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女是柳昭容安排在李晉睿身邊的,可是一直不被李晉睿親近,隻在後院幹活,這次她傳回消息說,科舉舞弊怕是和李晉睿相關。


    李傾顏拿到信件第一時間來找柳昭容,柳昭容看到了頓時就不敢鬧了,她知道這個信件說的事情恐怕是真的,她最是了解她的兒子。


    前段時間,她勸說兒子若是沒得力的人,重用柳家人也好,雖不太機靈,但好在忠心。


    誰知李晉睿一臉得意道,不久之後他就會有自己的勢力了。那時柳昭容就頗覺不安,沒想到竟是這事!


    如今,她不敢再鬧,怕鬧起來連個昭容都沒有了,皇帝現在對外說是因為皇長孫之事,也是為了保全臉麵。


    柳昭容隻能老老實實遷宮,至於李傾顏,她煞白著臉,終於意識到,在父皇這幾個孩子之中,她如今的地位是最低的。


    就連她一向看不上的李傾淺,她的母妃都是妃位。可是那又有什麽辦法呢,要怪隻能怪一切來的太過巧合、太猝不及防。


    此事的結果倒是平息了學子們的憤怒,人人都在歌頌大理寺、刑部的公正,讚揚當今聖上的明查秋豪。


    其實除了涉案人員,科舉舞弊一案審查的過程當中,被查的最多的無疑是像沈讓風這樣的世家子。


    很多人,尤其是出生寒門,又預感自己在此次科舉當中無法中榜的人,他們唯恐天下不亂,又對世家子們充滿了敵意。


    這些日子沈讓風哪裏也沒有去,隻在家中好好陪伴範氏,照顧孩子。


    也因此,孩子的滿月宴差點被耽誤了,孩子的外祖家也被範氏阻止,不讓他們來京,以免落人口舌。


    如今真相大白,也正到了放榜之時。


    這日,沈讓風照例在書房讀書,他沒有親自去看放榜,府裏自有下人去看,他心裏倒沒那麽緊張,是好是壞就看今日了。


    “二少爺!二少爺!放榜了!二十三名!過了過了!”


    沈讓風心下鬆了口氣,會試的錄取人數大約是九十至四百一十人左右。


    沈讓風知道自己並不是天才,不像三叔一樣,讀一遍書就能記住,但是他知道勤能補拙。


    如今會試當中排名二十三,他已經很滿意了。


    “二少爺,三爺喚您去書房。”下人來請沈讓風。


    沈讓風趕緊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門。


    ......


    清風院書房裏


    沈淮修見到侄兒來了,笑著說,“趕緊坐下吧。”


    沈讓風端端正正行了個禮後便坐下了。


    沈淮修眼含笑意的說,“我知道會試已經放榜了,你現在有什麽看法?”


    沈讓風經過上次和沈淮修的對話後,心境已經改變了不少,便說道,“三叔,我對我這次的成績很滿意,我在日常的測試之中從沒有這麽好的成績。”


    “哦?”


    “我從前一直認為,勤能補拙,但是我不得不承認的是,科舉本就是篩選一場天才的開始,全國各地這麽多考生,可是狀元、榜眼、探花,才隻有三名,我不是最能考試的,但是我會盡力做到絕不掉隊。”


    沈淮修道,“讓風,你要知道,你是沈家人這一點就已經超過很多人了,那些狀元、榜眼、探花,他們或許是寒門出身,身後沒有退路,隻有讀書一條路。但是你要知道,讀書讀的好不一定就能位居高位,在官場中,四麵玲瓏又不失底線者,才能走得更遠。”


    沈讓風恭敬回道,“三叔說的是。”


    沈淮修知道沈讓風的心境改變了,這不僅是因為曾經的那場對話,還因為沈讓風現在地位的轉變。


    王氏成了繼妻,沈讓風成了嫡子,沈家以後的資源就會向他傾斜。沈淮修此話是在寬慰沈讓風,亦是在提醒沈讓風不要失了本心。索性,沈讓風聽進去了。


    ......


    就這樣,會試放了榜,舞弊者受到了懲罰,李晉睿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罪魁禍首便是那所謂的山緯了。


    山緯沒有在正午出發,反倒是在夜黑風高之夜出發了,起身前往邊疆流放五十年,也許他會客死他鄉,也許他在路上就會暴斃。


    關押山緯的牢車駛到了一座破廟前,那些看守人員像是事先說好一般,打開了牢車,又默契的走到一邊。


    山緯有些虛弱的走下牢車,他的傷口還沒好全。


    “辛苦你了。”一道聲音從破廟裏響起,裏麵走出來一個人,正是禮部尚書湯淼!


    山緯有些恭敬的回道,“大人言重了,那獄卒有些手段,行刑之處都是看起來可怖又無礙的地方。”


    湯淼道,“你放心,你的女兒在安全的地方,我在蜀中安置了一套宅院,裏麵有個池塘,池塘的正南方的一棵槐樹下埋著幾箱黃金,足夠你和你的女兒平安度過一生了,若是不夠用,就飛鴿傳書來。”


    山緯馬上道,“夠用了,夠用了!太多了!”


    湯淼道,“不多的。這是路引和身份憑證,以後你到了蜀中就是那裏的員外老爺,岩經。”


    山緯道,“多謝大人處處為我想。”


    湯淼道,“是我要謝你才對,若不是你,事情還不至於這麽成功。”


    山緯道,“這都是我應該做的,當年要不是您給我的那一粥一飯,我怕是就要餓死街頭了。”


    湯淼道,“當年你的家鄉遭遇天災,可誰知是不是人禍呢,如今你還沒查出是哪一方勢力。但是今後我會幫你查下去的,這是幫你也是幫我自己。”


    山緯的家鄉和年前的河道決堤案相似,也是天災,然後撥款。可是款項撥下來後,災難沒有止住,山緯的一家人也都沒了。


    當年的戶部尚書還是張之諫,山緯進京趕考、入朝做官,為的就是一個真相。


    山緯拜別湯淼後,拿著路引憑證還有盤纏,坐上湯淼為他準備的馬車,向遠處駛去。


    湯淼站在原地良久,他從沒有忘記當時的仇恨,他的小兒子,因為李晉睿的一己私欲,入了他的圈套,險些保不住命。


    此次科舉是他主持,出題的幾位翰林固然沒問題,可是試卷封存是禮部的人負責的,他命人記下試題,故意透露給李晉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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