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月城,一處繁華的酒樓之中,靠窗的位置坐著一個青袍少年,少年眼神犀利,麵容堅毅,身背赤色寬劍,其肩膀上則是站著一隻毛茸茸鋒灰色小獸,小獸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這一人一獸正是薑子塵與小灰。


    離開了天星閣後,薑子塵便直奔這座酒樓,除了打算稍微休憩一番外,更多的是想從酒樓打聽到一些消息。


    繁華的酒樓人來人往,這裏也是消息最為靈通的地方。這兩年他一直困在喋血之森,雖然先前從魚戲溪那裏聽到了禹國暗流湧動的消息,但卻並不詳盡。而如今來到了墨月城,他自然不想錯過這個好機會。


    點了些茶水和菜肴,薑子塵一邊品茗,一邊豎起耳朵聽了起來。


    酒樓的客人很多,大都在談天說地,不過都是城中發生的小事,薑子塵聽了片刻便感覺興趣乏然,不過就在他要收回注意力時,一道聲音傳入了他的耳中。


    “喂,你聽說了嗎,最近司家好像變天了。”酒樓中一個魁梧壯漢開口道。


    “司家變天?不可能!”壯漢身旁,一個瘦弱的刀疤男子嗤笑一聲,滿臉的不置信。


    “就是,司家可是墨月城的霸主級家族,族中高手無數,怎麽可能說變天就變天!”另一人也是搖了搖頭,一點都不相信。


    看到身旁兩人不相信,那魁梧壯漢頓時急了,眼神怯怯的掃了一眼四周,旋即低下頭,湊到兩人的耳邊,小聲道:“是真的,這次司家真的變天了。”


    壯漢如此謹慎的模樣讓身旁的兩人皆是一驚,有些半信半疑道:“快說說,是怎麽回事兒?”


    司家在墨月城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即便是墨月城主見到司家家主也要躬身行禮,甚至可以說司家就是墨月城的天。


    如果說司家這個天都變了,那不知道要讓多少人驚得掉下巴。


    “我的一位兄弟在司家擔任護衛,聽說現在的司家家主已經不是原來的家主了。”魁梧壯漢小聲說道。


    “什麽!連家主都變了?”那瘦弱的刀疤男子立即露出一抹驚容。司家家主地位極高,若是連家主都變了那說是變天也毫不為過。


    “難怪我看這幾天司家大門緊閉,沒有一人進出,原來裏麵早已動亂變天了。”另一人露出了一抹恍然之色。


    “大彪,快說說新的家主是誰,這司家家主怎麽會說換就換,到底是怎麽回事兒?”瘦弱的刀疤男子急切的追問道。


    司家變天那可是大事,甚至說是墨月城換了個土皇帝也絲毫不為過,這也讓的刀疤男子好奇起來。


    魁梧壯漢點了點頭,繼續道:“我聽說是司家原先的一位長老得勢,將家主那一脈給囚禁了起來,強行奪得了家主之位,現在正在清洗家主那一脈的黨羽。”


    “什麽!”瘦弱刀疤男子驚呼一聲,這消息對於他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


    長老將家主囚禁,甚至還在族中清洗黨羽,這簡直聞所未聞。如果不是他和魁梧壯漢相處多年,知曉其不會說謊的性子,恐怕早就嗤笑起來了。


    刀疤男子的驚呼也引來了酒樓中眾人的側目。


    訕訕的看了一眼四周,刀疤男子尷尬的低下了頭,隻是他心中依然波濤洶湧,震驚不已。


    “司家變天?”薑子塵心中一動,忽然想起來司牧雨似乎就是司家少主,而其父親則是當代的司家家主。


    “若是家主之位被奪,不知道會不會牽連到司牧雨。”薑子塵心中暗暗擔憂了起來。


    雖然他也不相信這消息是真的,但必然不會空穴來風,司家恐怕真的出了一些變故。


    想到這裏他忽然意識到先前入城之時,城牆上那些守備森嚴的士兵,當時他就有些奇怪,似乎守衛的過於森嚴了,如今再一聯想,恐怕司家真的是出了什麽事。


    心中隱隱有著擔憂,薑子塵再度細細聽了起來。


    “大彪,你說的可是真的?司家家主可是靈元境強者,一身實力深不可測,想要囚禁他可不是那麽簡單的。”刀疤男子低聲問道。


    一旁,另一男子也點了點頭。如果說司家正常更換家主,雖然是大事,但也在情理之中,但如果說當代家主被扣押囚禁,那可以說是驚天秘聞了。


    “猴子,以你我的交情,我還會誆騙你不成?”魁梧壯漢接著道,“剛剛我所言都是我那兄弟親眼所見。”


    “而且我還聽說是因為半月前司家少主回來了,那得勢的長老想要一網打盡,便趁機發動,將司家家主給扣押囚禁了起來。”


    “司家少主?那不是司牧雨嗎?我聽說她拜入四大宗門之一的青陽門修煉了。”刀疤男子摸了摸下巴道。


    “不錯,正是牧雨少主。”


