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大夫已經到大門口了,我把他請到偏廳去候著了。”


    等了一刻鍾,溫府的管家過來了。


    “好,去偏廳。”


    溫鈺和管家說話的間隙,溫風螢注意到曹遺珠找了個丫鬟出去。


    溫風螢知道曹遺珠是想讓丫鬟去買通大夫,但是溫風螢的心裏已經有了打算。


    “老爺,我們流箏好心請這丫頭回來觀禮,沒想到她卻這般汙蔑流箏,到時候真相大白,你可要為我的流箏做主啊!”


    曹遺珠攙著溫鈺,哭哭啼啼地跟了出去。


    “你放心,我定會為你和流箏做主。”溫鈺拍了拍曹遺珠的後背。


    溫風螢看著兩人的背影,忍不住咂了下舌。


    “那曹晚娘可不是善茬,你鬥不過她的。”溫靈栩掃了溫風螢一眼,撂下這麽一句。


    溫靈栩和溫家大少爺都是溫家原配嫡出的少爺,在溫家地位挺高,但聽溫靈栩的口氣,他似乎也鬥不過這個心機深沉的後母。


    “三哥哥也看到曹遺珠派人出去了?”溫風螢知道溫靈栩是提醒她,笑了笑。


    “還笑得出來?這不比清風觀,大宅院裏的人,心眼子雜,不過也好,這樣你就能離開了。”溫靈栩冷哼一聲。


    溫風螢失笑:“我要是走了,三哥哥你可就遭殃了。”


    “那我等著。”溫靈栩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溫風螢跟著人到了偏廳,見大夫已經準備好了軟枕,正要給溫流箏把脈。


    溫流箏眼色有些慌亂,但是一旁的曹遺珠卻在對她點頭。


    知道大夫已經被曹遺珠買通,溫流箏才故作鎮定地坐在了大夫的跟前。


    “四小姐……”


    大夫給溫流箏診脈後,盯住了麵前的溫流箏。


    與此同時,溫風螢的袖中劃出一片葉片,迅疾躥過眾人的腳邊,黏在了大夫的後背上。


    “如何?”溫鈺上前一步,有些著急。


    大夫站起身,衝著溫鈺作了一揖,隨即道:“這……四小姐是喜脈啊!”


    “什……麽?”溫鈺腦子“嗡”的一聲,如遭雷擊般。


    大夫慌忙捂住自己的嘴,他明明是想說四小姐的脈象正常,可是不知道怎麽回事,到嘴邊的卻是真話。


    “大夫,你可別胡說!”曹遺珠惡狠狠地瞪住大夫。


    大夫嚇得慌忙又去給溫流箏把了脈,然後正色道:“不敢欺瞞溫大人和溫夫人,四小姐已有兩個月的身孕……”


    這話一出來,大夫的臉色更難看了。


    明明他剛才是想說自己誤診了,四小姐沒有身孕,可是不管怎麽樣,他說的還是實話。


    一旁的溫靈栩見狀,忍不住看了一眼旁邊的溫風螢。


    溫風螢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一副看戲的姿態。


    一定是這小丫頭做了什麽,她是如何讓那大夫講真話的?難不成她真有本事?


    “溫流箏!”


    溫鈺的目光落到溫流箏的身上,溫流箏嚇了一跳,哆哆嗦嗦站起身:“爹,我……”


    “你說,到底怎麽回事?”溫鈺聲音冷厲,溫流箏嚇得不行,隻能捂著臉哭了起來。


    “明明已經定親了,也不必急於一時,裴相國的這個好兒子竟然這般急不可耐嗎?我這就去相國府要個說法……”


    溫鈺說著就要走,曹遺珠慌忙拉住了他:“老爺,說不得,說不得……”


    “怎麽回事?”溫鈺眉心一跳,曹遺珠這般反應,怕是別有隱情。


    “這個孩子……”曹遺珠嘴唇打顫,講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難不成這孩子不是裴公子的?”溫鈺臉色黑如玄鐵。


    這話一出來,曹遺珠和溫流箏嚇得血都冷了半截,溫流箏一個沒站穩,險些摔在地上,一旁的曹遺珠慌忙去扶她。


    “不知廉恥!”


