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計策除了她跟福嬤嬤以外,就隻有沈氏與裴韻知曉了。


    沈氏巴不得雲卿被綁,她不可能去通風報信的。


    排除掉她,便隻剩下……


    “一定是裴韻那個小賤人搞的鬼,她暗中與雲氏勾結,設了這個局坑著我往裏麵跳。


    否則好好的計策,那妒婦又怎麽能識得破?難道她真的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成?”


    裴玄聽完她的分析後,微微眯起了雙眼,眸中劃過一抹狠厲之色。


    “一個庶女,竟然這般的不安分,真是反了她了,既然她如此不知好歹,放著侍郎夫人不做,那就將她送給南陽侯做妾吧。”


    南陽侯好色,但凡是京中勳貴送給他的美人,他都來者不拒。


    裴韻雖然稱不上傾城絕色,但貴在氣質清雅,比裴甄要強上許多。


    這樣的女子,定入得了南陽侯的眼。


    徐氏聽罷,臉上露出一抹驚喜之色。


    “此法甚妙啊,自永寧侯府衰敗後,其他侯爵皆日薄西山,唯南陽侯府長盛不衰,


    若能將那臭丫頭送給南陽侯做妾,借此拉攏整個姚家,對你百利而無一害。”


    說到這兒,她突然頓住了話鋒,遲疑片刻後又道:“隻是那丫頭強得很,她不一定會同意去做妾。”


    裴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猙獰的笑。


    “這可由不得她,我聽說許多權貴都是將美人送到玉春樓,然後請南陽侯去快活的。”


    徐氏的眸光倏地一亮,獰笑道:“那咱們不如效仿那些權貴,私下將人送到玉春樓去,


    等南陽侯破了她的身,生米煮成了熟飯,她自然而然會同意入南陽侯府做妾。”


    裴玄微微頷首,算是默認了她的做法。


    沉默片刻後,他又道:“與左侍郎府的聯姻不能斷,我以後還有諸多地方要仰仗未來的兵部尚書。”


    徐氏聽後,陷入了兩難之境。


    裴家適齡的姑娘隻有裴韻跟裴甄,若裴韻去了南陽侯府做妾,那豈不是得讓甄兒嫁入侍郎府?


    可那左侍郎年近五十,都能做甄兒的父親甚至祖父了,她如何忍心將自己的女兒往火坑裏推?


    “要不為娘從旁係裏挑個未出閣的姑娘嫁過去?都是裴家女,想必……”


    不等她說完,裴玄直接擺手打斷了她。


    “旁係女很難拿捏,一旦脫離了咱們的掌控,那就是廢棋,聯不聯姻有甚區別?”


    徐氏心裏咯噔了一下,顫聲問:“你,你真的要犧牲你妹妹嗎?”


    裴玄冷睨著她,譏笑道:“哪個出嫁的女子不是仰仗娘家兄弟撐腰?


    我若好了,她自然一輩子衣食無憂,我若不好,即便她現在嫁得好,以後也會遭婆家磋磨,


    再說了,這事本就是她惹出來的,她難道不該為自己的錯誤做出點犧牲嗎?”


    徐氏被他訓得啞口無言,嘴唇張開又合上,合上又張開。


    反反複複幾次後,最終還是將到嘴的話給咽了回去。


    如果兒子跟女兒隻能選一個的話,她選前者。


    為了兒子的前程,她隻能犧牲掉女兒了。


    “好,娘一切都聽你的,明日我就去拜訪左侍郎,探探他的口風,看他是否願意娶甄兒。”


    裴玄點點頭,提醒道:“你告訴他,我嶽丈永寧侯為我留了不少人脈,


    他若肯與裴家聯姻,這些人都能為他所用,助他順利登上兵部尚書之位。”


    “好。”


    這時,外麵傳來一陣喧鬧聲,讓屋內的母子倆齊齊皺緊了眉頭。


    徐氏拔高聲音喝道,“誰在院子裏鬧事?”


    守在門口的婆子顫聲稟報,“回,回夫人,是,是沈姨娘的貼身丫鬟冬杏,她說她家姨娘到現在還未歸府。”


    徐氏大步走到門口,冷眼看著台階下的冬杏,斥問:“沈氏出府了?何時出的府?為何要出府?”


    她還不知道沈妙雲想要借她的手除掉雲卿,然後栽贓給她,試圖將她送進監牢的事。


    冬杏也不會蠢到說明緣由,隻低垂著頭道:


    “小公子最近一直咳嗽,姨娘聽說北街有個郎中專門治這類病,便親自去拜訪了,直到現在還沒回來。”


    徐氏一聽‘北街’二字,腦子突然嗡嗡響了起來。


    莫不是撞上了雲卿那賤人,兩人起了衝突,被滅口了吧?


    想到這兒,她狠狠咒罵了幾句,轉眸對管家道:“多派些人去找,務必要將人尋回來。”


    “是。”


    國公府的家丁們折騰了一宿,什麽也沒查到。


    直至清晨時分,有人打馬經過慶國公府的門口時,迅速扔下一個麻袋,然後揮鞭揚長而去。


    門房攔截無果,折返回來打開袋子一瞧,見裏麵裝著一堆白花花的肉,嚇得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徐氏熬了整整一夜,聽到門房稟報後,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當她看到渾身布滿了掐痕咬痕吻痕的沈妙雲後,氣得胸口劇烈起伏,雙眼一翻直接昏死了過去。


    一時間,府裏眾人都知道新納的沈姨娘遭了無數男子的玷汙,把世子的腦袋綠成了青青草原。


    大清早的,整個慶國公府裏亂做了一團糟。


    …


    柳家莊。


    靈鳶帶著幾個女暗衛將農院四周看守的柳家小廝全都撂倒在地。


    她踩著月色走到樹下停靠的馬車前,對著車內的少年頷首道:“世子,您可以進去了。”


    雲錚聽到世子二字後,情緒開始起伏,一下子牽扯到了胸前的燙傷,捂著嘴劇烈咳嗽起來。


    隨行的大夫急忙給他順氣。


    “世子的傷勢太重,還需好好靜養,可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否則會落下病根的。”


    雲錚深吸了幾口氣,待胸腔裏那股窒息感消散後,這才扶著廂壁起身往外走。


    靈鳶急忙伸手攙扶,卻被他給避開了。


    少年咬著牙跳下馬車,勁瘦的身軀在夜色裏輕顫了幾下,這才堪堪穩住身形。


    靈鳶眼底劃過一抹讚許之色。


    這麽重的傷,換做那些矜貴的世家子弟,怕是連起身都困難。


    世子強撐著坐了個把時辰的馬車不說,竟然還能獨自行走。


    這份忍耐力,實屬難得。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竟然在這青澀的少年身上看到了侯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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