦草可見當時形勢危急。


    第197章風雨欲來


    接連而來的噩耗讓我的信心崩潰了,敵人的兵力之強盛,行軍之神速,謀略之高明都是我所料未及,陽平城和冶煉場都是一觸即潰,連救援都來不及。


    為什麽敵人突然變得這麽厲害了?自從大惡毒鬼王命令丙寅侯討伐我們,一切就逆轉了,盟友立即離去,軍隊節節敗退,敗得如迅雷不及掩耳。這是我們太嫩了,還是丙寅侯太厲害了?或者是大惡毒鬼王太可怕?


    事實擺在眼前,丙寅侯的軍隊非常厲害,之前我們麵對的敵兵雖然數量也較多,卻是鎮守小地方的普通兵馬,將領能力平庸,所以我們能多次取勝。現在丙寅侯動了真怒,又有大惡毒鬼王的令旨不敢怠慢,派出了精銳的軍隊,有智勇雙全的統帥指揮,所以就變得不一樣了。


    新城還沒有完工,六千飛虎隊損失了一千,沒有盟友可以支援,我們還有什麽希望?即使我們可以躲進地下城,敵人攻不進去,可是我五千沒有真正上過戰場的新兵,也絕對不可能打敗四、五萬精銳敵兵,也許後麵還會有更多敵兵趕來。兵力如此懸殊,就是諸葛亮在此也要徒呼奈何啊!


    其實我也不是沒有想到,我早就知道我的力量遠遠無法對抗丙寅侯,我所做的一切,隻是因為沒有別的選擇不得不為,現在麵臨最困難的時候了。


    愣了一會兒,我振作起來,即使沒有一點希望,我也要血戰到底,拚一個夠本,拚兩個賺一個!我開始調動人馬,派了五百騎兵沿路去接應車追命,我相信他一定能衝出敵人的包圍。然後再調派三千飛虎隊和一些礦工守衛在礦場四周必經之路加強防禦,任何不認識的人都不許通過。剩下的人全部動員起來,還差一點沒完工的牆城趕工搶修;已完工的城牆上架設巨弩,多備石塊、滾木、箭矢、火油;一部分人把還在地麵上的重要物質轉移到地下城……


    唯一讓我欣慰的事,就是不論飛虎隊還是礦工都很鎮定,沒有因為敵人迫近而驚慌失措。這得益於宰安平時的嚴格訓練和森嚴的軍紀,每個士兵都有了很高的素質和應變能力,上下有序,條理分明,遇變不亂。礦工雖然沒有經過訓練,但在築城過程中已經是軍事化的編製和管理,如臂使指,隻要有人指揮就不會亂。更重要的是所有人還是對我抱有盲目的信心,認為我能創造不敗神話,隻要我在他們就不怕。


    新城不大,也沒有護城河,但很堅固,高十五米左右,至少在敵人的攻城器械運到之前很難攻破。城內設有一條秘道,可以通過鐵軌滑道快速通往三個礦洞,其中一個礦洞可以通到地下城,不論是轉移物質還是撤退都很快。這些通道都設有機關,可以瞬間堵死,敵人掘進去之後會受到一層層攔截和伏擊。這些設施也給了大家很大的信心,現在還很少人會去想被困到彈盡糧絕時怎麽辦。


    午後有一隊敗逃的飛虎兵回來了,約兩百人,但車追命不在其中。據他們說敵人是在天沒亮前發動襲擊,飛虎隊站崗和巡邏的士兵先遇害,其他人聽到警報從夢中驚醒,敵人已經殺到眼前,煙火滾滾,混亂之中根本不知道有多少敵人。他們在車追命的帶領下結陣抵抗,想要與百裏九的人匯合,不料百裏九駐守的地方一個人都沒有。之後他們從一些奴隸口中得知,百裏九已經帶人往北邊去了,沒有發生戰鬥,這幾天聚集到冶煉場的奴隸中,有不少是敵人的貪狼兵,正在四處殺人放火。


    車追命下令往礦場方向突圍,遇到了大量敵人攔截,短短時間飛虎隊就傷亡兩百人以上。接著車追命叫幾個中隊長分兵突圍,哪裏人少就往哪裏走,繞路回礦場,他親率兩百親兵迎著敵人正麵殺去,逃回來的這些人之後都沒有再看到他。


    沒過多久又有零零散散幾隊飛虎隊員回到礦場,他們也是分兵突圍之後就沒有車追命的消息了。


    陸陸續續回來的飛虎隊員約五百人,快天黑時有少數從冶煉場逃出的奴隸,跑得快的步行都到這兒了,車追命還是沒有回來,也沒見到一個他的親兵。我的心直往下沉,如果不是全軍覆沒,無論如何都該回來了。


