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九 星期三 晴


    昨晚,軍回來後,本想去偷凳子,可趁月屋裏還亮著燈,一直等到她屋裏滅了燈,才穿上球鞋去偷。西邊的住戶還看著電視,隻好躡手躡腳去撬玻璃。玻璃都是用了膩子的,不好撬,不過靠門那一塊比較活動。我從門縫裏伸進手去,按著披璃用力向外推,待膩子活動後,把它拿下來,碰上釘子就用鉗子夾下來,反反複複了好幾次才取下玻璃來,鑽了進去,偷了四隻凳子。


    今天六點半,給輝安排好了桌,可直到現在她都沒露麵,也不知怎麽了。今天沒簽到,老孫看了看失竊現場,心裏還不知怎麽恨我這個愉呢!這都是逼的,別人不偷我班凳子,老王不扣我班錢,我這又是何苦呢?半夜三更,提心吊膽去做小偷。


    昨天晚上,我和雲太瘋狂,她對我已無法擺脫,無論如何我應克製自己才好,切記!切記!


    上午上課檢查生字時,發覺兩張一樣的,其中一張寫著崔紅的姓名,但這兩張明顯是崔紅的筆跡,另一張姓名是別人寫的,歪歪扭扭的。我想不出來怎樣處理,突然想既然是崔紅替別人寫的,那麽也必然去替平江和趙田寫,一查果然如此。眼前靈光一現,就算雀嬌寫的,那麽這四小張一定是兩大張撕開的,將四張一合,一點不錯。先叫出崔紅一問,說得她直笑,對她不能狠批,隻能恩威並重著。待叫出李闖他仨後,一個是借,一個是要,一個是給,還挺熱鬧,都是昨天崔紅忘了帶字貼借了趙宗的引出來的。在說他三個時,清涼還不服氣說:\"以前有什麽事,老師你說說?\"當我點出在分成三趟桌時,她上課聽錄音機,羞得她直哭,這還沒說她談戀愛的事,不然還不知如何傷心呢!這閨女一點也不自重。


    下午,老崔把幾個頭頭叫到屋裏,不知密議什麽。老趙說:\"可能是商量著報案!\"嚇得我一哆嗦,為保持鎮靜,和軍下起了圍棋。不過也是心不在焉,勝他很容易,這樣就難了一點。本想讓學生中午換下凳子,把偷來的換到班裏去。可是,下午快上課了,一個學生也沒來,因為我班的凳子好得很,不用換,看來得想別的法。


    吃晚飯時,雲來了,她把用白糖調的西紅柿消滅殆盡。雲把西紅柿送到我嘴裏說:\"我一來,你得糟蹋多少錢呀?!為妹子花錢,說不上糟蹋,隻要你天天快樂就行了!\"我說道。她過兩天就調到車間裏去了,雖然現在還在剪布頭,掙錢少,但我相信她會向好的方向發展的。雲在我吃飯時,兩次湊過腦袋來閃著晶瑩的眼光瞪我,不時地用手臂摟著我,手指輕輕地扭我。我知道她要我抱她,隻好嘴裏嚼著飯摟住了她。當我低頭去親她時,她一皺眉閃開了。她今兒穿一條灰色褲子,顯得苗條了許多。輝穿全裙正合適,穿短裙就顯得豐美了。臨走時,她要我今晚去她家,商量了半天也就算了:人太多,門也無法開關。希望天天如此,時間長了,她那股勁就會淡了。


    雲今兒早晨吐了,不過不是有了,是昨兒個那兩粒避孕丸的作用,讓人虛驚一場.


