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過了幾分鍾之後,張沈飛點點頭:“成,兄弟你不願意說我就不逼你。雖然說你不是在王大爺身邊長大,到四九城也才十年。


    但這些年咱們兄弟一直有接觸,就不說我王大爺和我爹之間父一輩子一輩的交情,單說你自己,我就相信你的為人。”


    柱子聞言眼神一動,當年他跟他親媽麥子一起進城,他親媽被隆大妞開了瓢縫了七八針,還是張沈飛親自送到醫院的。這份情誼,他一直記得。


    從往事中抽身出來,柱子看著張沈飛求證:“那哥……三天之後??”


    “我明天要去一趟房山,後天回來三天之後咱們準時去羅圈兒胡同。”張沈飛給了他準信兒,然後拍拍他的肩膀,“走了,你小棗嫂子現在孕晚期身子重,身邊離不開人。”


    兩人分開之後,張沈飛騎上自行車,用力一踩腳蹬子,自行車立刻如利箭一般的竄出。


    按說找李大太監寶藏這麽大的事情,一定要謹慎謹慎,再謹慎。


    今兒但凡換個人跟他說我想跟你一起找寶藏,我有不得不跟你一起幹的原因,但是不告訴你,他一定會懷疑對方另有所圖,讓其滾蛋。


    但王柱子不同,這小子遺傳了王滿堂的敦厚老實,重情重義,卻又比其圓滑一些,遇事知道變通。


    《q家福》原劇中也是因為這個,他混的比他的父親王滿堂要好得多。


    但不管走到哪一個高度,對工作,對家庭,對黨和人民,王柱子始終不忘初心。


    剛才說什麽父一輩,子一輩的交情隻是說場麵話,實際上,是因為有了上帝視角,所以張沈飛願意相信他。


    回到南鑼鼓巷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四合院早已經上鎖。


    張沈飛握住門把手,輕輕的叩了叩,裏頭很快傳出閻埠貴略微有些警惕的聲音:“大半夜的……誰呀???”


    “閻大爺,是我,大飛。”張沈飛聲音有點輕,但控製在閻埠貴可以聽到的程度。


    裏頭很快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老閻家的開門聲,接著是有些緊促腳步。


    吱嘎一聲,大門被打開,閻埠貴拎著手電筒出來:“大飛,怎麽現在才回來呀?我都悶頭睡了一覺了???”


    “嗐,這不是我王大爺家有事嗎?我過去一趟。”張沈飛隨口說道。


    閻埠貴知道他說的王大爺指的是王滿堂,嘟囔著之前王滿堂給他們家做的支瓦爐兒確實好用。


    “那王滿堂是有真手藝的……我估摸著那支瓦爐兒能把我送走……”


    張沈飛隨意附和了一句,又說到閻大爺勞駕您給開門了,趕緊回去睡吧。


    “成,我回去了,你也早點睡。”閻埠貴說完,拎著手電筒打了個哈欠就往家回。


    張沈飛輕手輕腳的到了自家廂房前,門沒鎖,輕輕一推就打開了。


    進門之後他輕手輕腳的去了浴室洗漱,本意是不想吵醒田小棗,誰料正洗臉的時候,炕上還是傳來聲音。


    “大飛,你回來了嗎??”是田小棗的聲音。


    “是我吵到你了嗎?”張沈飛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詢問。


    “沒有。”田小棗說著翻身下炕:“我本來也打算起夜……”


