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睿心頭一緊,仿佛被人猛地攥了一把,他幾乎是立刻就回到了床邊。


    韓玲玥的眉頭緊鎖,嘴唇微微翕動,像是在囈語。他俯下身,想聽清她在說什麽,卻隻捕捉到斷斷續續的“冰塊……冰塊……”


    聽到這兩個字,宇文睿心中五味雜陳。她是在喊他嗎,她昏迷了口中喊的都是他嗎?


    宇文睿心底驀地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他不由地握緊她的小手。


    手心裏傳來的冰涼觸感,讓宇文睿的心揪了起來。他用大掌包裹著她的柔荑,小心翼翼地來回搓著,生怕弄疼了她。


    “冰塊……冰塊……”韓玲玥無意識地呢喃著,


    聲音微弱得如同羽毛輕輕拂過水麵,卻在宇文睿的心中激起千層浪。


    “嗯。”宇文睿輕應了一聲,他自己都沒察覺到此時的他有多溫柔,仿佛能把千年寒冰都融化。


    他握著她的手更緊了些,想要將自己的體溫傳遞給她,


    驅散她身上的寒意。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掌心裏的小手終於有了一絲溫度。


    他輕輕地把她的手放回被褥裏,隨即起身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溫水,又取了一塊幹淨的帕子,


    細細地擦拭著她的臉頰。


    “玥兒……”他鬼使神差地喊出了這個名字,聲音低啞得連自己都感到陌生。


    他撫著她的臉,看向她的眼神裏是濃的化不開的情愫,還夾雜著一絲絲無奈。


    “你可知本王為何抗拒你?”


    宇文睿的眼神有一瞬間的迷離,他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個大雨滂沱的夜晚。


    他的母妃,那個總是溫柔地笑著,從不問他學業,隻關心他是否吃飽穿暖的女人,用三尺白琳、懸梁自盡了。


    “玥兒,你可知,韓傲天他害死了我的母妃。”宇文睿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痛苦和恨意。


    韓玲玥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卻依然沒有醒來。


    “當年你爹和我母妃算是青梅竹馬,原本你爹承諾會向黃祖父求娶我母妃的,可最終卻為了他的前途背信棄義。”


    其實這麽多年,他一直都知道韓傲天當年為何會拋棄自己的母妃。


    那時他還小,隻是偶然間聽到父皇和一個大臣的談話,才知道原來當年父皇還是太子的時候,看上了母妃,


    隻因她是吏部尚書的女兒,娶了她便可得到他們一族的支持。


    而韓傲天,那個口口聲聲說要娶母妃為妻的男人,為了自己的前途,竟然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背叛。


    他幫著父皇勸說了母妃的家族。


    更讓他心寒的是,韓傲天為了掩蓋自己的背叛,竟然對外宣稱母妃是自願選擇嫁給父皇的,母妃便成了人人口中攀龍附鳳的女子。


    “而後來,宮中傳言紛紛,說韓傲天同你娘從小便有了婚約,我母妃則是插足他們之間的壞女人。


    而你的好爹爹從始至終都未站出來解釋過一句。”


    說到這,宇文睿眸子變得猩紅,雙拳握得咯咯作響。


    多年過去了,他依舊清晰記得那滿朝飛的留言,無一不是對母妃的指責、猜疑和不屑,真真是句句誅心。


    好在父皇並未因此冷落母妃,相反還時常寬慰她。可母妃從那時起便落下了心病,每日都是鬱鬱寡歡。


    “你可知那些謠言,都是你娘散播出來的,而你爹也坐視不管。”


    每每想到那些不堪入耳的汙言穢語,想到母妃那時的絕望無助,他心底就升起滔天的恨意。


    “總有一日,本王會讓韓傲天付出代價,會讓整個韓家為他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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