    軍今兒晚上和黃麗出去溜灣,從樓上給他扔下衣服時,我笑侃道:\"全是麥子香味啊?\"被老吳侄女聽到了。


    今兒個崔平和黃麗聊了半天閑話,兩人一問一答,不時地互相吹捧一下,儼然戀人一般。崔平說黃麗提到的人他都認識,我\"哼\"了一聲,張威發覺後說:\"吳德說你吹哩!\"說得我們直笑。


    軍今天九點多一點就早早回來了,我問:\"今兒可反常,講完課了,該多待會兒了……\"軍躺在床上訴苦:昨天他倆出去後,黃麗發覺他不高興,軍也不知道為什麽不高興。不過,周軍說話的語氣太硬,黃麗就自個兒走了。今兒兩人又出去了,但無功而返。軍老嚷著有一種失敗的感覺,動不動就提到吹的程度。軍拍著腦袋說他倆都在猜忌。軍說麗頭腦太固執不過能想通,這是她的優點,兩人都有“吃醋”的毛病。


    四月三十 星期四 多雲


    昨天臨睡前,我說:\"那四個凳子怎麽著啊?\"軍聽了猛地翻起身小聲說:\"是你啊!可不是,就是我\"我皺著眉頭小聲說。商量了半天,軍出了個主意說,豐月拿著展室的鑰匙,不妨把實情告訴她,把凳子放到展室裏去。我又細想了一下,認為不能告訴她實情,張威兩口子畢竟膽太小,也不能讓人家受牽連。不妨說今兒放在樓下的煤球被車子撞倒了不少,我想把屋子騰出空來放煤球,把屋裏多餘礙事的一些凳子放在展室裏裏去。就這麽辦,以後再讓雲換一下。


    軍又告訴我一件事,說昨天早晨,老孫在初三辦公室的陽台上發現了一封厚厚的用透明膠帶封著口的信,信封上的字跡歪歪扭扭的。眾人都說:\"打開看看,看看上麵寫的什麽?\"老孫攥著信下去了,也沒讓人看,更沒讓人簽到。下午上五十班課時,愁得我直肚子痛,快好點了,崔平突然叫我出去,頭一句就說:\"校長……\"嚇得我心裏“咯噔”一下子,後來聽清了是老孫讓老李到每個班收20個作文本。晚上軍說:“準是想比對字跡。”


    今天第一節,老吳叫了一批人去幹活,一會兒崔平回來了,說他們正在整理上年學生們交的那些學校借的閑書,這很可能和那信有關。上鄭晨班課時,讓學生們交作文本,隻交了一本,隻好把這事交給了鄭晨。她一怒之下,讓他們寫完四篇,寫起了才讓回家,嚇得他們趕緊寫,到下午第一節就交得差不多了。


    高樹不念了把凳子也拿跑了,我寫了通知讓老孫蓋個章,讓大石拿著勸他家長歸還。


    老李買了塊手表,就是不知怎麽戴,笨蛋一個,還是讓我給他戴上的,大部分作文未批改他也就沒說什麽了。


    在鄭晨班裏上作文課時,高張,那個大胖子,瞪著眼不寫。下午閑聊時,晨說他不念了。不過她班孟玉隻翻書也不寫,問她為什麽不寫,她繃著臉說:\"不為什麽!\"怪事!我問她:\"對我有意見啊?沒有!\"孟玉還是那令人討厭的勁。


    中午買了半斤肉,我自己動手炒了一鍋豆角肉。吃前,雲來了,我叮囑她不要把昨兒個看的日記泄露給別人。雲求我一塊趕集去,給她買雙鞋,我沒去,人太多,說不清要露餡的。


    下午老李與老孫突然要看作文本,看完後說:\"德,你班的作文寫得很清楚,寫得不賴,就是篇幅太少,批改跟不上。其實批語很好寫:字跡清楚、語句分明、中心突出……哪呢,你看看我剛批的兩篇……\"老李看了一會兒,忽然下去了。我突然想起來9崔平去叫嶽喬、董紗、董荷去,說是讓她仨去市裏參加作文比賽,這事不錯。嶽喬小閏女挺有福氣的,本來她的作文我是找不到了,今兒整理亂紙時才發現,剛批改完,老李就上來了。


    鄭晨看著黃麗說:\"軍正給那個誰寫信哩!\"崔平立即答道:\"你看,黃麗立時耷拉下臉來了……\"待我們看時,黃麗已扭向北邊去了。不過一會,她就哼著小曲在軍那轉悠,軍卻無動於衷。