    車追命無疑是我的左臂右膀,是他提倡和引導我走上反抗之路,今天的成果裏有他巨大的功勞。如今壯誌未酬身先死,怎不讓人扼腕歎息?如果說胖子的死主要是讓我良心過不去,車追命的犧牲就是真的砍掉了我一條手臂。這家夥平時冷臉寡言六親不認,關鍵時刻卻把活路讓給別人,自己往死路衝,這是要逞英雄麽?怎麽就不替我想想千軍易得,一將難求!


    百裏九!百裏九!我恨得咬牙切齒,我待他不薄,他卻第二次背叛了我,還害死車追命!我這次若能逃得過一劫,讓我抓到他,必定把他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我一直都是信任百裏九的,所以沒有把他往壞處想,現在想來,諸傲遊很可能是被他暗算殺死的。那麽百裏九是誰派來的,為什麽要這麽做?


    悲傷和怨恨無助於改變現狀,我打起精神,化悲痛為力量,親自到城外各處險礙關口督戰。


    敵軍還沒有出現,但在以前我們火燒怒獅兵的地方,飛虎隊截住了近百個奴隸兵。他們自稱是胖子的部隊,從陽平城逃到冶煉場,又從冶煉場逃到這兒,要求進入礦區。


    若是不接納他們,會失了人心,以後沒人會再投奔我了;若是接納了他們,後麵肯定還有很多遊兵散勇到達,誰能保證沒有敵人內奸?而且人多了我的軍糧經不起消耗,形勢會更糟糕。


    狠了狠心,我對他們說:“有敵人內奸雜夾在你們之中,敵我難辨,現在不能讓你們入城。你們可以散開逃入山區躲避,或者自由作戰騷擾敵人後方,等戰鬥結束了再收容你們。”


    奴隸兵嘩然,其中一個大叫:“敵人就在後麵,你叫我們往哪裏逃?”


    另一個道:“是啊,我們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飯了,逃到山裏麵還不餓死、渴死?”


    “我們是衝著你的名頭來的,跑了這麽遠的路,就這樣對侍我們?”


    “……”


    我把臉一沉,厲聲喝道:“帶頭鬧事的必定是敵人內奸,誰敢煽動、造謠、亂闖,立即格殺!”


    我旁邊的飛虎隊員立即搭箭開弓對準了他們,做出要殺人的架勢,眾奴隸兵這才老實了一些,互相議論了一會兒,罵罵咧咧轉身走了。


    果然夜裏又有許多人沿路而來,全被趕了回去,敵軍卻一直沒有出現。天亮後老鷹控製著訊雕偵察,發現沿路而來的敵人距離礦場約五十裏就停止了前進,在空曠的地方紮營聚集。其他方向出現了零零散散的敵兵,正在翻山越嶺向我們靠近,敵人顯然知道我們防守的地方不容易通過,強衝會造成巨大傷亡,所以爬山繞路,等全麵包圍之後再發起總攻。


    我們沒有足夠的兵力封鎖四周全部地方,敵人可以慢慢爬過懸崖和山澗,繞過我們防守的據點,我們的第一層防線會失去作用。但這樣我們可以贏得兩三天時間,趕工把新城完全築城,準備更多守城器械。


    老鷹向我報告之後,我叫他再偵察更遠的地方,弄清敵人的數量和主力方位,以及尋找車追命的下落。老鷹有些為難的樣子,但沒說什麽,右手摸了摸站在左手臂上的訊雕,閉上了眼睛,訊雕騰空飛起。


    不到兩分鍾,老鷹突然慘叫一聲,捂著胸口向後倒下。我大吃一驚,急忙上前扶住了他:“怎麽了?”


    老鷹全身顫抖,咳了幾聲,竟然咳出血來:“我……咳咳,我中箭了。”


    我和在場的親兵都很驚訝,他哪裏中箭了?


    老鷹喘息了一會兒,不再顫抖了,但臉色蒼白,看起來很虛弱。他告訴我,訊雕在高空飛行時,從附近一個山頭飛起一支箭,快如閃電射中了訊雕。訊雕被震碎了內髒當場死亡,掉了下去,老鷹的魂魄附在訊雕身上,就像自己中箭了一樣,受了重傷。


    我很清楚訊雕飛得有多高,居然有人能用箭射中,而且是一箭斃命,此人的箭法達到了恐怖的程度。


    老鷹道:“那人的箭法……非常可怕,沒有殺死他,不能再放出訊雕了。總管大人你……也要小心。”


    我點了點頭,心情更加沉重。不能用訊雕偵察,我們就等於瞎了眼睛,而且我方將領隨時都有可能被射殺,這仗還怎麽打?


