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些寒,微風吹拂在一處山穀,山穀裏有一個隱蔽的別院,別院名為聽湖苑。


    這處環境優美的別院建在山裏,山為月湖山,四周被青山環抱,山腰處有一個湖,湖麵如鏡,清澈見底,山因此得名,別院建在湖邊,四麵環水,顯得格外幽靜。


    別院的中心是一個精致的庭院,庭院裏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草,花兒開放時,香氣四溢,令人陶醉。


    這處環境優美的別院隱蔽在山中,清幽遠離塵囂。


    白雪就被白展鵬藏在這處別院中,這別院當真是隱蔽而又環境優美,難怪是此前白家莊三夫人的別院,如此好的環境,當是世外桃源。


    如果不是裏麵的人出來,想必如此隱蔽的一個地方,怕是不會有外人找到。


    可隨著有人出來,有人跟隨進去,這樣的寧靜美好的環境怕是要被打破。


    隻見,月夜下,一個女扮男裝的女子叩開了別院正院的大門。


    她身後,還跟著一個身著粉色紗裙,身材婀娜,搖曳生姿的絕色女子……


    有侍女起身開門,開門後道:“柔兒姐姐回來了……”


    那女扮男裝的女子應聲進門,後麵跟著的美麗女子也一閃身進來。


    房內,床榻上一個女子仰麵躺臥,滿麵憂傷與憔悴,另一個侍女正在喂藥,藥不曾進半分,哀傷卻呼之欲出。


    見進來的侍女柔兒與後麵跟著的那名女子。


    床上的女子的眼眸一下子亮了,驚異之下,就要掙紮著起身。隻聽得她驚訝地道:“柔兒,你怎麽把她帶來了?”


    柔兒遲疑著,還在思考如何作答。


    她身後的女子上前道:“雪兒,你別緊張,我隻是想來看看你。”


    那床上的女子在侍女的攙扶下,坐起身子,緊張不安地道:“得,柳媚兒,你別虛情假意……”


    柳媚兒趨身在床旁坐下道:“雪兒,你懷孕了?”


    床上的白雪下意識的把被子往身上拉了拉,然後向裏麵傾身,緊張略帶防備地道:“是。”


    柳媚兒問:“白展夢的孩子?”


    雪兒瞥了她一眼,冷冷地道:“明知故問!”


    柳媚兒又向前探了探身子道:“雪兒,你不必害怕,我沒有惡意,我知道我們上次大打出手,不歡而散,你對我有所防備,但我今天真的就是聽說你有見紅,懷著好意來看你的。”


    白雪冷冷地道:“我好好的,不需要你來看我,更不需要你的好意。”


    柳媚兒輕聲道:“此一時彼一時,那時候我是怪你不讓府醫說我懷孕的事,間接導致我小產,但這事錯也不全在你,如今,你懷孕了,都是女人……”


    白雪冷冷地打斷她,帶著戒備心,言辭犀利地道:“都是女人,所以你莫不是想傷害我腹中的孩子?你不要忘了,我的幾位侍女都武功高強,今日在這裏怕是容不得你撒野。”


    這話說得讓柳媚兒一愣,她緩了緩,帶著愧疚道:“雪兒,上次打你是我不對,我那時候你來找我,我也是在氣頭上,我今日真的沒有惡意,我來隻想跟你說,女子懷孕了,莫要太動氣,也休要憂傷……”


    白雪少了一分戒備,隻撇著嘴傲然地不說話。


    見白雪不再打斷自己,柳媚兒繼續道:“雪兒,你聽我說,我知道你因為夢……白展夢的事而擔憂,但是女子身懷六甲最好不要氣鬱與憂傷的,我那時候也是因為白展夢一直懷疑我與楊天劍不忠,冷語相向,導致心中煩悶,然後又騎馬奔馳所以才動了胎氣……都是女人,我知道沒了孩子的痛,所以今日在藥館聽柔兒抓安胎藥,我甚是擔憂,便跟來了。”


    見她說得真切,白雪漸漸地放下了防備心理,認真聽著,由她說下去。


    見白雪不再充滿敵意,柳媚兒邊伸手撫了撫白雪臉上的淚水道:“雪兒不要哭了,生死台那一戰我也去看了,白展夢與楊天劍打了平手,他被楊天劍救走了。


    楊天劍既然沒有殺他,想必後麵便不會殺他,而你父主暫時也應該找不到他,他功夫那麽好,所以不用擔心。倒是你,現在是兩個人,你得好好的照顧好自己,照顧好腹中的孩子,這樣他才會放心。”


