羨魚處理文件時,習慣先關掉係統,自行思考,等想出解決方案後,再借助係統查漏補缺。


    桌案上的文件,不需要他在下一秒給出答案,但在戰場上就不一樣了。


    羨魚需要處理天災,與下屬一同來到前線。


    他有可靠的下屬,戰場上由他們來指揮。


    羨魚隻需要借助係統地圖,把艦隊探查不到的小怪位置告訴下屬,並在需要撤退時提醒他們就夠了。


    哦,順帶還得撈一撈隊友那少得可憐的艦隊。


    羨魚點開係統的星係地圖。


    無數艦隊化作地圖上的、小小的圖標,正朝著蟲災和智械的所在星係前進。


    最初,他讓下屬出手,將災禍控製在了五個星係的範圍內。


    仙舟收手後,宇宙中沒有任何一方勢力站出來處理。


    外人都說羨魚嗜殺成性,他隻覺得那些人站著說話不腰疼。


    無論是蟲災還是智械,哪個都不好處理,他費盡心思,以死宅之身硬著頭皮社交,總算找來了隊友開團。


    其中,大部分艦隊隸屬於仙舟。


    他的小部分隊友,明麵上支持仙舟的決定,等到需要他們派出艦隊和人手的時候,就開始動歪腦筋了,隻願意派出小部分人手。


    羨魚看過他們的部分信息後,大致能估算出可派出艦隊的數量。


    對於這些小心思……他倒是無所謂,並十分理解這小部分鐵公雞的想法。


    羨魚隻是為他們的民眾感到惋惜。


    領導人連艦隊都舍不得派,恐怕民眾過得也不怎麽樣吧?


    不過沒有關係,樂於助人的仙舟聯盟會出手,幫助他們換一個愛民如子的領導人。


    羨魚默默記下了真心實意願意陪著他一起對抗天災的隊友,並親自向那艘艦船發送信號。


    接通通訊後,羨魚挑了挑眉。


    這位好隊友,正是郵輪上心直口快的八字胡。


    “第二次。”羨魚輕笑,“這是我第二次見到你。”


    八字胡愣住了:“元帥?”


    羨魚像是閑聊一般,問起對方為何會上戰場。


    隊友身處高位,卻還是親自來到戰場上,似乎處境很不好啊。


    八字胡態度坦蕩極了,有什麽說什麽,羨魚聽了幾句,總算明白了隊友為何會派來送死。


    原因無他,說話太直,估計是得罪了不少人。


    接著,八字胡十分突兀地轉移話題,提起了元帥先前對他們說過的話。


    “您之前說,文件上的傷亡人數,對您而言,並不隻是數字,對嗎?”


    羨魚聽懂了隊友的言外之意,對方會選擇加入仙舟聯盟,和他們一同對抗天災,除了他們施加的壓力外……還有一個原因,正是羨魚所說出的那句話。


    他大致摸清楚了隊友的性格。


    是一個深愛著子民、卻被同僚排擠的將領。


    羨魚深深地望了對方一眼,給出肯定的答複。


    “那是自然。”


    羨魚與八字胡又寒暄幾句,接著掛了通訊。


    掛掉通訊後,八字胡總算鬆了口氣。


    在剛開始接到對方發送的信號時,他還以為是哪個不自量力的歹人入侵了艦船。


    看到那張臉後,八字胡瞬間明白了。


    他不再思考為何對方跨越數個星係發送信號,不再思考為何能精準地找上他。


    別問,問就是仙舟科技。


    八字胡心驚之餘,感到無比地豔羨。


    要是他的母星能擁有相同的技術……想必就不會有那麽多士兵犧牲吧?


    八字胡正想著,艦船又接收到了新的信號。


    接通後,那人顏若好女,頂著一頭花裏胡哨的發飾,似乎正與其他人說話。


    他言笑晏晏,語調溫柔極了,聽得八字胡渾身起雞皮疙瘩。


    “好的,元帥大人——”


    那人說完這句話,瞬間收起笑臉,冷聲道:


    “我是曜青將軍朝顏,接下來,你的艦隊將由我來指揮,有問題嗎?”


    八字胡:“……”


    不是,你變臉速度未免太快了吧?前腳春風和煦喊元帥,後腳就變得跟冰疙瘩似的。


    他艱難開口:“沒有問題。”


    那位名為朝顏的曜青將軍,接連給他所在的艦船發送了十幾個坐標,並說:


    “用軌道炮炸毀這些星球。”


    八字胡:“???”


    他下意識抬頭看向朝顏,發出質疑:“啊?”