    “你別動,我擦一把臉去扶著你。”張沈飛說完,從一旁毛巾架上取過毛巾,快速擦臉之後,又把毛巾掛回去。


    他們家因為有洗手池,不用臉盆。毛巾架也是特製的,去掉了放洗臉盆的位置。


    快步走到臥室之後,張沈飛幫田小棗拿過來鞋子,讓她趿拉上,而後扶著她向著浴室走去。


    孕晚期時候,孩子太大壓迫膀胱,會導致孕婦尿頻尿急。


    田小棗現在基本每天晚上都要起夜個四五次。


    每當這個時候,張沈飛就會慶幸自己在家裏修了個廁所,雖說不能上大號,但是半夜小解總是方便一些。


    等田小棗上完廁所,張沈飛又搭把手將她扶到了床上。


    兩口子躺下,田小棗因為已經睡了個回籠覺,現在沒有睡意,張沈飛也不困,於是兩人隨口閑聊。


    聽到老王家的家務事,田小棗不禁感歎著,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啊。


    一會兒又說女孩子能頂半邊天,要是王大爺還不同意墜兒上大學,她就親自上門去做思想工作。


    別看她年紀不大,但是自打解放之後就成為了街道積極分子跟著楊紅英處理群眾問題。


    後來進了居委會,一路升到街道辦副主任的位置,對這一類的家庭問題處理起來可謂是信手拈來,遊刃有餘。


    再加上,


    她自己解放之前沒有機會上學,解放之後全憑自學才摘掉文盲的帽子。


    對墜兒這樣一心向上的女孩子好感更多,總想著能拉一把就拉一把。


    “你呀?你這挺著個大肚子的,上門還不把王大爺給嚇死。”張沈飛啞然失笑,隨手摸著田小棗凸起的肚皮。


    “嚇到他更好,他要是不答應,我就裝著肚子疼,坐在他們家捂著肚子,到時候他不同意也不行。”田小棗捂著嘴偷笑,眼神中閃爍著狡黠的光。


    “你呀……”張沈飛寵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打小兒鬼主意就多。不過王大爺這邊真用不著你,我已經跟他和大娘說好了,他們答應讓墜兒先參加中考。等出了成績,再說上高中,中專還是去古建隊。”


    “那就好。”田小棗長舒一口氣,又好奇地看向張沈飛,“大飛,墜兒以後真能像林徽因那麽厲害嗎???”


    她之前不認識林徽因,但聽到張沈飛說起對方成就,心中頓時便湧起滿滿的敬佩。


    張沈飛:“幾百年就出了一個林徽因,墜兒哪兒那麽容易就跟她比??我隻是給王大爺他們畫大餅。不過墜兒有天賦,即便達不到那樣的高度,也能在建築行幹得不錯。”


    兩口子說完這個,又說起給孩子取名的事情。


    張沈飛沉思片刻說道:“要不還是叫衛東吧。”


    老大叫捍東,老二叫衛東,這名字根正苗紅,誰也說不出個什麽。


    “衛東好是好,但是現在叫這個名字的太多……”田小棗有些猶豫。


    張姓本來就是大姓,再加上衛東這個名字現在叫的多,單他們街道這些年就有十幾個衛東,整個四九城,整個z國更不用提了。


    張沈飛摟著田田小棗,摸著他日漸長大的某處,一捏一揉地思考:“那要不叫衛國??”


    “保衛國家!!這名字好就叫這個!!!”田小棗眼睛頓時一亮,興奮之餘又一把拍掉張沈飛摸在自己身上的爪子,“幹嘛呀你,我這都要生了。”


    “沒幹嘛啊??摸摸還不行嗎??”張沈飛摸摸鼻子。


    過個幹癮也被說,一點都不像陳雪茹……


    啊,想到這裏,他眼神中突然閃過一抹尷尬。


    今天好像去大前門的目的是去看望陳雪茹和張捍東來著??


    擦,怎麽光顧著處理老王家的事情,把這一茬忘得幹幹淨淨了!!!!


    不過還好,沒有提前通知陳雪茹,那個小富婆也不會巴巴的等自己一晚上。


    打定主意,


    等從房山回來之後再去看望小富婆,張沈飛跟田小棗又聊了一會兒之後,兩口子便摟在一起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


    張沈飛起床洗漱之後,帶著田小棗去小吃部要了豆汁和兩個燒餅,找了一張桌椅,開始吃喝。


    自打進入壹玖陸零年開始,油條,焦圈兒這類油大的食物就不允許再售賣。


    豆汁配燒餅總覺得差那麽點意思,但也隻能湊合著吃。


    吃飽喝足,


    將田小棗送到街道辦之後,張沈飛便在鼓樓東大街和南鑼鼓巷路口等胖子。


    昨天喝酒時候說好了的,胖子要去房山送貨,可以載他一程。


    從一九五二年到現在,小十年過去,


    四九城自行車擁有量大幅度的提升,這會兒正是上班的高峰期。


    滿大街的工人們,穿著綠色,藍色的工裝或者軍裝,騎著自行車,穿梭在路上,奔波在上班的途中。


    這跟張沈飛印象中後世打工人上班時候有點類似,但又不太一樣。


    這些人的臉上掛著朝氣蓬勃的笑容,眼神中滿是對生活的期待和向往。


    雖然吃不飽,一個個都很瘦,但是精氣神比後世打工人好了不是一星半點兒,頭上也都是茂密濃黑的頭發。


    張沈飛觀察了十幾分鍾,也沒有看到後世那種渾身都是班味兒,不論男女頭發稀疏,如同喪屍一般的打工人。


    還有那些上學的孩子們,一個個背著書包,臉上洋溢著笑容,嘴裏哼著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的歌曲。


