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謝凡身影一閃,奪過陸時晏手中的白瓷瓶。


    根本不等陳太醫阻攔,他二話不說倒出僅有的一粒藥丸,動作粗魯掰開謝哲軒的嘴,毫不客氣喂了下去。


    管它有沒有效,先喂了再說。


    萬一公子真的出事,那他也得陪著一命嗚呼。


    謝哲軒活夠了,他可還沒活夠-_-||


    想死可以,但別帶上他。


    喂了藥,謝凡緊張的盯著謝哲軒多看了兩秒,明顯見他唇角烏紫色漸漸褪出,瞬間,謝凡如同看到希望,扭頭趕緊問。


    “駙馬,您那兒祖傳的解毒丹還有嗎?”


    陸時晏:“……”


    陳太醫:“……”


    二人相視一眼,不禁感慨,‘忠仆’啊!


    “都圍在這裏做什麽。”


    陡然響起的聲音,引得陳太醫側目看去。


    “老臣參見殿下!”


    “起來吧。”鳳雲傾淡淡道,腳下快步掠過,小心翼翼扶著剛起身的陸時晏重新坐下,難掩擔憂。


    “不在房裏好生歇著,還穿著這麽少,也不怕吹了風染了風寒。”


    陸時晏仰首看她,神情詫異了瞬,旋即笑嘻嘻應,“今日這麽早就下早朝?”


    鳳雲傾搖首,“孤沒去。”


    她在旁邊落座,唇邊漾開小幅度的笑,捏著他的手,語氣夾雜著些許無奈和縱容。


    “昨夜瞧見你睡得不安生,孤放心不下,又哪裏還有心思去上朝。”


    陸時晏一愣:“?”翹,翹朝?


    啊這,這是可以被允許的嘛…?o?o


    尚未等陸時晏詢問,鳳雲傾的餘光瞥見謝哲軒主仆二人。


    她麵上笑意斂去,“宣王府的人?”嗓音微沉,擰眉不悅問,“誰放他們進來的。”


    “孤不是說過,往後宣王府的人再敢來,見一次打一次!”


    “一個個都將孤的話當耳旁風不成!”


    帝姬一怒,院內下人紛紛下跪,高呼息怒。


    從鳳雲傾出現,就嚇得跪在地上的謝凡聽到這話,更是恨不得頭埋進地下,整個人顫抖個不停,連句話也說不出來。


    完了完了,單衝帝姬剛看他跟公子的眼神,他怕是小命危矣!


    陸時晏勾了勾她的手,默默補道,“我讓的。”


    鳳雲傾:“……”頓時熄了火。


    不等陸時晏尋個理由找補,鳳雲傾輕咳一聲,掠過這個話題,道,“冬青,去瞧瞧,人死了嗎。”


    冬青:“……”殿下,您是不是忘了您剛還在生氣呐!


    真的就要這麽輕易原諒駙馬嘛。


    要不您意思下稍微微動個怒?


    嗚嗚嗚一遇上駙馬,殿下您的底線呢。


    看著一心隻顧著關心陸時晏的鳳雲傾,冬青對自家殿下的變化,一整個欲哭無淚。


    腳下倒是識趣邁著步子,上前查探謝哲軒的情況。


    一旁候著陳太醫瞅住機會,趕忙將來龍去脈道了遍。


    從她如何如何意外發現糕點有毒,再到如何如何匆匆趕來,及時救下駙馬之命。


    就連謝哲軒意外誤食糕點,身中劇毒一事,也一並說了出來。


    聽完陳太醫的話,鳳雲傾麵色驟然一沉,“膽敢在帝姬府給駙馬的吃食下毒,當真是好大的能耐。”


    “來人!”


    一身黑衣裝束的人影突然出現,“主子。”


    是影衛。


    鳳雲傾冷著臉,“去查,孤要將下毒之人碎屍萬段!”


    “是。”影衛領命,身影一閃,消失不見。


    查探過謝哲軒情況的冬青跟著起身,很老實道,“回殿下,人還沒死。”


    鳳雲傾挑眉,‘嘖’了一聲,略感奇怪,“中了毒還沒死,他命這麽硬?”


    陸時晏:“……”


    冬青:“……”殿下,您那迫不及待希望人沒的語氣,能不能稍微表達的委婉點。


    陳太醫還未察覺異樣,聽此,她趕緊補充解釋道,將先前給謝哲軒喂了解毒丹的事也一並說了出來。


    “老臣想著,宣王府的嫡公子,若是在帝姬府無故喪命,宣王和宣側夫怕是……”不會放過帝姬。


    話音未落,鳳雲傾神色淡淡,直接下令。


    “即是中了毒,想來謝公子此刻也定然不好受。”


    “冬青,送謝公子一程。”


    既然是中毒,早死晚死都是死,她不介意搭把手,送他一程。


    陳太醫:“?”啊啊啊?送啥?


    陳太醫一臉懵,人還沒醒帝姬就要將人送回去嗎?