    對著元帥無意間提起的合作對象,朝顏難得多解釋了幾句。


    “蟲子就是這樣,它們會在占領星球後吃掉星球上的原住民,將這顆星球當作它們的蟲巢,接連不斷地生出蟲子。”


    “用軌道炮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八字胡沒有說話。


    或許這就是仙舟科技吧,他的艦隊還沒有抵達對應坐標,仙舟就已經知道星球上的具體情況。


    他先是沉默,隨後將朝顏的命令,轉告給各個下屬,看著外麵遮天蔽日的艦隊,朝著對應坐標前進。


    一代又一代的人類,想要離開母星,踏入宇宙。


    先人仰望天空,耗盡心血,妄圖離天空中的星月近一點、再近一點。


    奈何受到技術的限製,他們嘔心瀝血,耗盡心思,也沒能步入太空,沒能看一眼他們用一生來追逐的星海。


    得益於先人留下的數據與研究,後人得以將他們的夢想延續下去。


    他們窮盡一生,也不過是為了推進那微不足道的研究進度。


    這批人無法跟隨著船隻見證大海的波瀾壯闊,無法像前人一樣發現新大陸,更不能探索無邊無際的宇宙。


    這批人沒有放棄,再次為後人留下資料,方便後來者進行研究。


    不知道經過了多少代的努力,人們終於能踏入宇宙,駕駛著艦船來親眼見證星海的遼闊。


    然而,無論耗費多少信用點建造出的艦船,到了宇宙中,也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塵埃。


    說好聽點,它們宛如螻蟻般渺小。


    可當艦船達到一定規模時,一切都不一樣了。


    哪怕是所到之處無人生還的蟲群,也要敗倒在人類之手。


    光束刺眼奪目,撕開沉寂無光的暗色。


    當第一艘艦船使用軌道炮,打向被蟲子占據的星球時,其他艦隊緊隨其後,接連不斷地跟著一同攻擊。


    昔日繁榮的文明,遇上蟲災後瞬間消亡,隻留下滿目瘡痍的星球。


    蟲子這種愚蠢至極的生物,沒有所謂的善惡觀,更沒有智慧,它們啃噬掉星球上的其他種族後,仍不滿足。


    它們被本能驅使著,勢要榨幹這顆星球最後的資源,並將此處當作它們棲息、繁衍的巢穴。


    等到生出新的蟲子後,它們會再次啟程,前往其他星球,重複著先前的暴行。


    此刻,蟲子眼中的口糧,憑借著獨屬於他們的智慧,正式開始反擊。


    他們遠遠看著,在艦隊的狂轟濫炸下,看著那顆微不足道的、宛如泥土般輕易被揉圓搓扁的圓球,一點點地土崩瓦解,最終化作宇宙中最微不足道的塵埃。


    仙舟人早已司空見慣,在駕駛艦船的同時,與同僚談笑風生。


    其餘人屏息凝神,靜靜地注視著,一代代人類共同鑄造的「神」跡。


    在人類的智慧麵前,神明似乎也變得沒那麽遙不可及。


    “繼續前進——”


    朝顏出言催促,其餘人如夢初醒跟隨著遮天蔽日的艦隊再次啟程。


    接連處理了十幾顆星球後,帶領八字胡和一眾雲騎的朝顏,接收到了來自隔壁星係同僚的信號。


    他接通通訊,虛影中體格嬌小,容貌可愛的同僚名為禪真,和菟絲花的別名相同。


    菟絲花,看似離不開其他植物,實則在生長過程中,寄生、汲取著它們的養分,直至最後絞殺它所攀附的植物。


    同僚在朱明擔任將軍一職,熱衷研究金人,走火入魔到會花重金購置手辦、痛衣的程度。


    朱明沒有巨像,奈何元帥下了令,她隻能委委屈屈地鎮壓著歲陽的首領「燧皇」,如今多了一位持明龍尊幫忙,總算能有機會跟著同僚一同出戰。


    本人也和菟絲子一樣,不容旁人小覷。


    禪真先爆出一句仙舟粗口,接著對朝顏說:


    “智械正朝著你所在的方向逃竄。”


    朝顏點了點頭。


    禪真繼續罵道:“他○的這群智械,我一靠近就跑——你跑你○啊——哦,差點忘了智械沒有家人……”


    頂著可愛外表的禪真氣得邊拍桌子邊爆粗口,她怒吼道:


    “加速!都給我朝駕駛艙撞——”


    “我他○要把智械身上的螺絲都擰下來融了——”


    朝顏:“……元帥說過,不要靠近,拉開距離慢慢打。”


    禪真一聽,瞬間偃旗息鼓,幹巴巴地哦了一聲,隨後掛斷通訊。


    因為罵聲太大正好聽見的八字胡:“……”


    八字胡的表情逐漸失控。


    朝顏看見隊友的表情後,掃了眼虛影,發覺自己沒有及時關掉和隊友的通訊,剛好讓對方聽到後,笑了笑以示安撫。


    朝顏半開玩笑地和隊友說:“你接觸過的女性,應該都是這樣吧?”