    我立即叫親兵傳令各處,敵人有一個神射手,能射殺數千米外目標,各級將領提高警惕,注意防範。


    必須先除掉敵人的神射手,可是這個人長什麽模樣我都不知道,四麵八方都有敵人逼近了,我又怎能把他找出來擊殺?局勢越來越不利,難道真的是好運氣用光,我要走到盡頭了麽?


    第198章鬥智半勇


    “這不是屬於我的戰爭。”


    如果不是宰安建議築城,我們現在連退避的地方都沒有,他早已料到了會有這樣一天。他的經驗、睿智和深思熟慮都是無人可及的,而且他對敵方高級將領和奇人異士會有所了解,所以我去請教他,沒想到隻得到這樣一句話。


    “我早已說過你不可能成功,自取滅亡,我隻能幫你練兵,不會為你上戰場。”宰安就像對我的打擊還不夠,又強調了一句。


    我定定地看著他:“你不是不想幫我,而是不願與你以前的朋友、門生敵對,還有怕大惡毒鬼王找到你是不是?”


    宰安不說話,我繼續問:“像你這樣的人,生死應該早已看淡,那麽是什麽事讓你逃避和畏懼?也許還有背叛。”


    宰安眼中閃過異樣的亮光,厲聲道:“我說過了,不要問我的過去,你要是做不到,我現在就走!”


    “如果我真的沒有機會,必死無疑,那你為什麽不現在就逃?”


    宰安顯得很矛盾和煩躁:“不要再說了,總之無論如何我不會參與戰爭,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這是屬於你的戰爭!”


    確實,這是屬於我的戰爭,盡了我最大努力奮戰到最後就是了,何苦去逼一個老人做不願意做的事?


    我長歎一聲,轉身走了,走出了十幾米,宰安的聲音從後麵傳來:“隻有特殊的箭才能射那麽遠,需要擔心的人隻有你。”


    我立即鬆了一口氣,暗罵自己糊塗,普通的箭不可能射那麽遠,一定是類似於法寶的箭。法寶通常都是唯一的,第一是材料特殊難找,第二它需要與主人元神相合,所以敵人神射手隻有一支這樣的箭。那麽我不必找他、殺他,隻要把這支箭騙到手就行了。


    我取消了剛下達的命令,各級將領不必刻意提防,像往常一樣就行。


    我平時不愛穿整套的金屬鎧甲,笨重、憋悶、壓抑,烈日一曬裏麵的人就像鐵板燒一樣,現在為了防止敵人的神射手,隻好穿上了全套鎧甲。這套鎧甲的八成配件都曾屬於被我戳死的敵人主帥,因為身材不符和有些破損進行了改裝,但依舊金光閃閃,耀眼生輝。再配上大紅批風,腰掛火精劍,騎著高大神駿的白馬騰雪,走到哪兒都是萬眾矚目,非常拉風。


    這一天我到處巡視,督促築城,指揮布防,一整天下來都平安無事,就像是根本沒有敵人神射手存在。晚上各處嚴加防備,正麵的敵人還是按兵不動,在五十裏外紮下堅固營盤。繞路而來的敵兵應該也接近了,但以我的視力還是看不到人,也在幾十裏外。


    敵人的迫近,讓築城速度加快了許多,最後一個缺口已經合攏,隻要再有兩三天時間就能全部完工。


    第二天我還是一樣的打扮,到處走動,毫無防備的樣子。到了傍晚時分,我們的外圍防守據點已經有多處可以看到敵人出現,都有幾百人的規模,估計敵人會在今夜發動全麵進攻。


    果然快天黑時正麵的敵人大量出動,沿著大路往前推進,我接到報告急忙帶著五十個親兵去查看。出了礦區不過兩三裏路,突然一道銀光破空而來,快如流光掠影,正中我的脖子側麵,貫穿脖子從另一邊透出尺許長,刺耳的破空聲這時才響起。


    我被巨大的衝擊力掀下馬背,掉落在地一動不動。眾親衛大驚失色,急忙用盾牌四麵護住,抬起我往回撤。


    西邊的天空隻剩下最後一抹餘輝,在昏暗的光線下,隱約可以看到城內城外的人像炸了窩的螞蟻一樣亂躥。


    過了幾分鍾,城內急促的號角聲響起,那是在召集外圍防守的人回城。但城內的人卻失控了,在最後趕工築城的礦工四散奔逃,衝出城外,飛虎隊也被衝散,亂丟的火把引發了幾處大火,烈焰騰空。