    謝凡絲毫沒察覺不對,還以為鳳雲傾要著人將他們送回府,忙不迭磕頭謝恩。


    冬青:“……”這宣王府的下人,未免也太單純了些。


    冬青眼皮直跳,想勸,“殿下……”她猶豫一瞬,雖說宣王府即將麵臨倒台。


    但直接在帝姬府殺了宣王府的嫡公子,未免有些不太合適了些…?


    “嗯……”


    遲疑間,卻見中毒昏迷的謝哲軒猛地睜開眼,像個沒事人一樣,直挺挺坐了起來。


    冬青&陳太醫:“?”這是要詐屍?


    鳳雲傾:“…嘖。”失望。


    陳太醫指著謝哲軒,震驚道,“醒,醒,醒了!?”不是,她那解毒丹啥時候這麽管用了,這人…真活啊?!


    陸時晏一臉稀奇,毫不吝嗇誇讚道,“多虧了陳太醫的解毒丹。”


    陳太醫:“…?”不不不,真正有用的大抵還是駙馬您那祖傳的解毒丹。


    謝凡激動的熱淚盈眶,“公子!您終於醒了!”


    天知道,公子要再不醒,他都懷疑今個怕是都要命喪帝姬府。


    謝哲軒聽到他的聲音,扭頭奇奇怪怪看了他眼,歪著頭沒應。


    直到看到鳳雲傾,他眼睛蹭的一亮,一骨碌爬起來,“雲傾妹妹!”


    他正欲朝著鳳雲傾跑過去,眼前一白,整個人踉蹌了下,隻覺得膝蓋一軟,剛站起來的他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啊!”


    掌心,膝蓋,手肘,全意外擦破了皮,接連傳來刺痛。


    謝哲軒愣愣伸出手,直到看著掌心殷紅的血跡,他微微愣神,忽地,嘴一癟,嗷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嗚嗚嗚好疼……”他趴在地上,要不是膝蓋疼,他恨不得撒爬打滾的哭,“好疼好疼好疼!”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謝凡沒反應過來,等他上前想要將人扶起時,反被謝哲軒不滿推開。


    “你是誰啊!”


    “別碰我!”


    謝凡:“?”


    他難以置信,“公子,奴才是謝凡啊,您不記得奴才了?”


    謝哲軒不理,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嘴裏哭嚎著,“嗚嗚嗚嗚嗚我不認識你,我要我爹,我要我爹……”


    一眾人:“?”


    還是陳太醫上前,喊著人將他按住,才勉強搭上脈。


    “這?”陳太醫驀地瞪大雙眼,滿臉驚駭,“殿下!謝公子心智不全,已形如孩童……”通俗點就是人傻了。


    陸時晏眉角輕揚,用他本就蠢笨的腦子換來一條小命,這謝哲軒還挺賺。


    謝凡:“?”他家公子傻了?


    謝凡紅了眼,撲上前也跟著哭嚎著,“公子!”


    “您傻了,奴才可怎麽辦呐!”沒有主子的庇佑,眼下這個情況他還能活著走出帝姬府嗎。


    謝哲軒疼的嗷嗷叫,“啊啊啊疼……”


    “你弄疼我,我要找我爹,我要讓我爹殺了你嗚嗚嗚……”


    他毫不客氣將人推開,本來就隻是膝蓋也就擦破了點皮,他嬌氣,才故意在地上趴著等人來哄。


    這會被謝凡弄疼了傷口,他不管不顧,氣的對謝凡拳打腳踢,掌心浸出的血全都胡亂抹在謝凡身上。


    才隻是呼吸間的功夫,主仆二人身上,皆是變得狼狽不堪。


    顧忌著謝哲軒中毒剛醒,謝凡不敢還手,隻能被動被他打。


    一場鬧劇看的鳳雲傾煩不勝煩。


    “夠了!”她冷下眉眼,“把人拉開。”


    有她發話,護院領命,利索有了動作,動作粗魯將二人拉扯開。


    謝哲軒聽到鳳雲傾的聲音,他眨著眼還有些愣神,等他反應過來,直勾勾望著鳳雲傾咧著嘴傻笑。


    “雲傾妹妹,雲傾妹妹……”


    “都別碰我,我要雲傾妹妹,我要嫁給雲傾妹妹……”


    “我爹說雲傾妹妹會娶我的,雲傾妹妹你什麽時候娶我……”


    才喊了兩句,看到鳳雲傾身側大著肚子的陸時晏,一股難掩的情緒湧上心頭,怒氣衝衝瞪向陸時晏,張口就罵。


    “賤人!”


    “雲傾妹妹是我的!你不許搶!”


