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街別院。


    月黑風高夜,殺人,咳,最宜下藥時。


    別院外,明燈貼著牆,攥緊手中的瓷瓶,壓低聲音不確定問,“明夢,咱們真要這麽做?”


    明夢白她一眼,嫌棄催促,“跟上。”轉瞬間,身影一閃隱於暗色。


    明燈小聲嘟囔道:“分明是主子安排給你的任務。”偏偏出府的時候,非要拉著她一起。


    還當著主子的麵說她對這事有經驗,她哪裏就有經驗了qaq


    誣蔑!這絕對就是赤裸裸的誣蔑!


    明夢聽了個清楚,扭頭衝她後腦勺來一巴掌,“廢話這麽多,你是又想去刑房領罰不成。”


    “快點,別磨嘰,再耽誤下去,這事要辦砸了,你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嘶!”明燈捂著腦袋,淒慘應聲,“知道了。”


    不就是下藥嗎,為了不去刑房領罰,為了萬無一失,今晚她要下雙倍,不,十倍!


    趁著夜色,二人一襲黑衣,輕鬆潛入別院。


    隔著門,隱約聽到賈慶文的聲音傳出,二人相視一眼,明燈不知從哪掏出根細長的空管,透過半開的門縫,輕輕一吹。


    絲絲縷縷的白煙悄無聲息潛入房內,無人察覺。


    為了以防萬一,明燈特意加大劑量,她收起空管,衝明夢比了手勢,不約而同離開別院。


    明夢:“你回府複命,我去季府,通知季文良。”


    “我……”不等明燈提出反駁,話落,明夢身影一閃,消失不見。


    明燈啞然:“!!”可惡!‘官’大一級壓死人。


    遲早有一天,等她成功‘上位’,她也要使喚明夢,給明夢派一堆活。


    想歸想,該幹的活還是得幹,明燈苦著臉,一刻也不敢耽擱,哼哧哼哧又折回王府,同黎洛笙複命去了。


    …


    與此同時。


    明夢明燈離開後,房間內黎洛嫻二人,該說的話也都說了個七七八八。


    黎洛嫻理了理衣裳,沒了繼續待下去的意思,慢悠悠道。


    “行了,那條人魚,本王自會處理幹淨。”


    “隻不過……”拂袖起身間,黎洛嫻步子一頓,側眸看向賈慶文時,剛還染笑的眸光驟然冷下,語焉不詳道。


    “算起來,你跟在本王身邊也有十年了,按理這些話也無需本王提點。”


    “但如今瞧著,你似乎對景璃王府賈侍郎的身份格外喜歡。”


    賈慶文心底咯噔一聲,麵色大變,急忙否認,“殿下明鑒,慶文絕不敢做出背叛殿下的事!”


    “是嗎。”黎洛嫻唇角弧度漸深,拖著腔調,似笑非笑道:“最好如此。”


    賈慶文低著頭,惶恐答‘是’。


    黎洛嫻抿了抿唇,抬手按按眉心,總覺得眼前一陣發暈,隱隱還感到幾分燥熱。


    餘光掃了眼緊閉的窗戶,隻當是天氣悶熱。


    她迫切的想要出門吹一吹冷風,黎洛嫻喉嚨上下滾動,吞咽了下,沉聲交代道。


    “本王念你是初犯,姑且饒你一次。”


    “日後在景璃王府待得安分些,不該管的事不要插手,倘若真因你擾了本王的計劃,你這條命,也沒有再留著的必要。”


    話罷,黎洛嫻轉身離去。


    身後,賈慶文嚇到跪伏在地,瑟瑟縮緊身子,根本不敢抬頭,畢恭畢敬答,“是是,殿下放心,慶文不敢。”


    他低著頭看不到黎洛嫻有沒有離開,耳邊聽到腳步聲響起,想著應是黎洛嫻離開。


    賈慶文心下微鬆口氣,踉蹌著爬起身,扶著身側的椅子費力坐了上去。


    整個人靠著椅背大口喘著氣,短短片刻隻覺得整個人燥熱無比,口渴難耐。


    賈慶文想也不想,端起手邊的茶杯大口飲下,溫熱茶水入喉,熱意不減反漲。


    “熱,好熱……”賈慶文口中喃喃,本能驅使下,帶顫的手一點點抬起,下意識解開衣帶。


    呼吸間,外衫褪去,胸前衣領大敞,試圖緩解難忍的燥熱。


    “水,我要喝水……”眼前越發模糊,賈慶文胡亂在桌上亂摸,試圖再給自己倒杯茶。


    身前不知何時掠過一縷涼風,迅速又短暫的為他緩解刹那的燥熱,使得賈慶文迫切去尋求僅有那一抹涼意。


    意識朦朧間,他約莫看到早已離開的賢王身影再度映入眼簾——


    …


    半個時辰後。


    別院門口。


    一輛馬車急匆匆駛來,車夫拉緊馬繩,尚未來及將馬車停穩,車簾被人掀開。


    季文良陰沉著臉,不顧下人的阻攔,迅速下了馬車,徑直衝進別院。


    身後傳來下人刻意壓低聲音的驚呼,“公子,公子您慢些……”


    “快,快跟上!”


