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玲玥原本以為自己會先被帶到大理寺的公堂之上。本來嘛,就是十惡不赦的大罪,也得先過堂,這是國法王章。


    誰知道兩個公差帶著她,竟然直接繞過公堂,一直來到大理寺的監牢大獄門前。


    看著兩扇厚重的大鐵門,尤其是陽光下映照出的門上那對怪獸頭,她不由倒吸冷氣。


    “王妃,請吧。”右邊那個高大的公差到了此時此刻,完全沒了在靖王府時的那種收斂,一張臉也是凶相畢露,皮笑肉不笑的就把韓玲玥往前推搡了一把。


    韓玲玥“大膽”二字還來不及出口,受到這一推,整個身子因為慣性,就往前踉蹌了幾步,可就踏進了監牢。


    “咣當”一聲,厚重的牢門在身後關上,隔絕了牢外明媚的陽光,同時也隔絕了韓玲玥的自由。


    牢門外,兩個公差的聲音傳來,“我們弟兄的公事完了,汪頭兒,王妃就交給你了。”


    “成了成了,二位請回吧。”一個刀疤臉的四十歲左右中年男人,獰笑著從牢中一個黑暗處走了出來,“王妃,跟我來吧。”


    與大理寺大牢的陰冷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德妃的延禧宮中的陽光和煦。


    隻是再和煦的陽光,又怎能驅走她心裏的陰暗?


    “雨蝶啊。”


    “奴婢在。”


    “那韓玲玥如今怎樣了?”


    “回娘娘的話,那靖王妃現在已被押入大理寺大牢了。”


    德妃“嗯”了一聲,沉思著說,“若是能壓得那賤人簽字畫押,自己認罪,是再好不過的了。隻是,那賤人哪裏是這般容易屈服的。


    要是口供畫押還沒逼出來,靖王那麵便前來營救,終究是夜長夢多啊。”


    “娘娘說的是啊。”雨蝶回答。


    “別就知道順著我的話說,沒用的東西。”德妃皺眉,想不出妥善之策,就把氣撒到了旁人的頭上。


    這雨蝶雖然如今是德妃的心腹人,無緣無故挨了這句數落,也隻有無可奈何。


    “你想想,怎麽才能速戰速決,不給靖王留出足夠的營救時間?”德妃問道。


    雨蝶腦筋轉動,“娘娘,您隻是要把她置於死地,可並不是當真要讓她承認這罪名。”


    “不錯,重點是為了把她置於死地。”


    “是啊,如此說來,又何必要拿到什麽證據呢?”


    “蠢材。”德妃還以為雨蝶想到了什麽好計策,一聽全是廢話,不由訓斥道,“無憑無據的,我怎好利用國法將她害死呢?”


    雨蝶被罵慣了,也不覺得怎樣委屈,趕忙解釋,“奴婢還沒說完呢,有證有據能用國法害她,無證無據一樣能害了她,隻是不靠國法就是了。”


    “別拐彎抹角的,說清楚些。”


    “是,奴婢想啊,她以王妃之尊,深交肉桂,住的是王府豪宅,吃的是山珍海味,


    一旦被關入大牢,會不會不適應呢?倘若水土不服,生了什麽病那也是難免的。”


    德妃是什麽人啊,雨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哪還有不明白的,咯咯笑了兩聲,“對啊,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生病以後,要是病情太重,有個三長兩短,唉,那也隻能說是天妒紅顏,紅顏薄命了,嘻嘻。”


    “那奴婢立刻把您的信兒傳給劉大人,讓他把韓玲玥謀了?”


    “隻是,堂堂王妃倘若死在牢中,那可不是兒戲,手腳能幹淨嗎?”德妃還不放心。


    “娘娘無需擔憂,牢獄裏獄卒整人害人的法子多著呢,保管查不出來。”


    “嗯,好好,立刻去辦吧,事成之後,本宮重重有賞。”


    這種事情,德妃自然是不方便親自出麵的,就連雨蝶,因為是德妃貼身的宮女,也是要避著些嫌疑的。


    於是,德妃的命令由德妃交給雨蝶,雨蝶交給延禧宮管事太監,太監傳給宮門侍衛中德妃的心腹侍衛,這侍衛找機會又傳達給了大理寺卿劉大人。


    劉大人回衙門後,害死韓玲玥這道命令,才輾轉吩咐到了大牢天字一號房牢頭的身上。


    這牢頭管理天字一號牢房,已經有二十多年,手下共有四個獄卒。


    他能從幾十年前的小小獄卒,當上牢頭,對監牢中包括如何害人在內的各種行業技能,當然都已經是十分的熟悉,所以在聽到害死韓玲玥的命令後,倒也沒什麽為難。


    反正,他此前不知道已害死了多少個牢犯了,隻要外麵有人肯花大把大把銀子買牢犯的命,他就敢下手。


    這次,上頭的吩咐是,韓玲玥必須死,但是要讓五座驗屍的時候看不出任何人為的痕跡,得是自然死亡,好推說得了病。


    這樣的要求,可難不倒他這老手。


    這天吃過晚飯,這牢頭便命四個獄卒,把本來就帶上了手銬腳鐐,扔在牢房一隅的韓玲玥抬上一張又窄又長的床去。


    這床上還裝置了三道鐵箍,鐵箍放下來後,恰好把韓玲玥的頭、胸、雙腿三個部位給固定住,牢頭又捏住韓玲玥的下頜,等她張開嘴就把一團毛巾塞進了嘴裏。


    韓玲玥睜大眼睛,看著這五個人忙活,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麽。


    牢頭見一切準備工作已經完成,走到床邊,俯身看著韓玲玥,“多標誌的人兒啊,可惜你得罪的人花大把銀子要買你的命哪。我和你無冤無仇,本不需害你,


    但是誰會跟錢過不去。你到了陰間,冤有頭債有主,你可別告我一狀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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