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燦傲嬌地歪頭,“我才不問那個女人呢。”


    雖然那個女人舍得用票,但他還是不相信她真心對他們好,接受他們。


    早飯做了十個雞蛋餅,秦淮瑾一個人就幹掉一半兒,秦燦就算再想吃,吃了一個半就也吃不下了。


    原主身體不好,尤其是饑一頓飽一頓的胃更是一塌糊塗,柳沉魚正在將養,吃飯隻吃七分飽,喝了一碗粥,吃了小半個雞蛋餅,另外半個喂給老三了。


    倒是秦爍,不顯山不漏水地吃了三個。


    柳沉魚看著意猶未盡的秦爍,覺得半大小子吃死老子這老話還是有點道理的。


    這算是他們新家的第一頓飯,柳沉魚也摸清這爺兒幾個的飯量,以後做飯心裏也有譜。


    今天家裏的活兒也不少,秦淮瑾要在家戳蜂窩煤,戳完蜂窩煤還得拿著條子去拉大白。


    她準備去外邊的生產隊轉轉。


    家裏隻有秦淮瑾昨天換回來的雞蛋,幾個孩子都是長身體的時候,還有她的身體也得補,家裏沒肉可不行。


    “你把手裏的活兒幹完,把南牆根的菜地翻翻,下午得去給三個孩子弄材料吧?”


    秦淮瑾蹲在洗好的衣裳下邊正在逗老三,聽了柳沉魚的話,點點頭,猶豫了下,道:“結婚報告也批下來了。”


    柳沉魚愣了下,再回頭看他,臉上帶了笑,“那下午我跟你一起去縣城,領證。”


    秦淮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


    “訓練區不能進入,你往南邊兒走。”


    “知道啦。”柳沉魚笑著應下,然後搖了搖手,離開了小院兒。


    秦淮瑾所在的駐地位於蓉城下邊縣城,背靠連綿起伏的高山,左邊一條涇水,右邊一條恒江,周邊還有幾條小溪流,距離家屬區不遠,兩裏地左右。


    柳沉魚這次還是去的春溪生產隊,昨天在這邊的供銷社沒少買東西。


    今天她想去老鄉家買點臘肉,要是有雞也買上兩隻。


    昨天她回家的時候看生產隊有帶著漁網往回走的,想必村子裏有捕魚人,要是能買條大肥魚回家就更好了。


    心裏有了打算,柳沉魚步伐都快了不少。


    看人走遠了,秦爍把老三遞給老二,走到秦淮瑾身邊,“爸爸,我幫你戳蜂窩煤。”


    秦淮瑾笑了,揉了揉他的腦袋,“好,那咱們一起去下邊郝伯伯家借蜂窩煤戳子。”


    秦爍仰著頭,笑,“嗯。”


    郝政委已經去營地了,秦淮瑾不好跟何萍萍多說,借了戳子就帶著秦爍回來了。


    到了家,秦淮瑾推了推秦爍,“去屋裏拿點蜜三刀出來跟弟弟分著吃。”


    “爸爸,我不是要幫你戳蜂窩煤麽?”


    “不用,你好好歇幾天,活兒什麽時候不能幹,你長大之後要幹幾十年,不差這一會兒,今天下午材料交上去,後天讓你柳姨送你們去學校。”


    秦爍看著爸爸不像是跟他客氣,一貫沉穩的臉上帶了些笑容,“知道了爸。”


    秦爍小跑著去廚房拿了個碗,回了堂屋,從櫃子裏拿出蜜三刀,看著這不少分量的蜜三刀,抓了一小把。


    端著小碗到院子裏,拿了一個分給老二,“爸爸讓咱們吃的。”


    秦燦接過蜜三刀笑得見牙不見眼,朝秦淮瑾喊:“爸,這真給我們哥兒幾個吃啊?”


    秦淮瑾和煤渣的手頓住,心裏憋得難受,又怕孩子看到,隻能扶著鐵鍁,“嗯,吃吧,小柳就是給你們買的。”


    他實在不懂,幾個孩子難道不是她的親骨肉麽,怎麽在自己的外家連吃口好東西都不敢。


    他明明給了這麽多錢。


    “她回來不罵人麽?”


