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薑知意剛一睡醒就看見薑棄坐在床邊發呆,他一副傻愣愣的模樣,還有些無精打采的,像蔫了的草。


    這是怎麽一回事?他平時都是神采奕奕的,很少這麽頹靡。


    她想到了昨晚的藥。


    這藥既然是九斬拿過來的,那斷不可能是什麽害人的毒藥,所以……難道是這藥還有什麽副作用?


    薑知意莫名有些擔心,昨天她放的劑量還很大。


    “薑棄,你在那裏幹什麽?你不舒服嗎?”薑知意問了他一句。


    薑棄過來抱她,語氣如常道:“沒什麽,剛睡醒。現在時辰還早,你再多睡一會兒吧。我出去透透氣。”


    他低頭親了親她的臉蛋。


    薑知意直接把自己整個人都縮到被子裏藏起來不讓他碰,“不準親。”


    “乖,睡吧。”他笑著揉揉她的腦袋,隨即便直接推門出去了。


    薑棄現在有些頭疼,他早上剛睡醒過來的時候就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很多事情,腦子裏一片混亂。


    他得好好地緩一緩。


    這丹藥的藥性果然很強,若非他的靈力深厚,恐怕他會忘記得更快。


    薑知意看著薑棄離開,想來應該沒有什麽事,是她多慮了。


    由於昨天晚上休息得很晚,薑知意現在也確實是還沒有睡夠,所以她又躺在床上睡了半個多時辰。


    等到睡醒之後,她揉著眼睛去桌旁倒水喝。她順手就拿起了一個茶杯。


    她並沒有注意到,這個茶杯就是昨晚薑棄才用過的那個。


    以往婢女們早晨都會進來更換新的用具和茶水,但是方才薑棄出門的時候特意吩咐了婢女暫時別進去打擾她睡覺,所以昨日的這一套茶具根本就沒來得及換。


    之後,薑知意喚了婢女們進來給她梳洗,她問道:“薑棄去哪裏了?”


    “主人在書房。”婢女回答說。


    ……


    一直到晌午,薑棄都沒有回來。


    薑知意有些坐不住,便直接去了書房尋他,隻不過書房裏空無一人。


    她又走到角落,用力地按了按牆壁上某個隱蔽的機關,密室的門緩緩打開。


    她徑直走了進去。


    果不其然,薑棄正在密室裏打坐。


    “你怎麽了?不舒服嗎?”薑知意發現他的臉色有些不對勁。


    薑棄沒有說話,隻是搖了搖頭。


    他方才一直都在想辦法用靈力把自己體內的藥物給逼出來。可是情況不太妙,一番操作下來,反倒是讓丹藥的效果發揮得更快了。


    他能感覺到,有關她的記憶正在慢慢地消散,這種滋味很不好受。


    他已經後悔了,他不應該服下那些東西。


    如果她執意要走,他可以放她離開。總歸他看著她開心就好,他怎樣其實都無所謂。


    他不想忘記她,一點都不想,哪怕是一點點也不行。


    “你的額頭上全是汗。”薑知意湊近了些,用自己的手帕給他擦汗。


    “我沒事。”薑棄想把她支走,“你先出去吧,不用管我。我還要運功修煉一會兒,晚些時候我就去找你。”


    薑知意不肯走,說:“你到底怎麽了?你現在看起來很不對勁。”


    她直接扣住他的手去摸他的脈象。


    很快,她皺著眉說道:“你的經脈裏為什麽全都是逆行的靈力?你剛剛在幹什麽?”


    這樣下去是很容易走火入魔的。


    薑棄垂著眸,一言不發。


    看著他這個反應,薑知意很快就反應過來,厲聲問道:“你是不是都已經知道了?”


    他肯定是察覺到了,所以現在才要用這樣凶狠的辦法來強行逆轉。


    薑棄依舊緊抿著唇,不做聲。


    薑知意歎了口氣,她現在根本拿他沒辦法,“我來幫你護法。這件事情我們等會再談。”


    兩人盤腿而坐,麵對著彼此。


    薑知意施法催動體內的靈力。她不知道她早晨誤食的那一點丹藥也因此生效得更快,正在慢慢吞食她的記憶。


    運功到一半,她忽然不記得功法了。本來她就記得不太牢,如今有了丹藥的影響,更是雪上加霜。


    紊亂的靈力立馬在兩人周身竄動。


    很快,一股強大的靈力波動突然出現,直接將他們都給震暈了過去。


    ……


    兩人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


    最先醒過來的是薑棄,他輕輕地推開了倒在自己身上的薑知意。


    這是哪裏?他又是誰?為什麽他什麽事情都記不得了?


    沒多久,薑知意也醒了過來,眼神裏同樣充滿了茫然和無措。


    她看著麵前盯著她的男人,又瞧了瞧周圍的環境。


    薑知意問道:“你是誰?”


    薑棄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薑知意又問:“那我是誰?”


    薑棄還是搖頭,說:“不知道。”


    兩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互相打量著彼此。


    許久,薑棄打破沉默道:“我現在什麽事情都想不起來,我也不清楚我們為什麽會在這裏。”


    薑知意頓了頓,說:“我也是。”


    薑棄:“看這周圍的情形,我猜測我們之前應該是修煉到一半便走火入魔了,所以才會導致如今這樣的結果……”


    “那怎麽辦?”她問道。


    薑棄:“先想辦法離開這個暗室,等出去了或許能夠碰到認識我們的人,幫我們解惑。”


    “嗯。”薑知意點了點頭。


    兩人便開始在密室裏轉悠,他們想打開密室的門,但是又找不到開門的機關。


    薑棄在一旁的木架上翻找了許久,他找到一遝擺放整齊的紙張。


    他翻看著,“這好像全都是你的畫像。這畫裏的女子和你長得一模一樣,隻不過裝扮有所改變。”


    薑知意湊過去瞧。


    他們又翻到幾張畫了一男一女的畫像,畫裏正是他們兩人。


    畫像中,他們的目光彼此交匯,含情脈脈,舉止親密自然,分明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兩人都詭異地沉默了好一會兒,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這後麵還有字……”薑棄指著紙張上寫在背麵的那幾行大字。


    【薑棄是個王八蛋。】


    【薑棄給薑知意當牛做馬一輩子。】


    【薑棄沒良心的狗東西。】


    薑知意看了看那些字,又看了看他,“王八蛋?狗東西?你?”


    薑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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