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瑾攬住柳沉魚的肩膀,歎了口氣。


    “有時候活著比死了還難受。”


    尤其李陽是個官迷,他為了向上爬不擇手段,突然跌落泥潭,他是肯定接受不了的。


    柳沉魚尋思了一下,也成吧,隻要壞人受到相應的懲罰就好。


    旁邊秦大娘也在開解程母。


    “大姐,你也別怪我說話難聽,事兒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孩子沒了大家心裏都難受,程蘭更是心如刀割。


    咱們現在應該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然後好好處理程蘭的事兒。”


    程蘭肯定得跟李陽離婚,可是家裏的東西咋辦,錢咋辦?


    不說其他,就說程蘭總不能光著出去吧。


    程母張了張嘴,“我們肯定得把程蘭帶回泉城,至於其他的,她要不想要就算了。”


    李陽的那些臭錢他們不稀罕,她閨女以後跟這個人再沒有一點兒關係。


    柳沉魚和秦淮瑾聽見這話不約而同地看向程母。


    發現對方的動作之後又相視一笑。


    秦淮瑾捏了捏柳沉魚的手,柳沉魚心領神會點了點頭。


    微笑不適用現在的情況,柳沉魚走到程母身邊,“她結婚這麽多年,為那個家付出了多少你們做父母的心中最是有數,她現在歲數也不小了,人指望不上了,總得留點錢傍身。”


    “我跟她爸爸自然會給她,何至於要那個畜生的髒錢。”


    柳沉魚歎氣,“這個家裏不說李陽賺的錢,就連家裏的一針一線都有程蘭的一半。”


    “伯母,我們該爭取的爭取,不是咱們的咱們也不要。”


    程誌明的妻子轉身看著婆婆,抿了抿唇,沒說話。


    “可是……”


    程母還想說什麽,程政委抬了抬手,“就按照小柳說的辦。”


    他們不是貪圖那些錢財,隻是家裏還有其他兒女,他們就算是想把所有家當都給小女兒,也得考慮其他孩子。


    陳誌明妻子聽了這話,悄悄鬆了口氣。


    她就算再心疼小姑子,但是也不可能把全副身家都給小姑子。


    她自私了一點兒,也想為自己的孩子著想。


    程母還是不樂意,她一點兒也不想跟那個人有關係。


    可是她也覺得柳沉魚說得沒錯。


    “那就,那就按照你們說的辦吧。”程母長舒一口氣,靠在椅子上,眼神放空。


    “小柳,小秦,我們今天就把程蘭帶走了,趁著我們在的這些日子,給程蘭把婚離了,然後就帶著她回泉城了。”


    “這段日子真的麻煩你們了。”


    程政委站起身,對著柳沉魚夫妻深深地鞠了一躬。


    這是感謝他們這段時間給程蘭了一個容身之處。


    秦淮瑾和柳沉魚趕緊避開,等程政委直起身子,才站在他麵前。


    “不必言謝,這是我們分內的事情。”


    柳沉魚和秦淮瑾把人送走,回到堂屋,坐下來有一瞬間的忪怔。


    秦淮瑾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


    柳沉魚抬起頭,小聲問:“真的就沒有別的可能了嗎?”


    兩個小生命,怎麽可能說沒就沒了?


    秦淮瑾俯身抱住她,輕輕撫過她的背:“別想太多。”


    程蘭的孩子要是能活著,李陽不會把外邊的孩子換過來。


    從今天李陽和沈春梅一係列的表現可以看出,李陽對沈春梅沒什麽情深似海的感情。


    這也說明他不會冒著風險把沈春梅的孩子弄到程蘭身邊。


    而且如果程蘭撫養的是自己的孩子,對李陽更有利。


    就算有一天像今天這樣東窗事發,有親生的孩子在身邊,程蘭指不定會心軟就這樣認命了。


    如此,他還是程家的女婿,可能待遇不會像從前一樣,但是絕對不會跟現在這樣,局麵差成這樣。


    “他雖然能力一般,但是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他絕對不傻。”


    柳沉魚喉嚨哽了哽,低下頭神色失落。


    過了一會兒,她抬起頭,小心地問:“那這麽說,我的命也沒有太差對吧。”


    好好賴賴的至少活著了。


    可是原主真的活得很辛苦,到死都很辛苦。


    秦淮瑾看著她迷茫的模樣,心中鬱卒,“這怎麽能一樣,不能因為你還活著就說明你比那些失去生命的人活得更好。”


    苦難不值得感激,它除了帶來了痛苦,沒有什麽值得學習的。


    他看著這樣痛苦的柳沉魚,心疼得要命。


    “我看你好長時間沒有添置過新衣裳了,還有鞋子,我明天給邵淼打電話,讓他去友誼商店給你看看有什麽好看的衣服鞋子,都買回來。”


    “還有手表,一直帶這一塊,我看可以再買塊金色的,我聽說那個是進口,叫勞力士對吧?”


    柳沉魚挑眉,失落的情緒瞬間一掃而空,她似笑非笑地盯著秦淮瑾,“你真的太可愛了。”


    居然用買買買哄她開心。


    “還是不要麻煩邵淼了,總是讓人家買東西,他都可以幹代購了。”


    七十年代的代購,怎麽想怎麽覺得有意思。


    秦淮瑾沒有理解柳沉魚的意思,笑了笑,“那可能不成了,外匯券不好得,他那點兒都是單位發的,還有就是他父母那邊兒有富餘。”


    柳沉魚悶聲笑笑,“行吧行吧,那也不用邵淼了,你忘了我做了多少新衣裳。”


    那些衣裳好多都沒有上身呢。


    秦淮瑾見她笑了,雖然不知道因為什麽,但總算鬆了口氣。


    “那我聽你的,隻是你別委屈了自己。”


    他低下頭,親了親柳沉魚的額頭,神色中滿是珍視。


    柳沉魚抬頭親了親他的下巴,笑著問:“那委屈了呢?”


    “我會心疼,”秦淮瑾抱著她,聲音低沉,“你受委屈是我做得不夠。”


    他在心裏告訴過自己,不會再讓她受委屈了,這話不是白說的。


    柳沉魚低頭笑笑,“那你受委屈了也告訴我,雖然我不咋地,但是咱們身後有人啊。”


    不管是賀家還是秦家,柳沉魚可跟秦淮瑾不一樣,她臉皮厚的嘞。


    秦淮瑾笑出聲來,把柳沉魚抱得更嚴實了。


    柳沉魚第一天聽見他這樣開心,忍不住抬頭看向他。


    結果還沒看見,就被秦淮瑾抬著下巴堵住嘴巴了。


    “參謀長,參謀長,有一個叫陳夢的女人給您來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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