    秦燦還是怕他爸挨罵。


    秦淮瑾抓著鐵鍁的手爆出青筋,“咱都是一家人,她是個大方的,咱們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秦燦聽不懂,撓了撓腦袋,“什麽小人兒,君子的,爸我就是個小人兒。”


    “嗯,爸爸知道了,你好好吃,別說話了噎著怎麽辦。”


    “哦。”


    秦燦就算心疼老子被罵,也沒停下他吃蜜三刀的嘴巴。


    秦淮瑾又想到柳沉魚的話,囑咐秦爍,“老大,看著點兒你弟弟,他還小,少吃點兒甜的。”


    秦爍自然答應下來。


    “大哥,這碗裏還有,再給我分兩個吧?”秦燦看著碗裏的,再看看自己手裏的兩個,撇了撇嘴。


    兩個都不夠他塞牙縫的。


    秦爍搖搖頭,“爸爸說了,小孩兒少吃點兒甜的。”


    “行吧。”秦燦趴在小飯桌上,有氣無力。


    秦爍見二弟趴著吃也沒說什麽,低下頭捏了一小塊塞老三嘴裏。


    老三兩周,還不會說話,吃著甜的眼睛亮得像夜晚的星子,小嘴吧唧的飛起。


    秦爍見老三吃美了,心裏高興又給他塞了一小口,然後自己吃了一小口。


    對比秦燦囫圇個塞嘴裏,秦爍的吃法顯得更穩重。


    秦爍看著老三的小白牙,還有老二嘴上嫌棄行動卻不慢的模樣,眼裏盛滿了笑意。


    從媽媽離婚之後,他帶著弟弟在姥姥家,生怕姥姥不願意養他們把他們兄弟趕出去,家裏有活兒都是搶著幹。


    就算是現在已經跟爸爸在一起了,他還是會怕,怕有一天爸爸不要他們了。


    怕爸爸又有新的孩子。


    秦燦吃完分到的兩個蜜三刀,看了眼還在吃的大哥和小弟,生無可戀地趴在桌子上。


    “大哥,除了甜我都沒嚐出啥味兒來。”


    秦爍默了,他吃得慢,但是除了甜也沒吃出別的味道。


    秦燦也不是真想秦爍回答,不等秦爍說話,他又自言自語,“也不知道那個女人什麽時候回來,剛才吃的雞蛋餅可真好吃。”


    最起碼放了三個雞蛋,要不不能這麽香。


    他還記得二舅母生病的時候,二舅給二舅母做的雞蛋餅,說了放了三個雞蛋,但是聞著沒有那個女人做的香。


    秦爍也聽到秦燦的話了,本來就沉默的他更沉默了,他也覺得今天早上的雞蛋餅好吃。


    焦黃焦黃的,一看就是放了很多雞蛋。


    柳沉魚不知道剛出門就被倆小子念叨,她順著家屬區走,出了大門在軍人服務社旁邊還有個小樓,是家屬區的副食店。


    還不到八點,就已經排了長隊。


    她今天還有別的事兒,沒時間排隊,看了兩眼就離開了。


    柳沉魚又順著大路往前走,吭哧吭哧走了二裏地才看見三岔路口,她熟門熟路地選了左手邊的小路。


    又走了二裏地,總算看見了人家。


    春溪生產隊外圍隻有零散的幾座茅草房,再往裏走才是都是二層的木頭房。


    昨天她是在這邊生產隊的供銷社看到的爐子。


    不是這個供銷社的物資多豐富,而是這爐子沒人買,當地人不用這個。


    她去供銷社買了兩塊肥皂,抓了把瓜子給售貨員,成功從售貨員家裏換了兩根臘腸。


    這售貨員是生產隊長的閨女,整個生產隊,也就是她家能拿出臘腸。


    她拿一張煤油票跟生產隊長的媳婦兒換了兩斤幹菌子。


    拎著臘腸還有菌子,柳沉魚正準備回去,就聽見外邊敲鑼,她納悶地看向隊長媳婦兒,“嬸子,是生產隊出什麽事兒了?”


    隊長媳婦是個和善的,笑著搖頭,“小小的生產隊能有啥事兒,昨天咱們隊裏的小夥子不是下網子了麽,撈上來不少魚,我們當家的今天主持分魚呢。”


    柳沉魚眼睛一亮,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啊。


    “嬸子,你們隊裏的魚能換不,我想換兩條回去給幾個孩子補補。”


    “幾個孩子?”隊長媳婦兒不敢置信地打量柳沉魚,“你有十八了麽?”


    柳沉魚嘿嘿一笑,“嬸子這話我愛聽,我今年都十九了,這不是找了個二婚帶孩子的男人麽,幾個孩子瘦得不像樣子,我這才想著買點兒肉給他們補補。”


    “哎呦,原來你男人是當兵的啊,”隊長媳婦唏噓地看了柳沉魚一眼,長得多好個姑娘啊,居然給人做後媽的。


    不過男人是當兵的,倒也是有指望。


    “後媽難當,難為你還想著給幾個孩子補身子,你等著,我這就去問問我們當家的,看能不能勻給你兩條,就是……”


    柳沉魚福至心靈,秒懂,“嬸子放心,咱們就是交換。”


    隊長媳婦兒看小姑娘這麽上道,笑得眼睛都眯起來,“哎,就是這麽回事兒。”


    主要是魚是生產隊的,不是他們家的,他們當家的要做主給柳沉魚不行,得有生產隊需要的東西才行。


    也不知道這小姑娘能拿出什麽來讓他們當家的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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