    李蘭可能對我沒答應她和張柳在一塊而生我的氣。下午第四節本以為上自習,可一進班,隻發現李蘭、平江和嶽喬她仨。我問李蘭\"上體育啊,你怎麽沒去?俺請假了。那不行,趕快上去!俺請假了!俺肚子痛。你哩?\"我問嶽喬。\"俺頭痛你哩?俺也頭痛!\"其實有一種感覺就是穿了涼鞋沒法上。


    軍氣衝衝地回來說:\"她還是那樣,一直說落我前幾天的事,我就是不讓著她。可能她家給了她壓力。我為什麽非找她呢?,在城裏什麽樣的找不到呢?我就是認為談了一年了,感情不一般了。\"……


    五月初一 星期五 晴


    軍終於說出了心裏話,軍和麗兩人都在猜疑對方。對於情人來說最大的危害就是猜疑,越猜疑越不掏真心,越不掏真心越猜疑。


    爐子滅了,從樓下夾了煤球沒多久,李玉娟就上來了滿臉堆笑道:\"吳德,你夾煤球時,見我新買的水壺來嗎?沒見!\"我驚訝道,\"你夾煤球時火是怎麽著呢?下頭開著,上頭沒壺\"。\"夜裏,丟了水壺了,那可是我新買的;兩個大花盆也沒了,土給倒了出來……\"


    上課時,郭耗領著兩個老將向我請假,我一扭脖示意他三出去,早討厭透了他們。我擔心他們出去惹事,就急忙出門去看。外頭老孫正查著我班人數,不知怎的,他仨躲過了老崔都下了樓,可三個人還沒有跑出校門就被老孫發覺了。他把我叫出來,說:\"開會強調了多次:不許放學生出去,去!騎車子把他三找回來。\"我趕緊收拾了一下,學生們見我挨了訓,都微笑了。我騎車去了趟火車站,又去了村北頭。途中去了一趟醫院看了看眼。回來時在照相館那發現了他三。我唬道:\"你們班主任叫老孫訓哭了,我也挨了頓訓,老孫叫你們去一趟。\"回到校,他仨果然被老孫狠批了一頓。下午郭耗沒來,班裏安靜了許多。


    下午放學時,老孫讓人把門窗加固了。這兩天,老吳他們正整理圖書,還是祖峰說得好:\"分得越清楚,事越多。''


    晚上7點前,我煮好了粥,等著雲來,可她一直到九點多才來。雲扭著頭眨著調皮的眼光盯著我,不一會兒,就模似靜的口氣寫了封信,說靜不是不理我,她深愛著我。那口氣和靜的還真一致,看了讓我心動。我提議出去玩會兒,雲怕晚了不肯。後來,她要我到她家去,商量好後,我讓她吃了粒避孕丸。她用三毛錢把她弟妹哄到她媽屋裏後,悄悄地把我領到了西屋,進屋時差一點讓她小弟看見。直到她進了屋我才從穿衣櫃裏鑽了出來。我撲過去抱住她親嘴,邊親邊脫衣服,片刻我倆坦誠相見。……在我一再要求下,我倆才入睡。到四點半我醒了,把她弄醒後說:\"這次是最後一次幹事了,也是最後一次吃避孕藥?!嗯!\"她答應了。收拾好後,我抱著她叮囑道:\"你先去倒尿盆,要倒出點聲音來。我出屋後在大門口等著,你呢就拿著掃帚掃院子,同時打開門讓我出去。\"她照辦了,就是開門時,她遲緩了一會兒,輕聲問我,把我嚇壞了,生怕她媽聽到,那可就前功盡棄了。門開了,雲把我推了出來。我左顧右盼了一會,終於可以背著手踱步了,就到練車場活動了一下。回校後,換了新衣服,開始做飯。軍醒後問我昨夜去哪了,我撒謊說去看了一宿錄像。


