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當她們離開亭子外拐彎處十來米,肖玲才驚覺自己把小家夥給落在噴水池旁。


    頓時拍了拍自己健忘的腦袋之後,讓餘珍珍原地等她,她才急急忙忙跑回去,沒多久終於拉著小家夥走過來了。


    “小天,你剛跳水裏去了嗎?”肖玲麵對這熊孩子時,有些無奈地笑了,但眼底卻透著寵溺。


    小家夥也不怕她,還衝笑咧開嘴笑,“我看見有一條大魚欺負那幾條小魚,我就出手教訓了那條大魚一下下!”


    “一下下?”肖玲頓時來興趣了,“怎麽教訓的?”


    “我一掌拍過去,把大魚趕跑了!”小家夥還當場演示了一下自己的掌風,看那力度和大開大合的動作,也怪不得會自己身上的衣服給濺濕。


    肖玲哭笑不得,“你下次用手輕輕一撥,魚就走了的,用不上你那一掌!”


    “是麽?”小家夥懵懵懂懂的歪著頭抬眸看她,“咦?嫂子,那是什麽?”


    他指了指她身後一棵大樹上。


    肖玲順著他指的方向抬頭看去,突然,空中猛然灑下來一撮沙子,直衝她的眼睛。


    “哎呀!”眼睛一陣刺痛,讓她瞬間低下了頭,還不忘把小家夥抱在懷裏,怕又有沙子灑下來。


    “嫂子,怎麽了?”小家夥看她一直揉著眼睛。


    肖玲眼睛一邊揉眼睛,一邊眨眼,眼睛淚水直流,待眼睛的異物感過去之後,她見小家夥沒事,這時才抬頭看看怎麽一回事!


    “我剛剛看到有一隻貓正往那棵樹上的鳥巢跳去,咦?貓不見了。”


    肖玲抬起依然淚眼汪汪又通紅的眼睛看去,果然發現後麵那棵樹上的鳥巢。


    但同時,她也留意到大樹旁邊二樓窗台處一個深褐色毛茸茸的腦袋,但也隻能看到頭發,見不到人。


    小家夥顯然也發現了,“那裏有個人!”


    見被發現了,那個腦袋也隻能伸出窗台,露出自己的臉。


    這倒把肖玲看呆了,這孩子長得太精致了,微卷深褐色的短發,那顆湛藍色的眼睛就像顆藍寶石一般炫眼,五官揉和了東方與西方的特色,看著帥氣逼人。


    是一個混血兒!


    這年代看到一個混血兒,多難得啊,肖玲不禁看愣了。


    她知道這一棟樓是特需病房的住院大樓,專門給一些政府大佬和重要人物,又或者有錢人住的。


    所以,這孩子的身份非富則貴!


    小男孩大概四五歲左右,好奇地看著樓下那張美麗的東方女人,見她眼睛已經紅了,心底有些歉意,遲疑了下,還是打算開口。


    “對不起,女士!”


    他嚐試開口,隻是,女人還是愣在原地,唉!如他所料,這女人果然聽不懂,心裏不免有些懊惱和失落。


    愣在原地的肖玲聞言石化了,這......這孩子說的是法語?


    她何止聽得懂,還會說呢。


    她前世學的設計就是在法國學的呢!


    隻是在這個年代突然聽到這麽一句法語,突然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想到旁邊的小家夥在,她不好回應,隻給他一個善意的笑容。


    咦?那女人似乎聽得懂,小男孩來勁兒了,他伸出手指著窗台外不遠處那個樹上的鳥巢。


    “我剛剛是看到有隻貓要攻擊那些小鳥,情急之下在花盆裏抓了一把沙子撒向那隻貓想把它趕跑而已,沒想到弄到你,對不起!”


    一口氣說了這麽長的句子,兩隻手還不停地比劃之後,他又遲疑地看了看下麵的女人,他剛說得很慢,擔心她聽不懂。


    想不到,那女人竟然向他點頭。


    有人聽懂他的話了,太好了,小男孩不由自主地揚起了笑容,還指著她旁邊的方向繼續道,“我一個墜子剛剛也被我不小心給掉下去了,你能幫我看看嗎?”


    肖玲依舊微笑點頭,低頭幫他找起來。


    “嫂子,那個人在說什麽啊?我一句都聽不懂!”


    小家夥也顯然被這個漂亮的小男孩吸引了,但奈何他伸長了脖子都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肖玲抬頭,笑著摸了摸他的頭,“我也聽不懂,但看他指著鳥巢又一臉歉意的表情,大概能猜得到。”


    她又開始忽悠小家夥了,見他原來如此的表情,知道小家夥被自己糊弄過去了,鬆了一口氣。


    “那你現在在找什麽?”


    “他剛剛一直指著這邊的方向,我猜他是不是掉了什麽東西下來,”她突然停在大樹下麵,“找到了,應該是這個!”


    原來是個懷表,看樣子,應該有些年頭的了,上麵的鍍漆有些已經脫色掉落了。


    她向小男孩舉了舉懷表,見他兩眼發光,不住地向她點頭,哪怕不聽他的話,也知道自己找對了。


    她把懷表當著他的麵掛在樹背麵的樹杈上,至於為什麽不掛在外麵,是怕有人走過見到起了貪念。


    那懷表雖然舊,但她是識貨的,那可是個古董,值錢得很。


    她剛掛完,向他擺擺手道別,轉身拉過小家夥準備走,就見到餘珍珍走了過來找她。


    因為她等的地方和肖玲現在的位置隔著一個彎道,剛被這座住院大樓給擋住,並不知道這邊的事情,還以為她和小家夥發生什麽事呢,所以才尋過來。


    當她看到肖玲兩眼通紅,濕漉漉的,像哭過,心下一咯噔,不會是避著她偷偷為自己將要離婚的事情傷心吧。


    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麽,肖玲哭笑不得,“我這是沙子進眼了!”


    “嚇死我了!我以為......”她小心翼翼地瞄了她一眼。


    “以為什麽啊?我不是那種整天兒女情長,為了個不要自己的男人哭,那是最沒出息的好嗎?”肖玲無奈地嗔了她一眼,然後拉著小家夥越過她,走在前麵。


    “我這不是擔心你嗎?”餘珍珍嘟嚷著,見她們走遠了,又急忙地趕過去,“唉唉,你們等等我!”


    其實,在餘珍珍的心裏,是不信肖玲剛剛的話的,因為她覺得如果一個女人不是對男人用情至深,又怎麽會對病重的男人不離不棄呢?


    所以,肖玲肯定心裏難過,隻是不想讓她傷心,才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其實心裏早就想大哭一場了。


    她覺得自己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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