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天際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紫羅蘭色,夕陽如血,將遠方的山巒勾勒成一幅壯麗的剪影。


    朱樉騎於高頭駿馬之上,凝視著山腳下緩緩行進的軍隊。


    隻見鐵甲銀槍,在夕陽下閃耀著冷冽的光芒,士兵們步伐堅定,隊列整齊劃一,如同潮水般連綿不絕。馬蹄聲、鎧甲碰撞的清脆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激昂的戰歌,回蕩在山穀之間。


    “秦二!”朱樉突然高喝道。


    一陣烈馬蹄踏聲後,秦二很快出現在了朱樉麵前。


    “屬下在!”


    “現在,行軍至了何處?”


    “回殿下!前方三十裏外,正是慶州城!”


    “傳令全軍,加速前行!悄無聲息繞過慶州,再修營紮寨!令錦衣衛全力配合!莫讓消息泄露!”


    “喏!”


    秦二正要拱手領命離去,就聽朱樉詢問道。


    “錦衣衛,可有消息傳來?”


    “殿下,並無任何消息。”秦二毫無思索,直接回應起來,又寬慰朱樉道:“爺,你不必著急,錦衣衛的弟兄們肯定在日夜尋找北元朝廷所在,相信不日就會傳來消息!”


    “嗯,孤知道了。讓錦衣衛把草原上的所有消息,一並傳來,下去吧。”


    朱樉看著滑落的夕陽,連綿的軍隊,心中的憂慮急迫並無減少。


    ··


    月華如練,古刹幽靜,縷縷青煙自軍營嫋嫋升起,與夜色交織。


    秦二推開中軍大帳,看著朱樉還在不斷研究著,前方探尋北元的錦衣衛傳來密折,輕聲說道:“殿下,該用膳了。”


    “嗯。”朱樉揉了揉眉心,頭疼的放下手裏的折子。


    “殿下,錦衣衛不是沒有探查到北元朝廷麽?為何您還要研究這些沒用的消息?”


    秦二看著堆積如山的折子,不解的詢問起來。


    “沒用?這些折子裏,寫明了草原上大部落所在之地,要知道,如今北元的那些朝臣可是怕死的很,一定會把王廷建立在這些大部落拱衛之處,或是在後方!”


    “孤已經把這些大部落所在之處,都在輿圖上標記出來,如果所猜不錯,北元王帳定在這捕魚兒海這裏!”


    朱樉放下手中吃食,開始對秦二興致勃勃的解釋起來。


    “如果,秦王衛與晉王衛,能繞過這些大部落,中軍徐叔和王保保的大軍對壘,那麽我們就可趁勢偷襲拿下王廷!徹底覆滅北元!”


    說到這裏,朱樉眼裏迸發出強烈的興奮與殺意。


    秦二也是被朱樉的分析,給搞的興奮起來,恨不得這就前去殺個痛快!


    突然想起了什麽,強烈反駁道:“殿下!話雖是如此,但別忘了,您和晉王殿下可是還在軍中,萬萬不可如此莽撞行事!”


    “嗬,丫的你是將軍?還我是將軍?即刻去命錦衣衛往捕魚兒海靠攏探查!”


    “殿下!!”


    “給孤滾蛋!”說罷,順勢一腳把秦二踹出了營帳。


    朱樉看著輿圖,不禁自戀了起來,不愧是孤,首次領兵作戰,就能拿下王廷,嘖嘖,我可真優秀啊~


    至於藍玉?不熟,熟不了一點,再說了孤這也是為了他好不是?


    不然又玷汙人家北元王妃怎麽辦?


    沒片刻,秦二又走了進來,打破了某人自戀的氛圍。


    有人氣急敗壞道:“怎麽著秦二?你還想讓孤踹你是不?”


    “殿下,是軍營外有道士求見王爺,說是什麽從龍虎山而來的,能解殿下所慮。”


    “哦?龍虎山的道士,確定嗎?他如何知曉孤在此?”


    “殿下,據錦衣衛的弟兄說,在我等尚未行軍至此前,這道士便已經在此了,已經趕走過一次,沒成想又來了。”


    “傳他進來,孤倒想見識見識了。”


    朱樉立於帳中,身影被昏黃的燭光拉長,顯得格外孤寂。


    片刻間,秦二就把道士帶上前來。隻見那道士身披鶴氅,手持塵拂,麵容清臒,眼神深邃如潭,宛如一尊謫仙人。


    道士見到朱樉,作揖拜道:“貧道龍虎山雲隱子,見過秦王!”


    “龍虎山上的道士,不是姓張?你這是何故?”


    雲隱子搖搖頭笑道:“殿下此言差矣,龍虎山上隻是天師為張姓罷了,貧道不才雖是天師的師叔,但道行微末,還請殿下見諒。”


    “原來如此,說說吧,為何會在孤的紮營之處,又何故見孤?孤可是和你道門,無甚因果。”


    “殿下,我道家可不怎麽講究因果,更多為修心。此番貧道能找到殿下,一則因消息,二則因推衍。”


    “貧道來此,是想為殿下批一卦,為殿下修改命數。”


    雲隱子在朱樉麵前侃侃而談,絲毫不懼。


    “哦?孤身為大明王爺,你覺得孤會信這些?”朱樉毫不為意,淡然笑道,在他眼裏,這道士不過一招搖撞騙之人罷了。


    “殿下,還請您屏退左右,先聽貧道一言。”雲隱子不慌不忙,又作揖說道,絲毫不擔心,朱樉會拒絕。


    朱樉到想看看這老頭想耍什麽把戲,於是令秦二退下。


    “殿下!您···”朱樉瞥了一眼,秦二自知不敢再言,訕訕退下,臨走之際,還不忘瞪這道士一眼。


    “殿下,元至正十六年,您出生此間。天象異變,我道門恐天下大亂突生變數,故全力推衍,方知您就是那份異數。


    但此次之後,我道門便元氣大傷,故至今日亦是封山不出。”


    朱樉聽到這些,心裏不安了起來,手不自覺放在刀柄之上,殺意一時間彌漫帳內。


    而雲隱子卻無絲毫懼意,反之苦著臉笑了笑道:“殿下,不必如此,我等並未他意。況且殿下命格,實屬罕見,僅能推衍一次罷了。”


    朱樉還是信不過這廝,滿是戒備的說道:“你還是沒有告訴孤,為何而來?”


    隻見道士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滄桑,充滿了莫名的敬意,仿佛穿越了千年時光。


    “我道門那一次推衍,除過知曉殿下為異數,為後世中原百姓之生機所在;還知曉了殿下此生後命運,如今為最後改命之時,我道門故此前來。不願殿下,落的如此境地。”


    “命運幾何?”


    “天機不可泄露~”


    朱樉沉默了片刻,忽的笑了起來。


    “你是有大本事之人,可惜孤從不信命!你自離去吧,孤不殺你。”


    “貧道會居住在應天,他日以救殿下一命~”


    說罷,雲隱子不再言語,輕揮塵拂,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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