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臉上都帶著些許憂色,再也沒了繼續作詩猜謎的興致。大殿內的人紛紛散去,宇文睿轉身對一直陪伴在側的楚王妃蘇莞莞道,“三嫂,玥兒就拜托你了。”


    蘇莞莞掩唇輕笑,眼波流轉間盡顯風情,“九弟放心吧,弟妹身子金貴,我這個做嫂嫂的自然要多加照拂。倒是你,此去邊關凶險萬分,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宇文睿微微頷首,轉身向韓玲玥走去。韓玲玥正與幾位夫人道別,見他過來,便柔順地挽住他的手臂,一同向殿外走去。


    回府的馬車上,韓玲玥一直沉默不語。宇文睿起初並未在意,隻當她是累了,便伸手將她攬入懷中,讓她靠在自己肩上休息。


    可馬車行至中途,韓玲玥卻突然一把推開他,語氣中帶著一絲委屈和怒氣,“宇文睿,你為何要主動請纓?難道就不能讓別人去嗎?”


    宇文睿微微皺眉,他知道韓玲玥這是在鬧脾氣,可他實在不明白她為何生氣。在他看來,保家衛國是每個男兒應盡的責任,更何況如今邊關告急,他身為皇子,更應該身先士卒,怎能貪戀兒女私情?


    “玥兒,你不必擔心,我……”


    “誰擔心你了!”韓玲玥打斷他的話,眼眶微紅,“我隻是……隻是覺得你根本不在乎我,不在乎這個孩子!”


    宇文睿心中一驚,這才意識到自己忽略了韓玲玥的感受。她如今懷著身孕,正是需要人照顧的時候,而他卻要在這個時候離開,她心中自然會有怨言。


    他輕輕撫摸著韓玲玥的肚子,柔聲道,“傻瓜,我怎麽會不在乎你和孩子?我隻是……”


    “你隻是覺得身為皇子就應該上戰場,就應該將生死置之度外,對不對?”韓玲玥淚眼朦朧地看著他,“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真的出了什麽事,我和孩子該怎麽辦?”


    宇文睿沉默了,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或者說,他潛意識裏認為自己不會有事。他一直以來都是隻要認為是對的,就會不遺餘力地去做,從不會考慮是否會有危險。


    “玥兒,我……”


    “你不用說了,我都明白。”韓玲玥淒然一笑,“你是天上的星宿,注定要光芒萬丈,而我不過是地上的一粒塵埃,卑微渺小,怎麽配得上你的光芒呢?”


    宇文睿心中一痛,他從未想過韓玲玥會如此妄自菲薄。在他眼中,韓玲玥是這世上最美好的女子,溫柔善良,善解人意,是他的心頭肉,掌中寶。


    他緊緊地抱住韓玲玥,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聲音低沉而沙啞,


    “玥兒,不要胡說,你是我的王妃,是我孩子的娘親,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沒有你,我就算擁有這天下,又有什麽意義!”


    韓玲玥聽了這話,心中一凜。她從未問過宇文睿對皇位是否有意,不是不在意,而是不敢問。如今聽他親口說出,竟是存了這份心思,心中頓時五味雜陳。


    是啊,他是天之驕子,在眾皇子中,無論是武功還是謀略,都是出類拔萃的,他怎會甘心屈居人下?若他真得了皇位,這後宮佳麗三千,又怎會隻有她一人?


    到那時,縱然宇文睿對她一心一意,可這後宮的明爭暗鬥,那些女人們的心機手段,想想便讓人頭皮發麻。


    她開始隻是有些鬧脾氣,如今卻是真真切切地失落起來。韓玲玥抿著嘴,一言不發,眉眼間染上幾分鬱色。


    宇文睿見她不語,心下也有些忐忑。他本就是個不善言辭之人,平日裏惜字如金,如今見韓玲玥神色不對,更不知該如何是好,隻得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拉她的手。


    “玥兒,你……”


    “王爺此去邊關,萬事小心,早日凱旋。”韓玲玥不著痕跡地抽回手,語氣平靜,仿佛方才的不悅隻是錯覺。


    宇文睿的手僵在半空中,心中愈發不安。他知道韓玲玥這是真的生氣了,可他又不知該如何解釋。


    “玥兒,我……”


    “王爺不必多言,我明白的。”韓玲玥打斷他的話,語氣中透著一絲疏離,“王爺肩負重任,莫要為我分心。”


    宇文睿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見韓玲玥已經別過頭去,不再看他。他心中苦悶,卻又無可奈何,隻得將滿腹的話語咽了回去。


    馬車內一時寂靜無聲,氣氛壓抑得幾乎讓人窒息。宇文睿坐在一旁,如坐針氈,他時不時地偷瞄韓玲玥一眼,見她始終麵無表情,心中更加焦躁。


    終於,在宇文睿打算用一吻解決問題時,馬車突然猛地一個顛簸,緊接著便是一陣劇烈的晃動,像是被人從外麵猛烈撞擊一般。


    “怎麽回事?”宇文睿臉色一變,厲聲喝問道。


    “王爺,王妃,小心!”車夫的聲音從外麵傳來,帶著一絲驚慌。


    話音未落,隻聽“砰”的一聲巨響,馬車車廂被一股巨力掀翻,宇文睿眼疾手快,一把將韓玲玥護在懷中,兩人狼狽地滾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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