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心事重重的陳書送出辦公室後,周卿虎快速回到自己的辦公座位上打開電腦,通過公安內網瀏覽了一遍自己這位老同學近些年來的信息資料。


    “力挽狂瀾,將曆年全市倒數第一的正明大隊扶上東州特警比武係統總分第一名...”


    “赤手空拳勇鬥在逃持刀殺人犯,以一己之力救下兩名落難女孩的‘拚命三郎’...”


    “老火車站智取劫犯,獲救人質事後聲稱愛上了這位從天而降的特警.....”


    “火場救人,於高樓絕境之中懷抱幼小兒童毅然一躍,‘英雄’...”


    “有勇有謀,經驗極為豐富的特警....”


    看著電腦屏幕裏的現場資料,那在一張張不同的照片中永遠挺拔著身姿的男人,讓周卿虎眼睛不由一亮,隻覺的是瞌睡來了送枕頭,陳書這位老同學真正是來得正是時候!


    林達開這次是鐵了心要去南x疆搞研究,原本周卿虎建議是讓特警總隊或者支隊派兩位好手跟著林達開去南x疆。可林達開以警院的調研不得影響其他業務部門日常工作為由,把這事給回絕掉了。


    說到底,還是林達開不願意拜托院裏的領導去協調這隨行的特警,畢竟趕在眼下這個全院都在備戰審批研究生試點的時候,多多少少有些不方便。而周卿虎還年輕,這種征調他人的事情他亦是沒有足夠的實力和人脈去落實。


    後來,周卿虎磨了好久,以“現在的警院學生書生氣太重,得出來見見實地”為由,才讓林達開勉為其難同意帶上幾名跟隊的學生。


    至於這幾個學生到底是治安係,還是刑偵係,或是警務指揮與戰術係(特警),那就是周卿虎說了算。


    不過現如今,有陳書這位實戰經驗極為豐富,又得林達開欣賞特意在兩年前邀請來院工作的人過來,那些學生什麽的,就好好待在警院裏認真學習吧。


    他從懷裏掏出手機,迫不及待的打給了自己的老師,學生工作處的一把手,處長林達開。


    “老師!你這次去南x疆,我給你物色了一個隊員。”


    “知道,知道。不是外麵的人,嗯,肯定是我們警院的人!”仟仟尛哾


    “嘿嘿,半個,算半個。”


    “這人你認識,一會兒我把他資料傳給你,你看完了肯定滿意!”


    放下電話,周卿虎將適才自己檢索到的關於陳書的資料打包成郵件轉發給了林達開,接著推開桌椅走到窗邊,看著陳書匆匆離開的方向,心頭像是放下了一個大石頭般,輕鬆多了。


    過了片刻,如周卿虎預料一般,他的電話響了起來。


    “老師,資料看完了吧。這人你要不要?”


    “好嘞,就知道你喜歡。這次讓他跟著你到南x疆學習學習,長長見識的!知道什麽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嘿嘿,指不定到時候求著要來警院跟著你搞研究呢!”


    “對對,他現在人就在我們院裏。”


    “不過,老師,這邊就是臨時出了點問題,他可能心裏掛著事沒辦法工作...”


    “沒有,沒有,真的是湊巧了。他弟弟也在我們學院,就是這一屆的新生,出了一點小誤會被我們學生工作處給罰了警告。”


    “百分百是誤會!我倒是能把尾巴處理好,不過最後還得您點頭喲。”


    “好好,一會兒我就帶人去你那邊。”


    在林達開手底下也算工作了七八年,再加上最早以前給他當了幾年的學生,不說是他肚子裏的蛔蟲,至少周卿虎能猜到幾分林達開的心中所想。


    林達開本來就是業務、基層出身,後來才轉任到警院任職講師。在警院的時候,又是過五關、斬六將通過全省的選拔進入維和警察部隊,帶隊前往世界上極為危險和不穩定的地區執行維和任務。


    如此經曆,造就了他最重實務,在教學理念上一向堅持以實戰經曆為主,學術經驗輔助。


    所以在撰寫涉及反kong的相關論文,林達開執意要實地考察、調研。


    兩年前,他前往東州市調研的時候,也是看中了陳書在基層極為優秀的工作成績和屢破大要案的突出業績,所以林達開向陳書拋出了橄欖枝。


    沒成想被人家一口拒絕!


    時至今日,林達開對這件事情依舊耿耿於懷。


    他想不通,一個基層派出所的小民警為什麽會拒絕省警院的抽調。


    這些事情,跟著林達開做事的周卿虎是看得清清楚楚,所以這次他就琢磨著排了個順水推舟的活兒,讓兩人又有了一次相遇的機會。


    周卿虎滿意地掛上電話,開心的哼起了小歌。在辦公室裏慢慢轉了幾圈,硬是生生熬了半個小時方才拿出手機給自己的老同學陳書發了一條微信。


    ......


    “搞定了!”


