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眾人走後,耶律鳴風拖著血肉模糊的身軀,忍著劇痛,慢慢地爬向齊思雨的床榻。


    剛剛還不省人事,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終是提上了力氣……


    哪怕他貴為驍騎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但耶律鳴風對齊思雨,卻是那般寵愛……


    好在驍騎的床榻都不高,以至於他抬頭便能看到床上躺著的思雨,伸手便能摸著她的臉。


    此刻,望著臉上一片青紫發黑,毒氣散開的思雨,耶律鳴風眼裏噙滿了淚水。


    他伸出手撫摸著思雨的臉,邊凝神提氣道:“思雨,我好怕我護不了你,現在好了,隻要熬過這一劫,就沒人敢為難你……”


    說完這句話,耶律鳴風隱忍的眼淚滑落。


    他受杖刑沒有哼一聲,可是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中毒,無限擔憂地擔憂與憐惜卻讓他淚落。


    而這時,許是感受到耶律鳴風手掌上溫熱地氣息,齊思雨竟慢慢的睜開眼睛,抬起眸子看著耶律鳴風。


    鳴風嘴角露出欣喜,興奮地道:“思雨,你醒了……”


    但此刻齊思雨眼裏竟是是虛弱與無力。


    她望了一眼耶律鳴風那血肉模糊的後背,嘴巴張了張,卻說不出話來,這時,她眼裏一下子迸出很多眼淚,然後洶湧著噴薄而出,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從她秀美的臉頰滾落。


    她這瘋症是間歇性的,許是看到鳴風的傷勢,無比擔憂所以便又清醒如常人。


    此刻,她吃力地抬起手,指了指鳴風的後背,眼裏盡是疑惑與心疼。


    耶律鳴風輕輕搖了搖頭,嘴角露出一絲溫暖的笑意,然後忍痛提氣,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來:“無礙。”然後溫柔地輕撫思雨的臉龐,替她擦著眼淚,輕輕地道:“思雨不用擔心,不要哭。”


    耶律鳴風那聲音很弱很弱,弱得如蚊吟。


    他越是這般說著,思雨的眼淚越是止不住地流。


    可是此刻的她,蠱毒發作,腹部傳來的疼痛感如肝腸寸斷,她想掙紮著起身,卻難起來。


    她想張口說話,可剛這一動的折騰,腹中如翻江倒海一般襲來,一股濃烈的異味襲來,她一張嘴,一大口黑血噴出。


    耶律鳴風大驚,趕緊替她擦著嘴角的黑血,然後搖頭示意她不要亂動。


    此刻,他們兩個人一個受重刑,難得動彈,也難得言語;一個中劇毒,不得動彈,不得言語,但兩個人又彼此關心著對方,擔憂著對方。


    此刻耶律鳴風望了望大帳門口,還不見拓跋赤霞的身影,她能找到解藥嗎?他真的好擔心!


    無限的疼痛感,讓他好想睡去,但無限的擔憂又讓他不敢睡去,所以他一直吊著最後一口力氣等待著,期待著拓跋赤霞出現,那是救思雨唯一的希望了。


    此刻,耶律鳴風的手緊緊地抓著齊思雨的手,兩個人你望著我,我望著你,皆淚眼婆娑,但眼裏滿滿地都是愛,都是彼此牽掛的擔憂,當皆無法說出話來。


    這時,隻聽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隨著一聲“籲”的止馬聲。


    拓跋赤霞已飛奔著進帳,此刻,耶律鳴風那血肉模糊的身軀落入她的眼眸,她的心差點跳出來。


    她趕緊衝過去,一把抱著耶律鳴風,萬分心疼地道:“殿下,你這是……你怎麽了?”此刻,她的眼淚已跌落。


    耶律鳴風望著她麵露喜色,痛苦而又艱難地道了聲:“解藥……”


    你都這樣了,居然不想著自己,還第一時間想著解藥救思雨。


    拓跋赤霞眉頭微微蹙起,心裏升起一股醋意,但吃醋又怎樣,他愛著她,自己隻能愛屋及烏了,所以她必須救她。


    此刻,拓跋赤霞從懷裏掏出那個裝著蛇膽的布袋,點頭道:“我找到解藥了。”


    耶律鳴風又是一陣欣喜的笑容,那麽明媚那麽暖,然後指了指床上的齊思雨。


    耶律燕雲立馬明白了,她一手掰開齊思雨的嘴,然後一手握拳,將那蛇膽的膽汁捏出來滴到齊思雨嘴裏。


    一會兒齊思雨閉上了眼睛。


    此刻,耶律鳴風艱難地對拓跋赤霞道了兩個字:“謝謝!”偏頭一偏,睡過去。


    拓跋赤霞抱著耶律鳴風,滿臉淚水的看著他那血肉模糊的後背道:“殿下,殿下,你這是怎麽了……誰把你打成這樣的?來人啊……”


    這時,門口的侍衛來稟報道:“回太子妃的話,殿下受了杖責。”


    拓跋赤霞不解地問:“杖責?”