    此刻仿佛有一道晴天霹靂在溫鈺的腦頂心赫然劈下,溫府上下無不雙腿發怵。


    “大夫,這件事還請您不要張揚。”


    溫鈺擺了擺手,示意管家送大夫出去。


    趁著大夫出門去,溫風螢收回了真話符。


    “我看啊,孩子也不能沒有父親,四姐姐還是嫁給孩子的父親比較好。”溫風螢打了個哈欠,沒心沒肺地冒了這麽一句。


    偏廳內立著的人無不屏息,都這份上了,這個山上回來的六小姐還敢開口?


    “不,不可以!”


    曹遺珠上前去拽住溫鈺的衣袖:“裴公子權勢地位都是一等一,流箏嫁過去,百利而無一害,隻要我們現在處理了這事情,一定可以瞞天過海……”


    “放屁!”


    溫鈺猛地推開曹遺珠,曹遺珠沒站穩,撞在了一旁的桌角,她捂住頭大哭起來:“老爺,你不忍心看著我們流箏從此名節盡毀吧……”


    “你還好意思說?你就是這麽教女兒的?”溫鈺怒不可遏地一甩衣袖:“說!奸夫是誰?”


    曹遺珠和溫流箏對視一眼,兩人閉口不言,似乎是不願意說。


    一旁的溫風螢拈了拈手指,忽然笑了起來:“我剛算了算,孩子的父親姓秦。”


    “姓……秦?”溫鈺一愣。


    曹遺珠和溫流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溫風螢,這小妮子怎會知道?


    “不會是秦家二郎那個紈絝子弟吧?”


    溫靈栩站出來,嗤笑道:“上次府上辦壽宴,我看他就和四妹妹打得火熱,沒想到還真是他。”


    “這婚事,得退,”溫鈺臉色更沉了,“若是日後被人發現,後果不堪設想,明日我回去找裴相國和秦大人……”


    溫風螢聞言,淡淡笑了笑。


    她這個薄情寡義的爹還算有點腦子,這種事情是蓋不過去的。


    “老爺!”


    “爹爹,那秦家二郎就是草包,你真的要我嫁給他嗎?”


    曹遺珠和溫流箏倒在溫鈺的腳邊哭得梨花帶雨,說什麽也不願意嫁給秦二郎。


    “閉嘴!”


    溫鈺一拍桌子,氣得眉心直跳:“做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還敢隱瞞?”


    “嗚嗚嗚……”


    溫風螢聽曹遺珠母女倆哭個沒完沒了,有些疲憊了:“今晚還吃飯嗎?”


    眾人一陣冒汗,還惦記吃飯呢?


    溫鈺此刻忙著解決溫流箏的事情,隻好說:“是我沒有考慮你們,你們先回去休息,至於風螢,讓老嬤嬤帶你先去住的地方,吃的我一會兒叫下人們給你們送過來。”


    “多謝父親。”


    溫靈栩作了一揖,跟著魁三一起離開了。


    溫府的老嬤嬤則是帶著溫風螢到了溫府最偏的一個小院子。


    “就是這裏嗎?”溫風螢問。


    小院子的房子很小,看上去就像是下人住的,倒是外麵有一片挺大的土地。


    看著寒酸,但陰差陽錯的,這正是溫風螢想要的房子。


    “六小姐,這是夫人給你安排的住處,聽雪築。”


    老嬤嬤知道溫風螢自小在道觀長大不得寵,也沒有什麽好臉色。


    “很好很好,我很喜歡。”


    溫風螢轉過臉來,忽然盯住老嬤嬤的臉看了起來。


    老嬤嬤被她盯得有些發怵,忍不住摸了摸臉:“六小姐,你這……”


    “嬤嬤,你得小心啊,晚上可別去夫人院子裏了,你今夜有血光之災啊。”


    “六小姐,我怎麽也是溫府的老人了,你這麽詛咒我?”


    老嬤嬤一聽溫風螢的話,當即就板起臉。


    畢竟這種話,誰都不願意聽。


    溫風螢不多說,自顧自拎著包往房間裏去了。


    老嬤嬤看著溫風螢的背影,惡狠狠啐了一口:“這聽雪築裏才是真的鬧鬼,還說我有血光之災呢,我看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說罷,老嬤嬤就逃也似的離開了聽雪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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