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青看著齊洛,也有一點無語:


    “會煉丹,會煉器,會布陣,還都到了二階的地步,修煉進度也快,這樣的人,就算是成不了一殿之主,未來一個長老的待遇也少不了,這才是門派需要的人才。所以你和開天盟做生意,沒人去管你。你自己煉製築基丹賣,也沒人去管你。那些事情,別人做了,早就已經關進執法峰大牢裏麵了。你做了,那就是自食其力,銳意進取,沒誰來挑你的刺。門派是這個樣子的,這個世界也是這個樣子的——隻要你足夠優秀,你就有道理。如果隻是一個浪費靈氣的廢物,那就是隨時都可以犧牲的祭品。”


    “這……這是不是有一點不太公平了?”齊洛很尷尬。


    自以為自己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沒想到那些小動作人家看得一清二楚的,隻是沒有跟他較真罷了。


    算是吃了天賦的紅利。


    但是,想到齊茵茵這樣的人,被門派視為隨時可以犧牲的祭品,心裏還是有一些不舒服。


    “門派的使命,是利用有限的資源,為人族篩選出最優秀的修煉人才,再進行培養,把他們培養成元嬰修士,培養成人族的最高戰力,成為抵抗妖族的中流砥柱,而不是尋求那可笑的公平。”慕容青道。


    她看著齊洛:“要是哪一天,妖族入侵了,你覺得是派一批博愛之士跟他們講公平、講仁愛有用,還是派一批元嬰修士抵抗他們有用?”


    齊洛一時間說不上話來。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他還是覺得這樣的思維太殘酷了一些。


    “你跟你師父一樣,天賦很強,但是心態不行。頗有一些婦人之仁,又容易困於情感,這樣很不好——你也許能夠成為一個很厲害的修士,成為一個出色的陣法師,成為一個優秀的煉器師乃至煉丹師,但是,有著這種心態,你沒辦法成為一個合格的門派領導人。”


    慕容青給了他這樣的評價。


    然後又說道:


    “你師父也是這樣,他當年爭不過厲神通,不是煉器天賦不如,其實也不是當時選錯了方向,而是心態不行,不適合做一殿之主。陽長老沒有偏心於厲神通,實際上陽長老更偏愛你師父,但你師父心性過不了關,確實不適合坐上親傳弟子的位置。”


    聽到裘正和自己一樣,齊洛莫名的有一種欣慰的感覺——至少這個門派不是每個人都那樣一點人情味都沒有的。


    要不這世界太讓人絕望了。


    “你師父找我的時候,其實我跟他出過一個主意——已經報上名單的,沒有辦法再撤除,但是,可以想別的辦法,比如說,在進入秘境之前把你那個朋友殺了,那她就不用去秘境了,你也就不用為了保護她而去秘境了,這樣你就安全了。”


    慕容青又說出了一件驚破齊洛三觀的事情。


    齊洛震驚的看著她。


    真想把她腦袋給剖開,看看她到底在想些什麽東西。


    ——這是人能說出來的話嗎?


    “可惜呀,這麽好的建議,你師父沒有接受,說他寧可讓你奔赴險境,也不能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還說什麽人一旦沒有了人性,那活著跟死去也沒有什麽區別了。”


    慕容青說著,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一絲恍惚,


    “他呀,還是那麽的迂腐,跟當年一樣……”


    這是她臉上極其罕見的有那麽一絲人味兒的時候。


    齊洛心裏生出一絲慶幸來——幸虧裘正沒有選擇那麽做。


    慕容青恍惚了一下,又回過神來,對著齊洛道:


    “你如果能夠活著從造化秘境出來,又想著在門派獲得更多權力的話,千萬要記住,不要學你師父,不要有那些婦人之仁。這個世道,當好人是沒用的,隻有讓自己變得更強大,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齊洛內心不以為然,但是他也不想跟這個女人爭執,所以還是行了一禮:


    “晚輩謝過慕容堂主的指點。”


    慕容青看出了他的敷衍,搖了搖頭,但又沒覺得意外——改變一個人的想法,哪裏有那麽容易?


    又跟他說:“造化秘境大多數的造化,都是死了人才生出來的。但有一些東西,並不需要獻祭人命。比如,那裏靈氣很充沛,裏麵有一個很大的藥圃,生長了很多靈藥,秘境一百八十年開啟一次,每一次都能獲得很多靈藥。你會煉丹,這個對你還是有一些用處的。”


    這個對齊洛來說,是真正有用的東西。


    他連忙去問那個藥圃在什麽地方。


    慕容青一百八十年前,在那裏待了三個月,對那邊的情況很熟悉,當時就跟他說了大概的位置,還說了一些參照點。


    然後又道:“還有一門造化,那就是秘境裏麵,最中央的地方,有一座大殿,大殿裏麵有著很多的典籍。功法、術法、符器、丹藥、陣法等等,應有盡有。那裏的典籍,是無法被帶出來的,甚至連抄錄都不可以——任何文字,隻要離開那座大殿,就會化為虛無,隻能在那裏觀看。所以,過了幾百萬年,那些典籍依然存在,是不需要獻祭任何生命就可以獲得的造化。不過那要看個人的悟性以及記性。我現在修煉的《玄陰真經》,就是從那裏獲得的。”


    齊洛精神一振——那就是他最想要獲得的造化。


    有著兩大天賦神通,不能抄錄不能帶出來這樣的限製,對他來說毫無意義,他可以把裏麵的書都掃光,然後全部記住。


    眼睛都發亮了。


    慕容青微微點頭,心忖:“此人對學習倒是上心,難怪年紀輕輕的,就懂得那麽多東西。”


    這算是難得的優點了。


    她要還裘正的人情,講解起那裏麵的情況,也就比較耐心,說得很詳細。


    對裏麵了解得多一些,活下去的可能性就要大一些。


    為此,她還拿出一張紙來,給齊洛畫了一張地圖。


    不是那麽的標準,但哪裏是山,哪裏是水,大概有多遠的距離,還是看得出來。


    一些重要的地方,也標識了出來。


    齊洛拿到那一張地圖,感激的說道:


    “多謝慕容堂主的指點。”


    這一次的感謝,是真心的。


    那些東西對他確實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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