    魁梧壯漢接著道:“牧雨少主自幼聰慧,天資過人,數年前拜入了青陽門,跨入真極境之後便跟隨宗門長老下山曆練,半月之前剛剛回到墨月城。”


    說道這裏,魁梧壯漢搖了搖頭:“隻是牧雨少主時運不濟,剛一回來家族便發生了如此大的變故。那得勢的長老奪取家主之位後便瘋狂的追殺原先的家主一脈,也不知道牧雨少主最後逃出去了沒有。”


    “這,那司家長老居然如此凶殘,連自己家族的後輩都不放過。”刀疤男子眼睛瞪得滾圓,吃驚道。


    “唉,誰說不是呢。”魁梧壯漢歎了口氣,“估計是那得勢長老擔心牧雨少主的天賦,怕她將來報複,想要先除後患吧。”


    “可惜了一個司家,好端端的霸主級家族,被這麽一鬧,元氣大傷不說,連家族天賦異稟的後輩都跟著遭殃。”


    兩人的談話一字不落的進入了薑子塵的耳中,當聽見司牧雨的名字時他就立即心中一慌,再聽到司牧雨的遭遇,頓時焦急起來。


    “牧雨,沒想到剛一來就聽到了你的噩耗。”薑子塵目光微凝,手掌緊握,心中暗暗思考著。


    按照他原先的計劃,在售賣掉那些妖獸材料後到這酒樓休憩一番,打聽些最近發生的大事兒,然後尋個機會去司家登門拜訪,若是能遇見司牧雨最好,若是遇不到他也不會過於在意。


    隻是讓薑子塵沒想到的是,隨便一聽便聽到了如此驚天秘聞,若那魁梧壯漢說的都是真的話,那司家必然已經發生了大變故,司牧雨也定然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想到這裏,薑子塵不禁有些焦急。


    “冷靜!冷靜!不能亂!”心越亂反而越不容易解決問題,薑子塵強行讓自己靜下心來,細細分析局勢。


    “如果那壯漢所言為真,那麽司家的變故必然已經發生。若是如此的話,司牧雨現在的處境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已經被囚禁,身陷囹圄。而囚禁之地很有可能是司家府邸,那裏戒備最是森嚴,如果是這樣的話,想要營救就比較麻煩了。”


    “第二種,司牧雨還沒有被囚禁,正在奮力逃離。而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如今司家的掌控者必然在派人追捕,想要將她抓回司家。”


    薑子塵心頭急轉,努力思考著一切可能。喋血之森兩年的磨練讓他能夠以冷靜的心態應對危局,在最短的時間內作出最佳選擇。


    “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是判斷出司牧雨的處境,是第一種還是第二種。”薑子塵暗暗思考,“如果說現在誰最清楚墨月城中局勢的話,那必然隻有一人。”


    想到這裏,薑子塵立刻起身,快步離開了酒樓,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


    天星閣,三樓,一處房間中,薑子塵雙手抱胸,駐足而立,在其前方,是蒙著薄紗的天星閣主。


    “怎麽,覺得剛剛的買賣虧了,想要追回來?”見到薑子塵去而複返,薄紗少女輕輕一笑道。


    “閣主,在下此來並非是為了剛剛的交易,而是有一事相詢。”薑子塵開門見山道。


    薄紗少女柳眉一挑,露出一抹訝色:“哦?原來是過來打聽消息的,不過我天星閣開門做生意,這消息可不會白送。”


    “那是自然,天星閣的規矩,在下還是知道的。”薑子塵從懷中摸出了一顆中品靈石,道:“我想要知道司牧雨現在在哪裏。”


    天星閣作為墨月城中獨樹一幟的存在,有著自己的消息渠道。當年薑天鴻便是從天星閣中打聽到赤血崖三血蝙蝠的行蹤,這才前去斬殺的。


    微微一怔,薄紗少女顯然沒料到薑子塵會問這個問題,旋即搖了搖頭,道:“司牧雨乃是司家少主,她的行蹤我天星閣也不知曉。”


    聞言,薑子塵眉頭微微一皺:“連天星閣都不知道嗎?”


    “我天星閣雖然消息靈通,但也不是事事都知曉,閣下的問題,恕天星閣回答不了。”薄紗少女櫻唇微啟,玉手抬起,將薑子塵的靈石遞了回去。


    帶著一絲失望的心情,薑子塵便欲轉身離去,若是連天星閣也不知曉司牧雨行蹤的話,那整個墨月城恐怕就沒人知道了。


    然而就在他轉身的刹那,一道清脆的聲音傳入耳中:“雖然天星閣不知道司牧雨的行蹤,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現在並未被司家之人捉住。”


    腳步一頓,薑子塵眼中有著希望燃起,這個消息對於他來說再好不過了,若是沒被抓住的話,那便有逃脫的機會。


    想到這裏,忽然他眼睛一亮,心中頓時有了計策,抬腳便離開了天星閣。


    望著薑子塵漸漸遠去的背影,薄紗少女眼眸漸漸變得深邃起來:“薑家和司家居然糾纏在了一起。”


    “禹國的水,越來越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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