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福星安靜地坐在病床上,門外的廣播響起,“午餐時間到,請各看守到指定地點取餐。”


    十分鍾後,特製的金屬門下方滑開一個方形的缺口,一盤餐盒遞進來後,缺口再次合上。這樣的餐盒門口已經堆了九個,顯示居福星已經三天沒吃飯。


    “實驗體b5696請停止你的絕食行為。”室內的監視儀紅光閃爍,提出警告。


    居福星沒管它,他在分析編號,實驗體b5696,這串數字是他現在的編號,b字母開頭,他是第5696個實驗體。實際上可能活著的人並沒有這麽多。有字母b,那肯定還有其它字母開頭的編號,每個編號代表的意義肯定不一樣。


    昨天透過窄小的窗戶,他看見了與他一牆之隔的另一個監獄。與他不同的是,那個監獄裏的實驗體沒有被關押在牢房內,可以自由在操場上走動。實驗體人數眾多,被趕雞似的攆來攆去,大都是青壯的男女,甚至有不少孕婦。活動了一上午,中午廣播裏叫著d開頭的編號,命令他們排隊打飯。吃完中飯這些人回到牢房裏,兩個小時後,又被趕出來繼續走動。簡直像是在喂養某種動物,讓他們吃飽睡飽,還要保持運動量有一個健康的身體。


    居福星心裏有很不好的猜測,他的視力非常好,晚上就觀察到了讓他憤怒又不可置信的畫麵。另一邊的監獄操場上,數萬個赤身裸體的男女就這麽無遮無擋的進行著原始的雜交行為,高牆上站著一圈黑袍,監督著他們,保證這一場荒誕的行為正常進行。


    這些實驗體根本沒有做為人的尊嚴,他們就像牲口一樣成為了繁衍的工具。


    居福星被動物似的嚎叫和呻吟吵了整整半夜,又難過又憤怒,可是他什麽都做不了,連自身都難保。


    “實驗體b5696號,請停止你的絕食行為。”監視儀再次提出警告。居福星充耳不聞,表現的像個叛逆的小孩,起身走到門口踢翻了餐盒,食物灑的滿地都是。


    “老子不吃,老子寧願餓死,也不給你們做實驗。你們這些斷子絕孫的禽獸,不對,禽獸都比你們有人性,你們禽獸不如!全都不得好死!等著吧,軍部不會放過你們,一定會把你們挫骨揚灰。把你們的神使剝光掛在星艦上,讓你們裝神弄鬼,還真以為得到神的恩賜,狗屁的神。你們的神就是淫棍,就是畜生,豬狗不如的畜生。”


    居福星想盡了所有罵人的話,可惜他兩輩子的家教都極好,翻來覆去也就隻會這麽幾句。罵累了之後又躺回了床上,蒙上被子呼呼大睡。


    監視儀不再發出聲響,居福星背對著它,暗暗等待一個機會。他必須要想辦法出去,得搞清楚自己究竟在哪,搞清楚周邊的環境。即便要死,他也不能死在這種鬼地方。


    病毒注射後,那些人肯定要來采血化驗,實驗體的身體必須要健康,營養必須要跟得上。他一直不吃飯,那些人就沒辦法對他進行正常的采樣。


    果然,沒過多久,緊閉了三天的金屬門打開。


    居福星猛地從床上翻起,抬腳就朝著來者狠狠地踹了過去。進來的人完全沒有料到這個小孩居然還敢反抗,他猝不及防,直接被踹得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上。


    居福星敏捷地跳下了床,毫不猶豫地抬起腳,用力地踩向對方的頭頸部位。隨著幾聲悶響,鮮血從那人的頭上湧了出來。那人想要掙紮著爬出來,但已經力不從心。他嚐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最終還是跌倒在地。


    “嗬,這就戰鬥力?”