    八字胡沉默著搖了搖頭。


    朝顏很是理解對方的想法。


    八字胡又不是仙舟人,哪裏能懂這些呢?


    上司挑選下屬時,可沒什麽太多講究。


    元帥大人不會被所謂的刻板印象所影響,不會依照性別、年齡來升降他們的職位。


    隻要有足夠能力,對方都會將他們放在合適的位置上。


    朝顏閑來無事,對著隊友胡說八道:


    “如果按照所謂的刻板印象,來用溫柔、膽量之類的特質,來區分男女的話,我無疑比我所有的女性同僚都有女人味,嗯,排名的話,大概是第二吧——”


    八字胡注視著虛影中那疑似化了妝、卷了頭發、戴了一頭配飾的朝顏,再度陷入沉默。


    仙舟人怎麽男不男女不女的?就這還不是第一名?


    對麵那位曜青將軍好似會讀心一般,笑道:


    “第一名是個膽小鬼,之前還落在蟲族手裏,害得元帥大人拿了好幾顆星球,來把人換回來。”


    八字胡不善交際,但聽到朝顏突然向他談論起仙舟秘辛,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問:“那這位,這回也跟著上了戰場?”


    朝顏收起笑意,搖頭歎道:


    “沒有,那個膽小鬼啊,算是得償所願吧?真讓人羨慕啊。”


    瞅著八字胡似懂非懂的表情,朝顏笑著跳過這個話題,繼續帶領艦隊前進。


    朝顏一邊將目光投向那數量驚人的艦隊,一邊想著他們的上司。


    他們那無所不能的元帥大人,現在肯定很忙吧?


    此刻,下屬眼中很忙的羨魚,剛查看完各個星係和艦隊的情況,並發現了兩個逐漸靠近他的高級npc。


    一個是膈應人的npc,另一個是值得他花費無數信用點的摯友。


    【當前進度為百分之一】


    【宇宙中仍有百分之十的區域,被蟲群和智械所掌控】


    羨魚掃了眼係統預估戰爭結束的時間,沒有在意。


    先前在對戰金人時,係統同樣給出了估算,結果並不準確,隻能當作參考。


    他掏出係統背包裏的鏡花水月,轉頭與阿哈對上視線。


    羨魚心裏忍不住歎氣。


    又被髒東西纏上了。


    阿哈不請自來,十分自來熟地打開冰箱門,掏出一瓶香檳。


    羨魚挑了挑眉,站起身。


    他一手拿著鏡花水月,另一手翻出不知放了多久的真蟄蟲罐頭。


    一人一神十分默契地來到水吧台前。


    羨魚把罐頭朝阿哈的方向推去。


    阿哈眨了眨眼,問:“這是什麽?”


    羨魚麵不改色道:“下酒菜啊。”


    阿哈十分配合地打開罐頭,接過羨魚遞來的叉子,一邊喝著香檳,一邊吃。


    羨魚盯著阿哈,見對方吃得差不多了,狀似困惑道:


    “說起來,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很久了……”


    阿哈頓時來了興致,將剩餘的罐頭吃得一幹二淨,催促羨魚快問。


    羨魚一語雙關,一改方才困惑的語氣,語調愉悅極了:


    “蟲子的滋味,怎麽樣?”


    阿哈:“……”


    阿哈緩緩放下拿著叉子的手,接著發出仿佛能震翻整個艦船的笑聲。


    羨魚冷眼看著阿哈發癲,看對方笑彎了腰,接著從椅子上跌落至地麵。


    他麵帶微笑,俯視著這位星神。


    阿哈躺在原地笑了半天,祂抬頭與羨魚對上視線,猛地一個鯉魚打挺,激動地說:


    “我決定了,你就是我的摯友——”


    羨魚維持著笑容,沒有說話。


    看誰都像螻蟻的高級npc,懂什麽摯友?


    羨魚將目光轉向艦船的一角,原本空無一人的角落,突然出現了一位灰發金眼的青年。


    “摯友——”


    阿基維利笑容滿麵,在看到阿哈時,頓了頓。


    “誒?阿哈,你怎麽也在這裏?”


    阿哈猛地點頭:


    “是啊,他也是我的摯友,我是在當○師的時候,和他認識的。”


    羨魚:“……”


    阿基維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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