    “咚咚……”遠方響起了敵人的戰鼓聲,接著四麵八方都響起了喊殺聲,有如山呼海嘯,聲勢驚人,敵人發動全麵進攻了。


    但是接下來發生的變化卻出人預料,外圍防守據點混亂撤退的飛虎隊突然調頭回去,對進入攻擊範圍的敵人進行猛烈攻擊,巨石滾木轟隆而下,油桶一整排砸了下去,火箭紛飛如煙花禮炮。而從城內跑出來的混亂人群,也突然有秩序了,歸入不同的隊伍,支援前方防守據點,截擊一些繞過關礙的敵人。


    我當然沒有死,被射中的根本不是我,所有混亂都是事先安排好的,目的不僅是為了騙到那支特殊的箭,還要騙敵人發起總攻。


    我放棄了防守新城,調集地麵上的全部人包據礦工支援前線。城牆再高優勢也是有限的,需要防守的地方太大,在敵人密集的箭雨之下傷亡會很嚴重。外圍的天然險峰隨便滾一塊大石頭下去,都能砸死一堆人,敵人卻很難射中我們。礦工無法與敵人交戰,搬運和傳遞石塊總會吧?


    我在正麵督戰,也就是上次火燒怒獅兵的地方。現在沒有了大量野草,用火效果已經不是那麽明顯,但是巨石滾木的威力還是非常驚人,敵人挨著即死,擦著即傷。而且巨石和滾木落到大路上,嚴重阻礙了敵人騎兵前進,,無法快速向前突擊。


    敵人主將不知是沒有反應過來,還是不甘心就這樣退兵,戰鼓聲還是不停震響,敵兵不要命地往前衝。有少量敵兵衝過了礙口,但前麵已經有飛虎隊在等著他們了,一陣箭雨放倒了一批。衝近的敵人或掉進陷坑,或被絆馬索絆倒,死於長矛亂捅之下。


    十多分鍾後,急促的銅鑼聲響徹夜空,敵兵潮水般退去,留下一地屍體和跑不動的傷兵。粗略估計,僅是正麵進攻的敵人傷亡就超過了一千,其他方向數量肯定也不少,殲敵總數至少五千。


    對我們來說,這又是一個鼓舞人心的勝利,以極小的代價大勝一場。但對敵人來說,損失幾千人無損整體戰鬥力,他們還有數以萬計的精兵猛將。


    隻過了半個小時,敵人又發動了進攻,這一次卻是移動緩慢的癡象兵。他們以特大號的巨盾頂在頭上,每個巨盾下麵有四個癡象兵,巨盾與巨盾互相疊加在一起,幾十斤重的大石塊從高空丟下去,居然砸不開盾牆。火箭射下去,落在盾牆上也不起一點作用,沒有火油根本燒不到敵人。


    剛才扔得太興奮,預備的油桶已經丟光了,石塊、圓木也丟掉了七八成,塊頭大的優先丟下去了,找不到幾百上千斤的巨石。附近能搬得動的石塊早就被我們搬來了,要到遠處搬運千斤巨石上山談何容易?


    我們沒有想到要預留油桶和巨石對付癡象兵,敵人主將居然料到了我們的情況,我不得不再一次重新估量對方主將!我們前麵的伏兵數量少,也不可能擋住癡象兵,那麽隻能撤退,否則被敵人斷了後路就糟糕了。


    我下令把所有石塊都投下,密集攻擊,結果隻把盾牆砸出幾個小缺口,砸死的癡象兵不超過一百。以前我一向看不起這些蠢笨的重甲兵,現在才知道他們的厲害。


    我們先往回撤,退入城內,接著發出號令,把全部外圍防守和戰鬥的人都撤回,第一層防線失守。半夜時分,已經有大量敵兵湧到,距離城牆約四五百米展開包圍。


    兩個小時後,借著星光和一些火把的光芒,隻見整個盆地都是湧動的人,鎧甲和兵器閃閃發光,四周山峰上也有敵人的身影。直到這時飛虎隊和礦工們才知道敵人如此眾多,雖然還沒有慌亂,不安的氣氛卻很濃重。


    “傳我命令,全體進入地下防守,礦工先走,飛虎隊斷後。”我對傳令兵說。


    “什麽?”站在我旁邊的人都愣住了,一個飛虎隊大隊長說:“我們費了這麽多時間和精力才築起城牆,怎能還沒用就放棄了?”