    居福星搜尋一番,脫下了對方身上的警棍。他這半年一直跟著保護他的戰士鍛煉身體,學習拳腳功夫,還學會了一些武器的使用。這個警棍就很眼熟,他熟練地按下開關,“嗡”地一聲,暗藍的電流充盈棍身。


    打鬥聲引起了外麵的注意,門口有腳步聲傳來,居福星冷冷一笑,守在門口緊緊握住手中的武器,朝著探進來的腦袋猛砸下去。他已經餓了整整三天,體力早已透支,但此刻卻迸發出驚人的力量。他知道自己不能有絲毫手軟,因為門外的敵人不會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每一次攻擊,他都瞄準了要害部位,下手既重又狠辣,完全不顧及對方的死活。動作迅速而果斷,不給對手任何反應的時間。


    門外的三人顯然沒有料到居福星會如此凶猛,攻擊猶如狂風暴雨般,將他們打得措手不及。隨著一陣沉悶的撞擊聲,門外的三人竟然就這樣被居福星放倒,他們痛苦地呻吟,身體扭曲成一團,試圖從地上爬起來,但居福星的攻擊太過凶狠,讓他們暫時失去了戰鬥力。


    這些人都穿著防護服,應該是醫護人員。居福星怒從心頭起,就是這些魔鬼給他注射了病毒,他再次狠狠地用電棍砸向三人的腦袋,直到三個人頭破血流一動不動了,他才抬頭觀察起身處的環境。


    長長的走廊兩邊都是牢房,盡頭有一部電梯,牆壁上的報警燈嗚啦嗚啦響個不停。居福星一看這種建築結構就知道根本逃不掉,索性不逃了。已經殺紅眼的他現在隻想泄憤。他提著滴血的電棍守在電梯口,頗有些一夫當關的勇莽。


    電梯門緩緩打開,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群黑袍。居福星看到他們後,沒有絲毫猶豫,提起手中的電棍便開始了瘋狂的攻擊。他的眼神充滿了決絕凶狠,仿佛要將所有的憤怒都發泄出來。


    他不顧一切地揮舞著電棍,每一次攻擊都用盡全力。他不在乎自己是否會受傷,如同一隻發瘋的野獸,拚命地砸向麵前的每一個人。


    電梯內的黑袍們試圖製服居福星,不敢輕易下重手。這個是個極其珍貴的實驗體,費心千辛萬苦的綁來,可不能有任何閃失,然而麵對居福星那不要命的攻擊,他們一時間毫無辦法。


    “都讓開。”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越戰越勇的居福星突然間被捆住了雙手,他愣住了,他的手上除了電棍就沒有任何東西,可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黑袍趁機一擁而上將他按倒在地。


    居福星抬頭看向那個說話的黑袍,這個人的袍子不是全黑的,上麵有金色的點綴。對方沒有任何動作,可是居福星能感受到,無形的力量向他湧來,將他全身捆得嚴嚴實實。


    “怎麽回事?這個人怎麽回事?”


    金邊黑袍冷哼,“哼,臭小子勁還挺大,把他帶走。”


    兩個黑袍將居福星雙手拷上,提著他進了電梯。驚懼中的居福星回神,他身上無形的捆綁消失了。出了電梯,幾人一路不停,快速向著另一幢建築走去。進入一個空曠的房間後,黑袍才放開了居福星。


    這裏像是一個會堂,但卻比一般的會堂要大很多,空間寬敞而明亮,地麵鋪設黑色的大理石,氛圍莊嚴肅穆,給人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感覺。


    金邊黑袍坐在房間裏唯一的座椅上,他依然沒有任何動作,突然,一股無形的力量如同一隻看不見的手,將居福星高高地提了起來,然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居福星隻覺得自己的內髒都摔碎了,劇痛襲來,他忍不住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金邊黑袍緩緩開口:“這是瀆神的懲罰。”


    盡管眼前發生的一切如此離奇詭異,可是居福星依然不相信所謂的神,“呸,誰知道你們用了什麽障眼法,哪個神瞎了眼幫你們這群為非作歹的畜生。你們簡直喪盡天良!”


    話音剛落,居福星就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擊一般,“呯~”的一聲摔出了老遠,腦袋重重地砸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上。他的身體不斷顫抖著,過了好一會兒,才倔強地掙紮著再次爬了起來。鮮血順著他的額頭滑落,染紅了他的臉頰,劇烈的疼痛和強烈的眩暈感讓他幾乎無法站穩。


    “嗬,有本事就弄死我。”


    “居福星,這世界上有很多事你無法理解,不能以你的無知去批判真理。總有一天,全星際的人類都會歌頌我們的功德。”


    “功德?你們的所作所為算是功德?你是不是沒讀過書,不知道功德這兩個字怎麽寫?”


    “所有偉大的勝利都是無數的犧牲換來的。”


    “那你們怎麽不去死?那麽偉大的功德你們為什麽不要?”