    那侍衛道:“對,一百杖責。昨日殿下命人連夜給齊妃找九頭蛇找解藥,沒想到被四王子等雨王黨拿去大作文章,朝廷之上彈劾太子,並要求廢太子,好在聖上並未廢太子,隻是罰了他一百杖責。”


    拓跋赤霞哭著道:“好在?你們知道不,這一百杖責會要了他的命的。還不敢趕緊拿些外傷藥來。”


    那侍衛聞言,趕緊道:“是”,便跑著出去拿藥。


    拓跋赤霞一直抱著耶律鳴風哭,但手都不敢碰他的後背。


    好在藥很快就送來了。


    拓跋赤霞在幾個侍衛的幫助下,將耶律鳴風抬到另一張床上,讓其趴在床上。


    而後,她慢慢地,溫柔地將那些藥粉均勻地灑在耶律鳴風後背上。


    做著這些時,拓跋赤霞的手一直在抖,整個過程中,拓跋赤霞一直在掉眼淚。


    好不容易終於上完藥,拓跋赤霞就一直淚眼婆娑地守在耶律鳴風床榻前,眼裏充滿了擔憂與憐惜。


    這一日好漫長,直到紅日墜下,一輪瘦月慢慢地升起,耶律鳴風的嘴唇動了動。


    拓跋赤霞驚喜地道:“殿下,你醒了……”


    耶律鳴風這才緩緩地睜開眼睛,他睜開眼睛,第一句話便是:“思雨,思雨毒解了嗎?”他說罷,便欲掙紮著,想要起身去看齊思雨。


    但這一動,整個後背傳來的疼痛,讓他不得不繼續趴著……


    這時拓跋赤霞道:“殿下,我給思雨服了解藥,臉色好些了,想必毒解了,但她此刻還睡著呢,我剛看過的……”


    聞聽此言,耶律鳴風懸著的心才放下,他掙紮著對拓跋赤霞道:“赤霞,你扶我去看看……”


    拓跋赤霞無奈,道了聲:“好吧。”然後低頭縮身,伸出胳膊,將耶律鳴風的胳膊繞在自己的肩上,慢慢地扶起耶律鳴風,就這樣拖動著耶律鳴風,朝齊思雨的床榻挪去……


    此刻,隻見思雨的臉色已沒那麽黑青了,但依舊顯得蒼白虛弱,但她臉頰上卻布滿淚痕,還有兩行淚隨著眼角滑落,枕頭上全是淚水。


    耶律鳴風伏在地上,伸手撫摸著思雨的臉道:“思雨,你好些了嗎?是不是很痛?”


    他以為思雨的淚是因為蠱毒侵襲的疼痛。


    其實,思雨的淚更多的是對他被杖責的憐惜與不忍。


    此刻,齊思雨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掙紮著道:“殿下……”


    耶律鳴風眉頭露出喜色,歡喜地道:“思雨,你醒了……”


    齊思雨點頭,目光憐惜地看著耶律鳴風,眼睛帶著淚,虛弱地道:“殿下,思雨讓你受罪了……”


    耶律鳴風嘴角綻放溫暖地笑容,他輕輕地搖了搖頭道:“思雨,我被杖責不是因為你。”


    齊思雨微微搖頭,道:“你不必騙我,我這瘋病時好時壞,怕是好不了啦。思雨不想連累殿下,要不,思雨還是走吧……”


    聞聽此言,耶律鳴風一驚,趕緊阻止道:“思雨,你說什麽呢?無論你是瘋是傻,你都是我的妃子,能去哪裏?這裏就是你的家。”


    一旁站著的拓跋赤霞,聽著他二人含情脈脈地對話,表情有些複雜,有些不悅。思雨因為是仰麵躺著,拓跋赤霞的這個細微表情便落入她的眼睛。


    隻聽思雨緩緩地道:“殿下英俊神武,而赤霞姐姐端莊美麗,你們好生般配,我一個瘋女人,配不上殿下,更不配殿下為我受罪。”


    耶律鳴風拉著齊思雨的手道:“思雨,你說什麽傻話?你善良又美麗,鳴風喜歡你得緊,不要再胡思亂想了。”他這般說著,又抬手,將一旁站著的拓跋赤霞,往下拉了拉,又接著道:“你們兩個都是我的妃子,鳴風都喜歡。”


    拓跋赤霞聞言,心裏升起一股暖意與驚喜,這可是他第一次說喜歡自己。她緩緩地地蹲下身,一雙含情目愣愣地看著耶律鳴風。


    耶律鳴風又一手拉起拓跋赤霞的手溫柔地道:“赤霞,謝謝你!”


    拓跋赤霞道:“殿下客氣了。”


    耶律鳴風又對齊思雨道:“思雨,是赤霞給找到解藥,救的你。”


    齊思雨對拓跋赤霞投來感激的笑容,道:“謝謝赤霞姐姐。”


    拓跋赤霞道:“好妹妹,我救你是應該的。”


    耶律鳴風看著姐妹情深的二人,麵露欣喜之色,鄭重地對她二人道:“你們兩個都是善良的女子,鳴風有幸,得二位佳人相伴,是鳴風的福氣。你們放心,今後朝堂之上,再無雨王黨相爭,朝下也再無人敢欺負你們,我必將是驍騎未來的君王,你們便是我的皇後與貴妃。”


    聽著耶律鳴風的許諾,齊思雨麵露微笑,嘴角微揚,梨窩淺淺。


    而拓跋赤霞則忍不住激動的心,一把抱住耶律鳴風,激動地道:“謝謝殿下。”


    她這一動作,觸到鳴風的後背,讓他吃痛皺眉齜牙。


    拓跋赤霞這才放下手。


    這之後,齊思雨好的時候,便與拓跋赤霞一起照顧受傷的耶律鳴風,在兩位女子的精心照顧下,耶律鳴風的傷恢複得很快。


    齊思雨瘋的時候,拓跋赤霞一個人照顧他們二人,當然齊思雨後麵瘋的時候很少。


    待耶律鳴風好轉,拓跋赤霞向其承認了是其母族對思雨行刺的事,但耶律鳴風說他猜到了,但也沒有追究,隻感激赤霞的大義相助。


    鳴風白天處理朝政,得空的時候帶他們一起在草原上騎馬馳騁,晚上與她二人對飲或共眠,三人相處得好不歡愉與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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