    季文良撩起衣擺,一路小跑,將帶來的下人盡數甩在身後。


    隱在袖中的手死死攥起,感受著手心紙條帶來的異樣觸感。


    誰能想到,在他臨睡前竟然收到這麽張紙條。


    堂堂賢王——


    明明是他的未來妻主,如今卻在別院與他人廝混偷情!


    此事傳出去,她越想,季文良心裏的怒火又上升一截。


    這處別院季文良也曾來過兩次,沒成想這次來竟是為了抓奸。


    季文良氣的咬牙,看著眼前緊閉的房門,愈發怒從心起。


    “碰!”


    不知哪來的力道,毫不猶豫抬腳踹開門,季文良踏過門檻的瞬間,聲聲不堪入耳的喘息清晰落入耳中。


    床帷遮擋,昏暗的環境下,燭火映照著交纏的身影,床榻上二人一舉一動足以令人看個清楚。


    聽到的再多,遠沒有眼見為實來的真切。


    頃刻間,季文良臉色刷的慘白。


    床上二人大抵是進展到關鍵時刻,沒一個人發現季文良的到來,甚至就連喘息聲都比先前要大。


    “你,你們……”


    季文良身形踉蹌了下,一雙眸憤恨瞪著搖搖晃晃的床榻,猛地上前掀開床帷,扯下黎洛嫻倆人僅有的一塊遮羞布。


    “啊!”突然的動靜驚擾了二人,看清男人模樣,霎時,季文良眸底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賤人!”他再也按捺不住瀕臨界點的情緒,不等賈慶文反應過來,一把抓起他的頭發,使得男人被迫仰頭,反手甩了一巴掌。


    “啪!”清脆巴掌聲響起的瞬間,伴隨一聲淒慘的痛呼。


    季文良抓著賈慶文的頭發不放,扭頭,通紅的眼眶死死盯著黎洛嫻,少見的不顧禮節直呼其名,“黎洛嫻!”


    低聲嘶吼,“你這樣做對的起我嗎!”


    睡就睡了,睡的還是景璃王府的人——


    這要是被景璃王黎洛笙知曉,整個賢王府都別想保命。


    不得不說,季文良這一巴掌,力道適中,懵逼且不燒腦。


    上一秒還遭受情欲控製黎洛嫻也被這一巴掌聲打的回過神來,等她意識到自己都做了什麽,黎洛嫻腦子轟然一響,“文良,文良你聽本王解釋……”


    季文良甩開她的手,憤恨道,“親眼所見,賢王殿下又能有什麽可解釋!”


    “文良——”


    等下人急急趕到,就見黎洛嫻草草裹著外衫,拉著季文良的手不放,苦苦求饒。


    再往後看,床上被落下的賈慶文顫抖著身子,低著頭,恨不得現場挖個坑將自己埋起。


    “滾!通通滾出去!”黎洛嫻猩紅著眼,厲聲嗬斥。


    “是是,奴才滾,奴才這就滾。”闖進院子的那些下人慌亂收回目光,不敢多看一眼,趕忙離開。


    黎洛嫻好話說了個遍,也沒得到季文良的一句回應。


    賈慶文心底驚慌不定,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隻是來找賢王趕緊派人把那條礙眼的人魚弄死,為什麽,為什麽他會跟賢王……


    “啊!”慘叫聲再度響起,賈慶文未完的思緒戛然而止。


    原是季文良越想越氣,忍不下怒意,費力掙開黎洛嫻的手,衝上前跟賈慶文毆打在一起。


    “賤人!敢勾引殿下,本公子要撕爛你的臉!”


    賈慶文本就中了藥,又經此一遭,渾身酸軟,哪來的力氣反擊。


    整個人直接被季文良完完全全按在床上打,說是季文良單方麵碾壓也不為過。


    賈慶文試圖求救:“殿下,殿下救命……啊!”


    自知有錯,根本不敢攔的黎洛嫻:“!”


    隻要文良能消氣,打一頓又死不了人。


    慘叫聲不絕於耳,短短片刻,別院直接被攪和的鬧翻了天。


    院外,看完整場熱鬧的明燈笑的一臉幸災樂禍。


    撇嘴嫌棄,“什麽檔次,還想算計主子跟陸公子,活該。”


    下一秒,明燈身影一閃,功成身退般離開‘案發’現場,妥妥的深藏功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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