    一直蹲在忠誠馬邊上焦急等候的陳書,在收到周卿虎的微信通知後,忍不住一聲仰天長笑。


    不過是幫了朋友弟弟的一個忙,陳書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如此上心,又為何在事成之後又如此開心。


    他咳嗽幾聲調整好心態,走到忠誠馬背後不遠處的院圖書館,站在門口朝裏頭招了招手。


    一道身影如小旋風般席卷而來。


    “書哥,成了嗎?”江海壓低聲音,急迫道。


    陳書又咳嗽幾聲,肅容道:“已經通知你們教官了。下午的分列式,你正常參加......”


    “耶!書哥萬歲!”江海開心的蹦跳起來。


    一下又覺得自己反應太過誇張,他小心翼翼的回頭看了眼正背著手在圖書館隨處散步的姐姐,方才放下心來,稚嫩的臉龐揚起壓抑不住的笑容。


    陳書笑著搖了搖頭,將後麵那句“警告處分也會在一周內走程序取消掉”的話咽在了肚子裏。


    想必,對於江海來講,警告處分的存在與否,和姐姐能親眼目睹自己弟弟與一眾預備警官莊嚴宣誓的心情相比較起來,肯定是微不足道的。


    “叮鈴鈴。”


    陳書掏出手機看了眼,走到邊上接了起來。


    “主席,謝謝你了。”


    “嗯,好的。我這就過來。”


    掛下電話,陳書喊來江海交待幾句,便又提著那滿滿一袋子東州土特產的黑色旅行包,往警院操場的主席台過去。


    電話裏,周卿虎找他有事,聽著語氣好像挺急。


    “不管什麽事情,隻要是主席提出來的,我都給他辦了!”


    步履輕鬆的陳書在心裏暗道。


    .....


    這邊江海還沒將陳書的好消息消化完,站在遠處陪著江海姐姐的寢室室友們,嘩啦一下圍了過來。


    三寸男拽住江海的胳膊,急忙問道:“剛才看你小子都跳了起來,是不是下午能上場?”


    矮胖子抓住江海另一邊的胳膊,同樣問道:“姐夫是不是把事情都辦妥了?”


    竹竿男站在兩人後邊定定的看著江海半響,眼裏藏著不可思議,隻等著對方回答。


    江海難以自控的綻放喜色,深吸一口氣,壓住衝到喉嚨的笑聲,緩緩點頭。


    “yes!姐夫給力!”矮胖子大手一揮,就像是他自己撞了大運般,開心極了。


    省城本地人三寸男同樣覺得不可思議,原本以為僅僅隻是區縣的一個特警中隊長,竟然能搞定他們省警院的大隊長,頂住學生工作處的壓力放了江海一馬,讓他能在下午上場。


    “姐夫應該有同批的同學留校了,估計是走的這條路子。”三寸男按著竹竿男昨天才教的思路,推斷道。


    “不是放江海上場這麽簡單。”竹竿男卻是表情嚴肅,他猶豫了會兒突然說道,“食堂外頭的通知欄上已經沒有了江海的警告通告。”


    “什麽沒有了通告?”矮胖子一頭霧水,其他二人同樣疑惑地看向竹竿男。


    竹竿男舔了舔幹燥的嘴唇,斷斷續續的說道:“剛才我從食堂吃完飯過來的時候,順路看了眼通告欄,原本應該在上麵要貼一周的,江海的處罰通告,沒了。估計這處分,大概率是被撤銷了。”


    他咽下一口口水,轉頭看向那處被圖書館牆壁擋著的通知欄的方向:“沒了。那可是副處長定下的處罰啊...姐夫的背景真是深不可測!”


    竹竿男的震驚比外表更甚。


    副處長,徐處。以他的級別要是到了江海姐夫的老家,也就是東州正明區,那都是可以任職他們分局正局長了!


    此時,他的決定竟然被當眾撤了回來!


    “你們怎麽了?擠在門口幹嘛呀?江海,書哥呢,他剛不是還站在這裏嗎?怎麽一下子人又不見了?”原本站在圖書館裏頭矜持等著陳書找來的顏晨熙,見弟弟和他幾個同學都跑到門口待著不動,而陳書來了又走,以為發生了什麽事情,便走過來詢問。


    可剛湊近,隱約聽到幾人一直在七嘴八舌,喋喋不休的敬佩著....姐夫?


    這......顏晨熙表情驚訝,甚至略有凝固。


    她端詳著這幾名年輕人,包括她自己的親弟弟江海在內,一眾共和國預備警官所特有的高傲的、自豪的表情都不見了。這群身著嚴整警服的大男孩們臉龐上洋溢著是激動和難以置信,他們不約而同的望向陳書離去的方向。


    從他們的眼神中可以看出,陳書的地位似乎很高,很強,他們每一個人都是發自內心的崇敬。


    可這種崇敬,比之他們第一次見麵,又好像有點不大對頭?


    不像是那種師弟對師兄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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