    明明人是傻了,嘴裏肮髒的話是一點也沒少。


    陸時晏聽到他的話覺得有趣,他偏頭看向鳳雲傾,壞心眼的朝她靠近,頗有幾分恃寵而驕的炫耀意味。


    謝哲軒看不懂他在表達什麽,隻知道那個礙眼的大肚男竟然靠在他心心念念的雲傾妹妹懷裏。


    謝哲軒瘋了似的掙紮著,口中大罵陸時晏不知廉恥,搶別人的妻主。


    陸時晏:“?”他被氣笑了,牽著鳳雲傾的手,靠的很近,故意湊近吻過她的唇,明明知曉是個傻子的話,沒必要跟個傻子計較。


    心裏這麽勸著自己,嘴上可不這麽說,吃味道。


    “姐姐什麽時候成了他的妻主?”


    “難道姐姐是連我跟孩子都不要了?”


    鳳雲傾:“……”她眸底笑意更甚,捏著他的下巴起了心思。


    “這就吃味了?”


    陸時晏沒應,微微泛紅的眼尾就是最好的答案。


    鬧歸鬧,該哄還是要哄。


    鳳雲傾輕笑兩聲,在他唇上輕啄了下,輕聲哄誘,“傻子的話當不得真,孤隻是你一人的妻主。”


    她附耳貼近,陸時晏隻覺耳畔一熱,下一秒,耳邊響起她刻意壓低的低語。


    “真想鬧騰的話,孤倒更喜歡你在床上鬧騰的模樣。”


    陸時晏:“…?”


    陸時晏:“…!”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什麽話!什麽話這是!一點也不正經!


    (〃>皿<)


    目睹二人親密的舉動,謝哲軒紅了眼,剛止住的眼淚說來就來,“嗚嗚嗚雲傾妹妹是我的,醜東西你不許跟我搶!”


    “嗚嗚嗚我讓我爹殺了你……”


    醜東西·陸時晏:“……”你才醜,你全家都醜!


    “聒噪。”鳳雲傾眸子瞬間冷了下去,“冬青。”


    冬青頓時了然,隨手摸了樣東西堵住他的嘴。


    說不出話的謝哲軒錯愕瞪大眼,嘴裏被迫發出嗚咽聲,眼睛還直勾勾的望著鳳雲傾,好似在控訴她的狠心。


    一轉頭瞪向陸時晏,若是目光能化為實質,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謝凡見此,心底怕的不行,連句話也不敢再說。


    陳太醫哆嗦著唇,“殿下,這,這謝公子中毒剛醒……”


    她想勸下人動手輕點,好歹這謝公子也是吃了兩顆解毒丹才醒來。


    這人要是再沒了,解毒丹可不就浪費……


    相較於陳太醫的震驚,鳳雲傾反應平平。


    沒理會陳太醫的話,她收回目光,眸底還有未來及散去的厭惡,看向呆愣在一旁的謝凡。


    “說,下毒之人是誰。”她語氣極其平靜,好似在討論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偏生落入耳中,卻讓人感到徹骨的森冷。


    本就貪生怕死的謝凡一聽這話,慌慌張張趕緊道:“回帝姬的話,奴才也不知情!”


    畢竟他每日的本職工作也就是負責保護謝哲軒。


    這毒是誰所下,他他他真不知曉啊。


    “殿下,查到了。”


    影衛去而複返,單膝下跪,壓低聲音恭敬匯報道,“下毒之人正是宣側夫。”


    謝凡:“?”


    陳太醫:“?”


    嘶!宣側夫差點親手害死親兒子?


    早知道是宣側夫下的毒,那解毒丹她還給個屁!


    虧,虧大了。


    鳳雲傾眼底染上一抹陰鷙,對影衛給出的答案毫不意外。


    冷聲道,“冬青,傳京都府尹。”


    敢傷她的駙馬,她不介意親自送宣王一家牢中團聚。


    冬青領命,複又指著謝哲軒主仆二人,問:“殿下,他們二人如何處置?”


    鳳雲傾:“拖下去,打入天牢。”


    “是。”


    謝凡一臉灰敗之色,完了完了小命真沒了啊。


    謝哲軒整個人瘋瘋癲癲的,即是被堵著嘴,隱約還能聽清他口中嚷嚷著雲傾妹妹,絲毫不知死神已經在向他招手。


    護院依言照做,將主仆倆拖走。


    剛還吵鬧的院落一下子就冷清下來。


    得知鳳雲傾要去宣王府,陸時晏也想趕去湊熱鬧,沒得到鳳雲傾的同意。


    鳳雲傾心疼他昨夜沒能休息好,特意叮囑他回房好生歇息。


    陸時晏耷拉著腦袋,可憐巴巴點頭應好。


    本欲離開的鳳雲傾:“……”


    明知道他是故意裝出一副可憐相,奈何她就吃他這套。


    鳳雲傾好似無奈輕歎一聲,“雖是同孤一起,但也隻許你在馬車上等著。”


    誰知宣王有沒有留有後手,以防萬一,還是小心些。


    陸時晏滿口應好。


    嘻嘻~先跟上去再說。


    傾傾若是真不讓,那他就……再裝個可憐吧~~~


    …


    …


    碎碎念:不喜點叉球球啦~~~


    【ps:別罵我,雖然我是戀愛腦,但也是會破防的戀愛腦#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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