    上午高樹拿登子來了,不過這小子還是那毛病——好囉囉,說要要回期末考卷費2元,並說我班這麽多流失的,我貪汙了多少多少錢,並揚言明天還要來要。我說:\"誰知道你念不念,那錢早就上交了,你想要就到老孫那拿去吧!\"他說:\"俺那天是修凳子去了。\"這純屬撒謊,建偉明白見他來,他對建偉說:\"反正也要不回錢了,趁早要了這凳子\"。事後,我看看峰子,一點也沒修。這小子就是欠挨揍。其實那錢是昨個下午放學時交的,交時,我想到了是否不交高樹的錢,但一想:這小子,不念了,不告訴我一聲,就把峰子拿跑了,不坑他坑誰呢。他和王旦一個德性,上學時我管得嚴,不敢說什麽,一不念了,本性就露出來了。軍當時就想揍他一頓,對這號混人,打他還弄髒了我的手呢!


    五月初二 星期二 晴


    早上,黃麗早就把飯做好了,等著軍下來,可憐軍還在被窩裏呢,看來昨晚軍戰果不小。


    路上遇見個類似黃麗打扮的妞,白襯衫、棗紅褲子,黑色高跟鞋顯得很精神。


    在交通崗附近,一位身穿黑色背心下配深藍褲子的女孩吸引了我。她正掩口而笑扭身招呼著後麵的同伴,當她倆經過時,我盯了一眼,豐滿勻稱的臀部很撩人,呈現出一種柔和的橢圓。那位姑娘可能覺察到有人在偷窺她,不免回頭望了望。


    分書時秦授來了,張掖讓他把書捎回去,他不肯,還說些沒用的話,沒一個人不說他那樣的。這小子長得矮矮的,縮頭縮腦的,平常見了我們屁也不放一個,怪不得雪雲剛出嫁後莫名奇妙地哭了,貪圖財富,不看人品,這是對她的懲罰。


    趕集時碰到了常慧、李鳳和迎春她三個,非得攛掇著我給靜買件褂子。集上光買我的衣服了,等想起靜來,錢已花得差不多了;上次給她買了件禮物,靜來信責怪我亂花錢,若買褂子還不知怎麽說落我呢。迎春轉悠了半天看上件布料,老板娘從布料後麵鑽了出來,睡意朦朧地穿上鞋,托著布料說:\"20。10元賣不賣\"立梅討價道。老板娘把嘴一撇身子向後一抑皺著眉說:\"不賣。\"李鳳說:\"加五毛加五毛……嗬!這閨女真會說話,少了18不賣!\"迎春走了幾米,老板娘在後頭緊說:\"就為那麽點錢就吹了啊?!\"鄰攤問:\"差多少啊?\"迎春伸出五個指頭氣憤地說:\"就差五毛!\"老板娘一聽也急了:\"賣給你,我看你買不!\"結賬後,走到半截的迎春一拍大腿喊道:\"壞了,找差錢了!\"可回頭再找老板,她卻死不承認了,她抓住了迎春的要害:迎春在算賬時,隻嚷著七毛、七毛,老板娘一時也沒零的了,隻給了她五毛。迎春一點法兒也沒有,反而怪我在她看布料時說她如何轉了半天才看上了這塊布料。明天靜不會來,今天又不敢給她買禮物,老覺得讓她受委屈了。常慧城裏還有個哥哥,我還不知道呢,還以為她要回培訓中心呢,以至於又和迎春轉了一會兒才回去,沒敢和她一塊走。今天發現了一件漂亮的連衣裙,常慧不敢穿,也就談不上買了,其實她穿上的話,保準賊精神。常慧說她不適合穿花的隻適合穿淡雅的,我看也是。


    上午簽到時,我睡著了,被人叫醒後,才慌忙喊了聲“到”,不知靜笑話我不。下午,靜沒來不知怎麽回事。


    今天回家後,爸己出門進料去了,媽和嬸子隻嘮叨他不應要我那四川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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