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晏暗暗咬牙,嘿,他這暴脾氣——


    他家意意哪裏短命!


    有他在,意意別說百歲,就是千歲萬歲他也有招。


    謝涵腦子有病就去治,整天張口閉口罵人短命,他娘親知道嗎。


    他記得清楚,燈會上謝涵就罵過一次。


    這才隔了一夜,又罵!


    心裏憋著氣,陸時晏唰地展開扇,一陣猛扇,許是今日天氣悶熱的緣故,以至於這風是越扇越熱。


    他向來不是委屈自個的主,當即,大手一揮,揚聲吩咐道。


    “雙財,去喊人!”


    “連本公子的妻主都敢罵,抄家夥,幹他丫的!”


    話罷,陸時晏長腿一邁,當真要追上謝涵。


    雙財臉色大變,忙阻攔,“不可啊公子——”


    上個月自家公子才因在外打架被罰跪祠堂,還是大小姐得了消息,求到老祖那兒,主夫不好駁了長輩的麵子,這才將人放出。


    這還沒安分幾日,眼下要再鬧出事,恐怕就不止是跪祠堂那麽簡單。


    想著,雙財少見的不顧尊卑,抓著陸時晏的手,生怕一不留神沒看住鬧出事來。


    陸時晏被迫停住腳步,垂眸看他,斥道,“鬆開,敢欺負本公子的人,今兒來了陸府,我就讓他豎著進橫著出!”


    雙財:“…!”一聽這話,別說鬆了,抓著更緊了。


    “公子……”雙財嚇得就差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嘴裏嚷嚷著,“大小姐遠在邊關,你跟謝公子打架,傳進主夫耳中,怕是沒人護得你……”


    等等——


    陸時晏掙紮的動作驀然一頓,沒人護?


    壞了。


    此事若是被父親知曉……給他的嫁妝不會反悔收回去吧?


    他在意意麵前誇下海口,借娘親的權和花爹爹的錢一個也不能少!


    想著,剛邁出的步子就這麽收了回來。


    “咳。”陸時晏輕咳一聲,低首理了理衣袖,狀似如常道,“本公子自幼便熟讀《男戒》,向來是她人口中的名門貴男,打打殺殺一事,本公子從不會屑做。”


    攔著他不撒手的雙財:“?”他耳朵好像不好使了。


    白皙修長的指尖勾著玉扇,輕巧轉了個圈,“時辰不早了,你我還是回西苑要緊,莫要讓妻主等急了。”


    下意識鬆開手的雙財:“?”啊?剛公子是這麽說的嗎。


    說歸說,陸時晏私底下小動作一點沒停,翻著係統商城,挑了顆止語丹。


    明著不能動手,那他玩暗的便是。


    哼,既然謝涵管不住嘴,這麽想罵,那他最近一個字也別想說出來。


    似是不解氣,又利索從犄角旮旯翻出落灰的倒黴丹。


    不過謝涵的命,他暫且還瞧不上。


    陸時晏眯了眯眼,索性將倒黴丹一分為二,即便藥性衰減也夠謝涵二人喝上一壺。


    聽說永昌侯為了謝涵的婚事苦惱許久,最近還給他安排不少世家小姐見麵。


    一個說不出話的倒黴蛋,能入了誰的眼。


    …


    “在這做什麽,夫郎。”


    染笑的嗓音突兀響起,剛辦完‘壞事’的陸時晏心底一激靈。


    他小幅度吞咽了下,默默攥緊了那柄玉扇,慣會扮可憐的他,轉身勾著她的手指晃了晃。


    “意意。”


    搶在來人話前,指著謝涵遠去的背影,不忘再告個狀,“…他罵你~!”


    遲遲等不到夫郎,特意出來尋他的盛千意:“?”


    盛千意尋著他指著的方向,遙遙望了眼,旋即收回目光。


    幾句聽不著的謾罵罷了,尚不足以令她放在心上。


    隻是瞧著自家夫郎憤憤不滿的小模樣,反倒惹得她唇角漾開淺笑。


    “哦?”反手握著他的手,哄著他,“罵了什麽?”


    “惹得夫郎這般生氣?”


    陸時晏哼哼兩聲,小聲嘟囔了句,到底是沒舍得說出那兩字。


    盛千意眸光幽幽落在一旁竭力降低存在感的雙財身上,“你來說。”


    被迫出言的雙財:“…回盛小姐。”他擠出抹笑,顫巍巍補上後半句,“…是謝公子,他,他罵您短命……”


    熟悉的二字落入耳中,盛千意染笑的神色增添幾分冷意。


    說來,她在盛國,也有許久未聽人提起此事。


    這謝涵,接二連三拿她短命說事,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不成。


    “寧安。”她瞥了眼身側人,陰惻惻問,“這就是永昌侯府的道歉?”


    落後幾步的寧安:“……”不禁啞然。


    侯爺啊,說好的來道歉呐。


    突然又整這麽一出,可真是害慘了她。


    內心小人痛哭,寧安麵上仍強裝鎮定,“主子,奴才這就去侯府問個清楚。”


    “慢著。”盛千意冷聲製止,突然變了話鋒。


    “說來宮裏負責教導禮儀的管事,平日裏閑著也是無事。”


    “那謝淵好歹也是侯府公子,禮儀不當之處終歸會惹人恥笑。”


    話罷,她將腰間玉佩摘下,“拿上它,進宮一趟。”


    “既然永昌侯平日事務繁忙抽不出空來關心他,那便由我代勞,為她不爭氣的兒子,請個禮儀先生。”


    寧安接過玉佩,隻覺得指間處隱隱傳來些許燙意。


    主子的意思,哪是請個禮儀先生那般簡單。


    這謝淵可真是個沒腦子的,他娘接連撈了他幾次,偏生他一次也沒察覺到異樣。


    寧安暗自腹誹,麵上不敢懈怠,忙應‘是’。


    隻見她身形一晃,眨眼間,消失在原處。


    吩咐完,盛千意牽起他的手,全然不似方才冷然,溫柔哄道,“折騰這麽久,累了吧。”


    “意意……”陸時晏蹙眉看她,一臉糾結。


    薄唇微掀,話至嘴邊又咽了回去。


    哪怕一句話沒說,盛千意也能看穿他心中所想,她輕笑出聲,指腹親昵拂過他的唇角,不輕不重按了下。


    哄著他,“乖,外頭熱,想問什麽,回去再問。”


    “可好?”


    一句話將人哄得找不著北。


    陸時晏耳垂染紅,乖乖應:“好~。”


    望著二人攜手離開的背影,被落下的雙財:“…?”


    so?


    盛小姐輕飄飄一句話就能將公子哄好,那他剛還費那勁攔著公子幹嘛。


    隻是——


    雙財望著寧安離去的方向,不禁疑惑,她當真可以憑借盛小姐給的玉佩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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