    柳媚兒這一番話,讓白雪懸著的一顆心一下子放下來,也像遇到親人一般,壓抑太久的擔憂與憂傷一下子噴薄而出,她忍不住,一下子撲到柳媚兒懷裏,哇哇地大哭起來,嘴裏喚著:“柳姐姐……”


    柳媚兒撫了撫白雪的後背,溫情地道:“好了,雪兒不哭了哈,你都快當母親了,要堅強點,來,吃點東西,這樣才有力氣……”


    她說罷,又對柔兒使了個眼色道:“你去煎藥吧。”


    柔兒這才放下戒備去煎藥。


    她又從剛才那位侍女手中接過湯碗,溫柔地舀出一勺,遞到白雪嘴邊。


    白雪張嘴喝了一口,但很快便哇的一口吐了出來,柳媚兒伸手接住,侍女趕緊拿手絹給她擦掉手中的嘔吐之物。


    白雪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柳姐姐不好意思了,我是真吃不下,最近吃啥都沒胃口,吃啥都想吐……”


    柳媚兒道:“我那時候也是如此,我後麵聽說女子懷孕都是如此的。”她停了停邊環顧四周的環境問:“你們這裏吃穿用度可缺?”


    白雪道:“吃的穿的倒都不缺,鵬哥哥會命人送來,就是藥,當然肯定沒有在白家莊舒適,想吃什麽可以吃。”


    “哦”柳媚兒應了聲,然後對一旁的侍女道,你去把這碗湯熱熱,去掉一些油脂或許好點。


    那侍女應聲接過湯碗出去。


    柳媚兒又抓起白雪的手道:“雪兒,你呀,還是得吃點哈,你看你都瘦了,你現在可是兩個人吃呢……我看這裏有湖,明兒啊,我去湖裏給你抓點魚,我聽說女子懷孕了吃魚好些。”


    白雪聞言,甚是感動,輕輕地點頭。


    柳媚兒又道:“我那時候就是生白展夢的氣,沒有好好吃東西,所以身子弱……這樣也也導致胎脈不穩……”柳媚兒說著,眼裏泛起一絲哀傷。


    白雪看著此刻憂傷落寞的柳媚兒,然後輕輕地問:“柳姐姐,你恨他嗎?”


    聞言,柳媚兒眉頭蹙起,低頭,思索了片刻道:“恨啊, 叫我如何不恨?孩子都沒了……”而後她又抬頭,咬了咬嘴唇道:“可恨又有何用,我的孩子也不能回來了,再說,我刺過他一劍……”


    白雪聞言,悠悠地道:“你刺他的那劍,離心髒隻差一點點,差點要了他的命,養了幾個月才好。媚兒,其實他真的很愛你……”白雪說到此,眼裏有淚水滾落。


    柳媚兒也是,心裏泛起酸楚與痛來,眼眶濕潤,如今的恨有多深,便是當初有多愛吧。她緩緩開口:“曾經,我也很愛他……”


    白雪又道:“柳姐姐,你恨我嗎?”


    柳媚兒搖頭,然後道:“以前是有怪過你,但是談不上恨吧。我與白展夢之間不是你的問題,而是他一直懷疑我。你說他如何如何愛我,可是愛一個人,應該信任我才對吧,為何是一直懷疑?可能是愛得不夠多吧。”


    “……”白雪無言,不知如何作答。


    柳媚兒又接著道:“雪兒,我倒覺得他對你是有情有義。我聽說了,他原本打算與白雲天放手一搏的,而且支持他的劍士占多數,他原本有很大的勝算,隻是為了你,他放棄了,甘願受死,也甘願交出所有白家莊的權利,對嗎?”


    白雪點頭。


    柳媚兒接著又道:“我知道他的,他對權利、名望、地位很在乎,他能為你這般,當真是很愛你……”


    白雪聞言,眼裏又泛起感動與欣慰的淚水。


    柳媚兒悠悠地道:“雪兒,你說得對,我們之間不及你們青梅竹馬的感情,他對我,嘴上一會兒說著甜言蜜語,一會兒又是辱罵與猜忌,做的事盡是薄情寡義……”


    “柳姐姐……”


    “雪兒,你真的很幸福,所以你要好好的照顧好你跟孩子,等著他……”


    這一夜,兩個女子秉燭徹夜長談,談累了,便抵足而眠。


    她們能冰釋前嫌,做回姐妹,一切幸福而美好!


    然而,新的一天,天亮了,等待著她們的又是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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