    沒有補習班,沒有課外作業,也沒有雞娃的父母,更沒有一睜開眼就要卷的學習。


    這樣的狀態,讓人看著心中便充滿了希望。


    不知道過了幾分鍾,遠處傳來大解放ca10的轟鳴聲,張沈飛擺出一個帥氣的姿勢,向著那輛車招手。


    這年頭沒有機動車亂停亂放這個說法。


    胖子一腳油門下去,車子朝著張沈飛的方向疾馳而去。


    又在合適的位置猛的一踩刹車,大解放發出吱嘎一聲響,牢牢停在張沈飛麵前,引起無數路人側目,議論紛紛。


    “你大爺的,你怎麽不撞死我算了?”張沈飛上了車,真想給丫一腳。


    “撞死你對我有什麽好處??”胖子哼笑,又看了一下張沈飛空空如也的兩手,“去咱小舅家不給帶點東西嗎??”


    他跟張沈飛打小就在一起長大,又因為自個家沒親戚,忍不住的就把張沈飛的親人當成自己的親人。


    他覺得,都是小舅的外甥,他是能挑一下張沈飛的理兒的。


    張沈飛拍拍口袋:“這還用你說,你以為我是閻老西啊??看到沒有?這裏頭都是糧票,全國的!!!”


    “德行!!”胖子啟動車子,一邊把著方向盤一邊告訴張沈飛,後麵車廂裏有他帶給小舅的一袋子麵粉。


    “記住了,到了地方一定要告訴小舅,是我送給他的。”他再三強調著。


    “你丫什麽意思?是懷疑我想吞你的功勞嗎???”張沈飛掏出煙盒,抽出兩支大前門,一隻塞進胖子的嘴裏,一隻自己含著。


    “嗯哼,我能這麽想你,證明組織對你是非常了解的。”胖子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又示意張沈飛給自己點煙。


    “了解個屁!!”張沈飛笑罵了一句,掏出火柴給兩人點上煙。


    大解放出了四九城,朝著房山而去。


    平時走短途的話,胖子都是一個人,隻有長途才會配有副手。


    他本身是個碎嘴子,一個人出門難免覺得無聊。


    這次有張沈飛在,兩個人一邊插科打諢,一邊抽煙,倒覺得時間過得不那麽難熬。


    等到車子到了燕山底下的時候,胖子甚至還有一些依依不舍。


    張沈飛欠兒欠兒地說道:“怎麽滴?現在知道哥哥的好了???想讓我陪你,晚了???”


    “你丫這說的什麽虎狼之詞,趕緊走吧你。”胖子揉了揉胳膊上的雞皮疙瘩,直接就趕人。


    下了車,背上胖子給的白麵,張沈飛便開始爬山。


    這次的運氣不太好。一直在路上走了一個小時,才總算搭上了一輛驢車。


    待到下了車,又走了半個多小時。


    遠遠可以看到錢家莊所在的那個山坳時候,張沈飛才從空間中取出給小舅他們帶的東西,背著胖子給的那袋麵,提著自己帶的東西,朝著錢家莊而去。


    穿過已經幹涸了的小溪上的小橋,張沈飛看到大柳樹下坐著一個老太太。


    “你是……老森家的外甥???”老太太看到張沈飛,眯著雙眼打量了半天,才說道。


    “是我,老太太您身子骨可好?”張沈飛走過去,禮貌的笑著。


    “挺好,有日子沒見你了。不過你舅舅家這會兒可沒人。”老太太說道,“你舅舅,舅媽在地裏幹活。你表哥在公社團部訓練民兵呢。


    團部你知道嗎?就是以前公社大食堂那裏。”


    撲了個空?張沈飛微微一怔:“老太太,那我去團部找我表哥,把東西存您這裏可以不?”


    得到老太太的同意後,張沈飛把肩上和手裏提的東西都放下,說了聲勞駕之後,扭頭走了。


    他之前跟佟洛陽他們研究水輪泵的時候,在青年公社大食堂吃過飯,對這段路還算熟悉。


    趕到之後,


    便發現這裏的空地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在訓練。


    軋鋼廠也有民兵組織,張沈飛之前也見過他們訓練,主要是由保衛科負責。


    但公社這種民兵團體,沒有專業的人指導的,他卻是第一次見。


    這年頭的全民皆兵可不是一句空口號。


    民兵訓練是軍事訓練,各級民兵組織那不是擺著好看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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