    “敵人比我們更擅長守城戰和攻城戰,我們人數沒有他們多,經驗沒有他們豐富,這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我們擅長的是遊擊戰、地道戰,躲到地下,我們可以更有效地殺傷敵人保存自己。敵人數量越多,糧草和水的供應就越緊張,在地麵上被太陽暴曬幾天之後就會很疲憊,那時我們再想辦法襲擊他們。”


    眾人恍然大悟,但要就這樣丟掉新城還是有些肉痛。其實我真正想說的是,我們一天都守不住,還會傷亡大半,所以不能守城,但這話不能說出來。


    我說:“等我們打敗了敵人,這座城還是我們的,隻是暫時借他們住幾天。”


    眾人這才釋然,立即開始轉移,快速有而序。我們滅掉了所有火光,城內一片黑暗,並有城牆阻擋,敵人還沒有注意到城內人少了。到了第一縷晨光出現,最後一批人快速從城頭撤下,進入密道,變成了一座空城。


    我們是礦工,鑽進礦洞如魚得水,敵人肯定不擅長地道戰,而且他們的優勢兵力沒有用武之地,數量再多也隻有幾十個人能同時參與戰鬥。


    當然,我們得多準備一些美味招待癡象兵,比如火油、毒煙、陷坑,這回不可能讓他們風光了。


    第199章地道戰


    敵人很快找到了密道,一隊輕甲貪狼兵進入密道。迎接他們的是很長一段通道整體坍塌,把他們埋葬。


    大半個小時後,敵人挖開了坍塌的通道,找到了洞口,派出少量偵察兵進入,全部被我們埋伏的人用弓箭射殺。接著重甲兵出現了,以大盾擋住前方和兩側往前推進,我們倒了幾桶油,點火關上防煙門後退,坐聽驚叫聲和慘叫聲交響曲。


    敵人主將調動大量兵力,對整片區域進行挖掘,人多力量大,不過幾個小時就把整條密道挖出來了。但這條密道隻是我們用來通往礦洞臨時修建的,我們的真正防禦工事在礦洞裏麵。礦洞在大山底下,除非敵人把整座山移走,否則都不可能用同樣的方法把我們挖出來。


    很多敵人湧進了礦洞,卻不知該往哪裏走。礦洞四通八達,洞洞相連,分岔之後還有分岔,就連礦工不看標記都會走錯迷路,更不要說這些從來沒有進過礦洞的士兵了。他們根本不知道我們的主力在哪裏,隻能見到岔路就分兵,反正後麵還有很多人。但礦洞可不是那麽好走的,走著走著,突然“轟隆”一聲整片石壁倒下來了,或是地麵突然塌陷了,人往下掉掛在尖刺之中。每一個黑暗角落都有可能飛出箭矢,或是牆壁裏突然刺出長矛,防不勝防。


    我們已經不挖礦了,這裏不再是礦洞,而是我們的戰場!


    敵人雖然沒有礦洞戰的經驗,卻也不算太笨,不久就明白了我們主力是在有鐵軌的礦洞內,沿著鐵軌找來,正麵進攻的敵人多了起來,並有將領在後麵督戰。我們早已拐彎抹角的地方構築防禦工事,他們的箭射不到我們,我們卻可以輕易射中他們。他們在石壁上找不到任何入口,石壁後的小洞卻會捅出長矛,等他們費了很大代價砸破石壁,裏麵一個人都沒有了,隻有通往不知什麽地方的黑洞。


    我們並不是被動防守,有五百飛虎兵分成若幹小隊,在各處礦洞神出鬼沒,殺傷和騷擾敵人。


    經過幾個小時戰鬥,我們的主通道隻失守了不到兩百米,傷亡的人曲指可數。對於長達十幾裏的礦洞來說,這點損失可以忽略不計,而敵人每一步都付出了慘重代價,有時傷亡了上百人連一步都前進不了。


    礦洞裏麵有巨大的空間,很多時候冷氣往外冒,而且我們沿途設有多處密封的門,可以防止煙火和毒氣反躥,不怕敵人用火攻。除非敵人能引來長江大河之水灌進洞內,才會對我們造成威脅,但這是絕對不可能辦到的,這裏最缺的就是水。


    敵人停止了進攻,足足過了半天才再次出現,結果還是傷亡慘重,每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價。幾次突擊沒有明顯進展,他們又縮回去了,很長時間沒有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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