驍皇大帳,驍皇的寢殿。


    寢宮之中彌漫著一股沉重的氣息,驍皇虛弱地躺在床上,他的臉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仿佛生命的火焰即將熄滅。那曾經威嚴的麵容如今已被歲月和病痛侵蝕得滿是滄桑,皺紋深深淺淺地刻在他的臉上,雙眸黯淡無光,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一眾皇子皇孫們跪在床前,他們的臉上寫滿了悲痛與惶恐,有的低聲抽泣,有的則強忍著淚水,目光緊緊地注視著床上的皇帝,心中充滿了對這位即將逝去的帝王的敬畏與不舍。


    皇帝的呼吸微弱而艱難,恐怕駕崩是這一兩天的事了。


    大皇子早就被廢,枯死獄中,二皇子戰死,五皇子戰死。


    三皇子也就是當今太子耶律鳴風跪在床榻前,麵容冷峻,眉頭緊鎖,眼眸中閃爍著一抹深邃的憂慮。


    四皇子跪了兩日便借口如廁跑開了,這會兒七皇子去傳旨喊他還未歸。


    六皇子由於小時候騎馬摔斷了腿,不宜久跪,靠在一個坐墊上,他嘴角微微抽動,似乎在壓抑著內心的情緒。


    幾個年幼的小皇子則是淚水盈眶,嘴唇微顫,顯得無比心痛,還有兩個二皇子的遺孤也年幼跟在後麵淚眼婆娑,時不時的發出皇爺爺不要死的哀嚎。


    驍皇目光緩緩轉向跪在床前的皇子皇孫們,嘴巴一張一翕的,緩緩問到:“雨兒可有來?”


    耶律鳴風上前抓著驍皇伸來的手答道:“還未……”


    驍皇的眼神黯淡下去,隨後掙紮著對耶律鳴風道:“風兒,雨兒怕是……你,你早,早做準備,我知風兒……心性仁慈,但為帝者……”


    驍皇此刻說話顯得尤為吃力,說到這裏,他又停下,緩緩閉上眼睛,似是積攢著力氣。


    這時候一人跪地道:“稟太子殿下,有要事相報。”


    耶律鳴風心頭一緊,道了聲:“你且進來說……”那人跪地,挪動著膝蓋,跪著移身到耶律鳴風近前耳語道:“稟殿下,太子妃娘娘難產,恐……恐一屍兩命……”


    聞言,耶律鳴風臉色一沉,心糾起來。


    那人繼續耳語道:“齊妃娘娘她,她遇刺動了胎氣,腹痛不止。”


    聽到此,耶律鳴風額頭上滲出細汗來,握了握拳頭,呼吸急促起來。


    那人又道:“還有,辰兒小皇孫他,他不見了……”


    聞言,耶律鳴風再也控製不住,一下子沒忍住發出一聲質問,“你說什麽……”


    所有不好的事情似乎都聚到了一起,每一件足以讓耶律鳴風心頭大亂,而等待的還有雨王隨時可能帶兵衝進來……悲痛和堅強,愛與責任,在這一刻交織在他心裏糾纏,悲傷與擔憂頃刻爆發,他的眼眶紅得快要滴出血來。


    那人緊張的低頭。


    此刻,隻見耶律鳴風一手握拳,重重地杵在地上,握拳的那手臂都抖動著,他另一隻握著驍皇的那隻手突然一用力,那驍皇便感覺到了鳴風的異常,怕是遇到事了。


    看到太子這表情及行為的變化,下麵的眾人皆提心吊膽起來,他他們都想著怕不是雨王起事,紛紛緊張起來。


    驍皇掙紮著最後一口氣繼續道:“是雨兒嗎?風兒……為君者,當殺伐……果斷!我驍騎江山,交……給……你了,你可……要……守住……了……”


    驍皇說罷,頭一偏,便不省人事。


    耶律鳴風握著他的那隻手頓感無力了。


    耶律鳴風大呼道:“父皇……父皇……父皇駕崩了……”


    跪下的皇子皇孫,妃嬪們都哀嚎起來,外麵跪著的眾臣也都大呼起來!


    宮殿外,禮官大呼:“吾皇賓天了!”這個聲音一直傳下去,響徹在整個皇宮,所有人聞言皆跪地默哀。


    跪在地上的大臣們,有的悲痛欲絕,掩麵而泣;有的則麵色凝重,眉頭緊鎖,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他們低著頭,身體微微顫抖,仿佛在承受著巨大的悲痛與壓力。


    而這時候,雨王則急匆匆的穿過下麵跪地的一眾大臣大步進了驍皇的大帳,直入其寢殿,並且在門口主動卸了佩刀。


    他居然不帶一兵一卒,隻身一人進來!


    隻見他進來後,也跪地叩頭大呼道“父皇……”接著悲痛哀嚎。


    耶律鳴風回頭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極其複雜,有仇恨,有憤怒,有千言萬語……


    雨王抬眸對上了耶律鳴風那血紅的眼眶與複雜的眼神,他一陣心虛,頭垂了下去,繼續哀嚎:“父皇,父皇,您走好……”


    在一眾悲天愴地的哭聲中,又有一人跪地挪動著到耶律鳴風近前,低語道:“稟殿下,七殿下,他……他溺水而亡……”


    耶律鳴風聞言,臉上沒有一絲驚訝,隻是悲愴似乎更進一層,他嘴角牽動了下,喉頭顫抖,血紅的眼睛再盯著跪地的雨王。


    那人又附在耶律鳴風耳後問:“殿下,是否……?”


    耶律鳴風攥得咯咯作響的拳頭鬆了下,變為手掌然後輕輕揮了揮手,又輕輕搖了搖頭。


    那人點頭。


    耶律鳴風緩緩地閉了下眼睛,有幾滴淚從他俊美的臉上落下。


    是的,他知道是七殿下勸說雨王放棄了此刻的起兵謀逆之舉,此刻如果硬將雨王拿下,頂多讓其下獄,卻沒有其謀反的證據,必然無法定罪。


    他也是一皇子,而且身後還有支持的朝臣,管著定不了罪還是隻能放掉。


    他要做一個局,做一個他謀反的局,然後一舉拿下他……


    再之後耶律鳴風道了句:“準備父皇的葬禮吧。”


    遂緩緩起身,然而他跪了幾天幾夜,膝蓋疼痛,全身酸痛無比,差點就摔倒,是身旁的侍衛扶了一把才站住。


    隻見他起身跌撞著向外奔去……


    幾乎是直著腿奔跑,幾次差點摔倒,因為等待著他的還有幾樣特別揪心的事情。


    好在旁邊的侍衛一直攙扶著……


    終於到了太子妃的寢殿,他即要直衝進去……


    一老嬤嬤攔住道:“婦人生產不潔,殿下止步。”


    耶律鳴風一把推開他,掀起帳簾,大步徑直入內。


    那婦人跟在後麵,還在焦急地喊:”殿下……“


    當耶律鳴風快走到拓跋赤霞的床榻前,便聽到一聲孩子啼哭聲,


    一丫鬟道:“稟殿下,生了,是一位漂亮的小公主,母子平安。”


    他緊繃著的神經一下子放鬆了,腿一軟,整個人差點栽下去,幸是扶著床帷,才不至於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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