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摁住他搖出殘影的腦袋:“快別搖了,可別搖傻了!”


    元盛井才終於停了下來,頭暈目眩地緩了一會兒後,又立即纏上長公主,求知欲爆棚:“娘,您就告訴我嘛~”


    長公主左右看看,示意侍女們都下去,然後才小聲說:“你別看你爹現在不修邊幅,他求娶我時,可是連色相也出賣了的。”


    說罷,長公主也忍不住一陣臉熱。


    “所以你以後遇到心儀的姑娘,想要求娶對方時,就不能太要臉。”


    元盛井的嘴都驚訝得合不攏了。


    他爹?


    色相?


    怎麽想,這‘色相’二字都和他爹沒什麽關係吧?


    尤其是他爹那一臉的絡腮胡……


    等等,難道他爹剃了胡子後,難不成還是個美男?


    但仔細一想,這事也的確有跡可循。


    元盛井摸出小銅鏡看了看自己的容貌,雖然還帶著嬰兒肥,但仔細看看,還真是個美人坯子。


    元盛井再想想自己的幾位姐姐,也都是個頂個的美人。


    這麽看來,他爹還真的很有可能是美男。


    有了這個推測,元盛井忍不住有些蠢蠢欲動。


    定國公午休向來是在前院的,元盛井就是踩著他爹午休的時間來的。


    他進門時,定國公都已經躺在了榻上,衣襟微敞露出結實的胸肌。


    聽到元盛井的聲音也懶得起身,隻側躺著曲肘撐起頭看向他,開門見山地問:“你找我作甚?”


    這小子早上見他時,還像是老鼠見了貓,怎麽中午又自己送上門來了?


    元盛井看出來親爹這是想盡快將自己打發了,好繼續困覺。


    這正是他這個點來的目的。


    “爹,我來是先請教你個問題。”元盛井嘿嘿笑著湊近定國公。


    定國公毫無防備地打了個哈欠:“什麽?”


    元盛井盯著定國公的眼睛,聲音輕緩:“我看您困了,您先睡吧,等您睡醒了再說也不急……”


    沒錯,元盛井就是來催眠定國公的。


    等確定定國公睡熟了,且還是深度睡眠,元盛井才圖窮匕見,亮出了一把閃著利光的小刀,露出一臉獰笑朝著定國公的臉上下刀……


    定國公原本昨晚就沒睡好,中午這一覺便一直睡到了黃昏時刻。


    他起身伸了個懶腰,活動活動睡僵的脖子,徑直走到院子裏的井邊,從井裏提出一桶水,囫圇著洗把臉。


    可手才摸到臉上,他就察覺到了異常。


    “元、盛、井!!!”


    一聲氣吞山河的怒吼從前院中傳出來。


    嚇得看門的府兵立即衝進來:“將軍……”


    還不等他們問出發生了什麽事,就發覺了定國公發怒的原因。


    定國公元昌伯,文能在朝堂和禦史對罵三千回合不落下風,武能提槍上馬定邊疆,戰績可查。


    但,他有個致命的特點,就是臉嫩。


    嫩到什麽程度呢?


    就是剃掉絡腮胡的他,就像是個吃軟飯的小白臉,放到京城最有名的南風館裏,隻看臉他也能當個花魁。


    當他板著臉時就是個高冷美人,可以讓全京城好男風的男人傾家蕩產,隻為博美人一笑。


    可若他笑了,臉上還有一對能甜死人的小酒窩,隻淺淺一笑就能讓全京城的男男女女都醉倒在他腳邊。


    老夫人:也不能隻怪我偏心,就老大那一臉的大胡子,的確能威震文臣武將,可也的確沒有斯文漂亮,會彩衣娛親的老二討人歡喜啊!


    定國公衝回屋裏找到銅鏡,不死心地照鏡子。


    此時的他麵白無須,元盛井甚至連眉毛都幫他修了,本就失去保護色的他,此刻更是有種雌雄莫辨的美。


    明明已經四十好幾,如今卻漂亮得可以去當贅婿,甚至尚公主。


    啊、不對,他本就是駙馬。


    定國公已經氣到發抖,腦子都不好使了。


    “逆子、逆子!”


    等定國公從前院衝出來時,臉上胡亂係了一張麵巾,將下半張臉遮得嚴嚴實實。


    手上拿著的不再是充滿父愛的雞毛撣子,而是他架子上,平日隻用來炫耀,削鐵如泥的青光寶劍。


    渣渣嗚嗚地就要衝去清閑小居,和元盛井決一死戰。


    滿腦子都是:子不教,父之過!


    這渾小子今天敢剔他胡子,明天就敢去給皇帝剃頭。


    今天他一定要教會這渾小子,‘乖’字究竟怎麽寫!


    元盛井給他爹修完臉後,就知道自己要完。


    而且這次他闖的禍,大抵已經超出了他娘能包庇的範圍。


    於是他馬不停蹄地收拾了行禮,決定出去避一避風頭。


    此時的他才發現自己竟然沒有能投奔的兄弟,和他關係最好的十七舅和七表哥都在宮裏,若是投奔其他伴讀們,等他爹上門要人,應該也沒人敢收留他。


    而拓跋哥哥那邊更不能去。


    最後,元盛井留書一封後,趕在定國公睡醒前跑路了。


    等暴怒的定國公殺到清閑小居時,就隻看到了桌上的書信。


    展開一看,上麵滿是看不懂的塗鴉。


    定國公這才想起來,元盛井現在還大字不識幾個。


    一想到元盛井都入尚書房一年有餘,竟還是個文盲,他更生氣了。


    拿著塗鴉旋轉著看了好一會兒,定國公仍然無法破譯其中內容,隻能氣衝衝地回了主院。


    等長公主看到定國公委屈告狀樣子,忍不住托腮看得有些入神了。


    定國公說得口幹舌燥,才發現長公主盯著自己走神了。


    “夫人?”


    長公主被喚回神後,脫口而出:“夫君,好久不見~”


    定國公:那昨晚和你同榻而眠的是哪個野男人?


    定國公一張白皙的臉已經開始變紅,終於還是變成了豬肝色。


    因為他敢對著兒子喊打喊殺,卻不敢在長公主麵前放肆。


    若是惹了長公主生氣,他可就要被趕去睡書房了。


    定國公深吸一口氣,換上一臉憂色:“夫人,咱們兒子離家出走了。”


    “嗯,我知、什麽?”長公主的理智終於回籠。


    定國公隻能將元盛井留的書信展開給長公主看:“他留信出走了。”


    元盛井的畫技過於藝術,夫妻兩人一起研究了一炷香,依然沒能破譯。


    長公主顧不上定國公的美色,起身就往外走。


    定國公忙跟上:“夫人,你去哪?”


    “去問問三姑娘能否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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