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走了多久,硬生生繞了一大圈,陳小飛終於找了回來。


    進城和出城走的是相反的兩座城牆。


    情景並沒有變化,夏芸依舊還在車廂內休息,牛三還在外麵烤火。


    在邊軍中待過的人就是這麽自律有警惕性。


    陳小飛緩緩走到牛三邊上坐下。


    “哎呀我的媽,飛哥你什麽時候起來的?”牛三被嚇了一跳。


    這動靜把陳小飛也嚇了一跳。


    “啊?”陳小飛都懵了,什麽時候起來的?


    “你是來換我班的是吧,那我去睡一會。”牛三起身就往馬車走去,在駕車的台子上躺下,這巨大的動靜讓正軌馬車都震了一震,“飛哥,你人真好。”


    陳小飛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來,這小子是真不知道自己出去了,還是特麽故意裝的,就為了心安理得去睡覺?


    變了,人都變了,變得陌生了。


    陳小飛感歎著,往火堆裏扔了一根木柴,整個樹林隻有這麽一堆火光在搖曳。


    但是孤單並沒有持續太久,邊上多了一個烤火的少女。


    隻不過氛圍並沒有如此和諧。


    “這該死的牛三,上個馬車和地震了一樣。”夏芸越想越氣,睡得正香被震醒本來就煩,“平時吃飯和牛一樣,搞得誰和他搶一樣!”


    陳小飛眼神不經意瞥了一眼邊上正在暴怒吐槽的少女。


    目光被捕捉到,夏芸指著陳小飛繼續噴:“你看什麽看?是我和他搶嗎?我一個小姑娘能吃多少......”


    說著說著,音量小了下來,越說越覺得不對勁。


    陳小飛樂的要死,輕笑著說:“你是白嫖的,要求還這麽多。”


    “你不是?你有花過錢嗎?”夏芸一個白眼。


    “沒有啊。”陳小飛心安理得。


    夏芸白眼要到天上去了:“那你怎麽好意思說我的!”


    “我和他一個爹。”


    ......


    晨曦像金色的輕紗一樣從天空灑落下來,透過樹葉的縫隙,星星點點地照耀在樹林裏。


    那堆昨晚燃燒過的篝火已經熄滅,隻剩下一些灰燼和餘溫。


    而伴隨著清晨清脆的鳥鳴,還有牛三巨大的呼嚕聲。


    就連坐在火堆旁的兩人也早已沉浸在夢鄉之中,沒有察覺到黎明的到來。


    不知道夏芸在睡夢中夢到了什麽,她的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口水已經不知不覺流到了陳小飛的肩膀上。


    陳小飛是被一陣強烈的饑餓感給弄醒的。他睜開眼睛,感覺到肩膀有些沉重,少女身上奇特的幽香在鼻子下麵跳舞。


    歎了一口氣,還以為是肉包子的味道。


    小心翼翼地想要挪動身體,但卻不小心驚醒了夏芸。她猛地坐起來,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神色。


    陳小飛神色一正:“欠我一百兩。”


    夏芸還沒完全清醒,那大眼睛中滿是不解。


    “我的肩膀是這麽好靠的,要收錢的。”


    “你配嗎?”


    兩人陷入了沉默,然後這才注意到邊上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這聲音連帶著馬車都在震,驚擾的那匹馬都焦躁不安。


    兩人對視一眼,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若無其事起身,陳小飛直接上了馬車,把牛三拉了起來:“你快別睡了,再睡馬都要跑了,為了有這一匹馬不容易啊。”


    “飛哥,車廂裏太難睡了,躺的我身上哪裏都疼,昨晚根本沒有睡好。”牛三很委屈,自己這高大的身材擠在這馬車裏屬實是有些難受。


    陳小飛嗬嗬了一聲:“啊對對對,你是真沒睡好。”


    三人簡單收拾了一下,就準備開始進城。


    重新躺回到車廂裏的陳小飛好像這才反應過來一件事,自己要不要換身衣服。


    身上這件華麗的錦緞肯定是被昨晚那個神秘男人給記住了,今天再這麽光明正大的進城,說不定在城門口就被發現了。


    但是......沒衣服了啊。


    陳小飛好苦惱,沒有行李,總不能脫了穿上茅草進城吧。


    嗯?等等!茅草?


    “飛哥?你幹嘛去啊?”牛三看著陳小飛跳下馬車,不解的問道。


    “去解個手,你們先走。”說完,陳小飛快步朝著昨天記憶中的地方跑了過去。


    “夏芸,你說飛哥是不是有什麽毛病,解個手還要跑這麽遠?”陳小飛離去的方向早已沒有任何身影。


    夏芸的聲音從車廂裏傳了出來:“我不知道他有沒有毛病,但是我知道如果等他回來我告訴他你說他有毛病,他會把你打成有毛病。”


    牛三打了一個冷顫:“可別說,進城我請你吃大餐。”


    陳小飛輕車熟路來到了昨天去過的那幾間茅草屋,這敏捷的身手讓陳小飛覺得很滿意:“打完百裏乘風,去做個盜聖也不錯,去偷那些貪官汙吏和各種惡霸的不義之財,劫富濟貧,真是高尚。”


    就是舍不得自己身上這套衣服,這可是有生以來穿過最貴的錦袍了。


    走入茅草屋,此時裏麵人已經少了很多,應該是新的一天溫城開門,大部分人都已經要進城了。


    隻剩下一些可能平時就沒有地方落腳的窮苦人和幾個商人模樣的人還在這裏。


    隨手拉住一個穿著還算的得體的中年人。


    “哎呦,你幹嘛!”中年人被嚇了一跳,突然被陌生人拉住,連連驚呼。


    “這位老哥,我用身上這件長袍換你身上那件。”陳小飛湊近一點,壓低聲音。


    中年人上下打量了一下陳小飛身上的袍子,點點頭,是一件上好的錦緞,但還是一臉狐疑:“你不會是犯什麽事了吧,好端端的幹嘛要和我換衣服。”


    這人身上的錦緞可以買十幾匹自己身上的布。


    “沒有,我穿膩了,想換一身穿穿。”陳小飛開始洗腦,“我看你準備走的方向,是剛從溫城出來是吧。”


    “是啊。”中年人點點頭。


    “在溫城做生意?”


    “對啊。”


    “手上沒有貨物,是剛出完貨?”


    中年人下意識保護住自己懷中的包裹。


    “你看,你跟我換完,穿著我這身錦緞回家,十裏八鄉都要過來圍觀你,你是不是發了大財......”


    中年人直接打斷:“不要,財不外露。”


    陳小飛很有耐心:“你特麽換不換!別逼老子揍你!”


    得償所願換好了衣服,陳小飛快速追上了馬車。


    牛三一臉疑惑,怎麽陳小飛出去一趟回來衣服都不一樣了:“飛哥,你是拉身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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