    “你怎麽知道我們沒有犧牲呢?”


    金邊黑袍起身走到居福星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所有的犧牲都是值得的,居福星,你應該慶幸,你擁有神的恩賜。”


    “少他媽故弄玄虛,病毒就是病毒,害死了無數人,我不知道你們在做什麽實驗,想取得什麽樣的成果,但是讓我配合你們,門都沒有。”


    “哼,你想知道你哥哥的情況嗎?”


    居福星不明所以,他哥都冷凍一年了,還有什麽情況,“什麽意思?”


    “你哥哥也是我們的實驗對象,他離神變隻有一步之遙,我們以為他失敗了,可是目前看來,並不是這樣。他的身體保持在了一個臨界點,沒有繼續惡化。”


    居福星抓住了一個新的關鍵詞:“神變?”


    “對,神變。像我這樣,獲得神的力量。”


    居福星腦子瘋狂轉動,他確實無法解釋,能把他當沙包一樣扔來扔去的力量到底是什麽。看不見摸不著,可是作用在他身上的力量是實實在在的,他甚至都能感覺到捆綁住他的東西,是類似繩子一樣的柔軟的條狀物。


    “你能清楚的感知到,對嗎?你果然和你哥哥一樣,有著巨大的潛力。”


    居福星沒有回答,他現在腦子很亂,需要仔細理一理。


    金邊黑袍也沒有再為難他,讓手下把他帶去處理傷口。


    “等等。”出門之前居福星回頭肯定地說道:“你是神使。”


    金邊黑袍也沒打算瞞他,“要是連這個都猜不出來,你也太讓我失望了。”


    居福星繼續問他,“隻有你神變成功了,而那麽多的人,安德洛星四億人,還有你們抓到這裏的人,都死了,對嗎?”


    “是的,他們都是失敗者。”


    居福星閉上眼,強壓下胸口的怒火,“那麽多人都死了,你憑什麽認為我會成功?”


    “我可沒有說你一定會成功。”


    居福星任由黑袍們把他拖出會堂,拖進治療艙。一路上都在想問題,有太多的疑團。神使的真實身份究竟是什麽人?他有這種詭異的力量,為什麽還需要依仗自由之鄉替他辦事?那種無形的力量又是怎麽回事?真的是病毒導致的身體進化或者變異嗎?可是他上輩子在地球上沒有見過,也沒有聽說過。這個實驗持續了幾百年,幾億人因此喪命,既然有成功的案例,為什麽概率如此之低?成功的因素又到底是什麽?


    居福星不相信自己可以完成所謂的神變,他上輩子就死翹翹了,這輩子還得再死一次。他不禁自嘲的想,“我可真牛逼,能因為同一個原因死兩次。就問還有誰能做到。”


    同樣存在疑問的還有蘭迪,蘇安娜確實是一位很重要的神仆,組織大部分的物資都是通過她來購買的。因此她知道很多神仆都無法提供的信息。


    “你真的沒見過神使的真麵目?他叫什麽?在哪個星球居住?總不能一直躲在恩澤星吧?”


    蘇安娜現在見蘭迪到就臉疼,在他麵前連頭都不敢抬。


    “我真的沒有見過,他身份成謎,任何時候都穿著黑袍,聲音也經過偽裝,根本分辨不出是男是女。”


    “你親眼見過他使用那個什麽神的力量?”


    “是的,神使確實擁有強大的力量。不止能進行物理攻擊,他還可以操控別人,讓這些人為他所用。”


    “精神操控嗎?這個我信。已經有四名受害者。”


    蘇安娜不安的絞起手指,害怕蘭迪又發瘋。


    “所以你接近我們老大,就是想讓神使操控他?這種操控有什麽前提條件?時效是多久?”


    蘇安娜更加不安,硬著頭皮回答:“隻要讓他們有機會相處就可以。如果被操控的人信服他,就會一直被神使控製。如果被操控的人自主意識極強,開始反抗,神使就會摧毀他的大腦,使其陷入昏迷。”


    蘭迪坐直了身體,“你是說,居福星的父母還有荊教授,是有過激烈反抗的?包括霍知書?”


    “其他三個人我不知情,但是霍知書一直在反抗,幾度脫離了控製。”


    蘭迪閉了閉眼,“所以,他以另外一種形式,殺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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