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麽猜?她偷了東西也沒往自己身上揣,直接就栽贓陷害了,一點線索都沒有,連隊也不好查,再怎麽查也查不到真的賊身上吧?”


    “不過這個賊肯定遠不了,絕對是咱們這些女知青當中的人,不會是外人的。”


    “我也覺得不會是外人。因為要是有外人進了咱們宿舍,肯定一早就被發現了。””


    “說的也是。”有人搓搓胳膊,有些惡寒的說道:“哎呦喂,我一想到咱們屋裏就有個小偷,我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誰說不是呢!”


    “跟個賊睡一個屋,晚上睡覺都睡不踏實。”


    就在這時,鄭文靜突然開口:“說來說去,你們為啥不懷疑齊春回?”


    眾人皆是愣了一下,半晌才有人開口:“可,可就是齊春回丟了東西呀,她怎麽會是賊?”


    “是啊,懷疑誰也懷疑不到她吧?”


    “丟了東西的人就不能是賊嗎?不是還有個詞叫‘賊喊捉賊’嗎?”鄭文靜雙手托腮,發散思維:“而且,說不定她壓根就沒有丟東西呢?隻是自導自演給我們大夥演了一出戲?”


    眾人麵麵相覷。


    “不能吧?”


    “那,那她圖什麽呢?”


    “那誰知道。”鄭文靜攤手:“咱們又都沒幹過這種事,哪能知道這種人的想法。”


    “怪不得她一直說著要私了,讓雲喬把暖壺賠給她這事就算完了。”


    “原來是因為心虛啊,怕被拆穿,所以不敢麵對連長和指導員他們。”


    “幸好雲喬機靈,沒被她糊弄住,不然平白擔上小偷的罪名不說,就連新買的暖壺也保不住。”


    雲喬低頭整理自己被扯亂的床鋪,沒有參與她們之間的討論。


    鄭文靜卻主動湊了過來:“葉雲喬,還是我好吧。我這人雖然矯情了點,但是一點壞心眼 都沒有。”


    雲喬點頭:“確實。如果是跟齊春回比的話,那的確是你更好。”


    “那當然。”鄭文靜說:“你以後別跟齊春回玩兒了。她這個人從小心眼兒就多,我從小到大不知道吃過她多少虧。今天早上我一看見你跟她走在一起,就覺得準沒好事,可不就讓我猜準了。”


    “是她主動找的我,我沒想到她會突然栽贓我。”


    雲喬歎了一口氣,覺得自己今天純屬是遇見了無妄之災。


    “誰讓你買了全宿舍都沒有的暖壺呢,可不就讓她盯上了嘛!”


    鄭文靜說著,回頭看了看,確定其他人都離得遠,這才湊到雲喬耳邊,壓低了聲音,特別小聲的說:“其實我覺得齊春回手裏壓根就沒工業券,她是看到你買了暖壺,又見我有工業券,才臨時想了這麽一出。”


    雲喬眸光一動,也覺得大概有這個可能。


    齊春回丟東西丟的太巧了,發難又發的太快,誰也不懷疑,隻一口咬定肯定是自己偷的東西,確實太詭異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如果說是她隻是臨時起意,那就說得通了。


    因為是臨時起意,所以沒有完善的計劃,於是乎行為疑點重重,說話又漏洞百出,這才被她一詐就輕易的露出了馬腳。


    鄭文靜還說:“齊春回以前總看不起我,看不起我爸我媽,其實她自己家也不是多好的家庭。往前數個幾百年倒是富貴的很,滿清八旗子弟呢,皇親國戚。但那都是大清朝的事了,她家早幾十年在民國的時候就沒落了,那時候她還沒出生呢。


    現在他爸沒工作,隻會提籠遛鳥,她媽也隻是工商局的一個臨時工,全家都要靠著她一大把年紀的爺爺過活,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在我麵前保持優越感的。”


    “你跟她關係很差?”雲喬問她。


    “反正不好。”鄭文靜歎氣:“但我跟她總歸是有血緣關係的親戚,斷不了來往。”


    雲喬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被子疊完,雲喬找到女知青宿舍的班長韋杏,說想搬到東邊屋子裏住。


    經過這件事,她不想跟齊春回睡在一間屋子裏了。


    韋杏很同情雲喬的遭遇,立刻就答應了。


    搬回東屋,雲喬還是睡在陳鳳霞旁邊。


    陳鳳霞喜歡雲喬,高高興興的來幫她抬箱子。


    鄭文靜羨慕的說:“我也想去東屋。”


    韋杏搖頭:“東屋滿了,沒位置了。”


    鄭文靜隻好一臉遺憾的放棄了這個想法。


    其實其他人也不願意和齊春回住在一個屋。


    齊春回今天的行為太嚇人了,追著雲喬咬的時候,眼神狠毒的像一條毒蛇一樣。


    大家都惜命,誰也不想跟一條毒蛇共處一室,朝夕相處。


    畢竟毒蛇就是毒蛇,誰都不知道它什麽時候又會突然竄出來咬人一口。


    隻是大家都沒跟韋杏這個班長說過話,不好開口說。等鄭文靜問了,聽韋杏親口說東屋沒位置了,也沒必要再問了。


    床鋪挨著齊春回另一邊的女知青找到鄭文靜:“文靜,你跟齊春回換換位置吧,以後你挨著我睡行不行?”


    “換啥呀,你動了她的東西,回頭她又得發瘋。”鄭文靜說:“你直接挪到葉雲喬的位置上就行了,反正她搬走了。”


    “那也行。”女知青高高興興的把自己的東西挪到雲喬的位置上。


    她沒敢明著動齊春回的東西,隻是暗戳戳的把她的被子往牆角的位置扯了扯。


    等到齊春回被問完話回來,卻看見自己的被子被團成一團扔到了炕角。


    她氣的渾身顫抖,本來就哭的通紅的眼此刻更紅了。


    她仰頭將眼淚憋了回去,指著自己的被子,質問道:“誰幹的?”


    沒有人理會她。


    她又問了一遍:“誰幹的?”


    還是沒有人搭理她。


    齊春回的眼淚徹底繃不住了,蹲在地上抱住膝蓋就開始哭。


    她忍不住又回想起,剛剛在連隊辦公室遭遇的難堪。


    趙指導員懷疑她的證言,楊連長也不相信她,最後他們還讓婦女隊長蔣玲來審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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