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沈父已經將縫紉機改裝好了,他就等著沈小晴回來再去測試一下有沒有問題。


    等到晚上九點多,兩個人才回來。他看著沈小晴臉上帶著疲憊的神色,問:“今天怎麽這麽晚?”


    “我娘昨日去我單位打傷了一個同事,我和北庭去醫院裏看了看人家。”沈小晴將背包掛在了門邊衣架上。


    “你哥昨天剛剛接她回家,這還沒有一天。她怎麽就……哎!那孩子怎麽樣?傷得重不重?”沈父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說沈母。


    “人當場就給砸暈過去了。還好有路過同誌把她送到了醫院,現在還在昏迷著。醫生說幸虧送來得及時,要不然隻怕就沒救了。”沈小晴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她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了沙發上,續道:“我娘被抓進了公安局。公安局的同誌今天上午來找我,說是她想要打我。她認錯了人,這才打傷了別人。”


    沈小晴說這話的時候,心裏不由得一陣心酸。她喝了一口水,眼中一片淒涼。雖然自己是穿越過來的,並不是沈小晴本人。


    但是就算是一個尋常的外人,看到了這種事情也會不免悲涼。母女,本來是最親近的關係,如今卻是要取了對方的性命!這是要有多少的恨!


    沈父也看出來她的難過,安慰道:“你娘是個村婦。自小沒讀過書,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出來。她根本就不知道個輕重。進去也好,或許能收收她的性子。”


    沈小晴擠出一個微笑,說道:“爹,我沒事。爹,你調動函到了嗎?”


    “今天剛到。三日之後去報到。原本打算明天回去把婚離了,再去村子裏把檔案調走。她都進去了,這婚也是離不了了。”


    如果明天不能辦理離婚。等著他去了滬城,隻怕沈母是說死都不會離婚了。她能有機會離開這小村子,去一個大城市,她怎麽會放棄這樣的機會。


    “爹,如果這次離不了婚,你隻怕以後更難離婚。”沈小晴明白沈父有些話說不出口。但是被這麽一個無賴纏著,她替父親感到不值。


    “她現在犯了事,哪裏出得來。”


    “民政和公安在一起。明天的時候,讓小晴陪著你一起去吧。”陸北庭雖然也想陪著去,但是覺得如果明天去的人多,隻怕公安的人會覺得他們在欺負她。


    “對,明天我陪您去。”


    第二天一早,沈小晴在單位裏告了假,陪著沈父來到了公安局。


    公安局裏的同誌認識沈小晴,問道:“昨天你說斷絕了母女關係,我們都已經簽字了。你不會是反悔了吧?”


    “我陪我父親來。”


    沈父說道:“我想要見一下她。有些話想和她說。”


    “行。你先填寫一下表。一會兒去裏麵的會客室裏見麵。”公安的同誌拿出來一張表格放在沈父的麵前。


    沈父填寫完表格之後,公安的同誌帶著兩個人來到了會客室:“按照規定,隻有一個小時的時間會客。你們有什麽話盡快說。”


    “謝謝。”沈小晴陪著沈父進去。


    隔著鐵柵欄,沈母也被帶了出來。她看到了沈小晴,兩個眼睛裏頓時就淬了毒!她衝上來,抓著欄杆,罵道:“沈小晴,你怎麽不去死!你不孝,會被天譴。”


    “王桂花!這裏是公安局,注意你的言行!”送她進來的公安同誌警告了一句。


    沈父見著王桂花的情緒激動,對著沈小晴說道:“小晴,你去外麵等著吧。我和她說說話。”


    沈小晴不放心,囑咐了一句:“爹,我就在門口,您有事找我。”


    “這裏是公安局,沒事。”


    沈小晴退出去了之後,沈父這才說道:“小晴在這三個孩子裏麵是最孝順的,你為什麽總是看不慣她?”


    “孝順?哼!她都把我送來這裏了,還孝順。”沈母此刻就是在監獄裏,還是那一副瞧不上人的樣子。


    沈父看著她,隻問了一句:“王桂花,你是不是覺得我的孩子都不夠好。隻有村長的孩子,才好?”


    聽著這話,王桂花心裏一虛:“你說什麽胡話!”


    “我都知道了。沈鍾是他的兒子。”


    沈母見他這麽篤定,也知道瞞不住了。她問道:“是劉秀雲說的,是吧?她是覺得我傷了她的那個死丫頭,這才編排我!”


    “我自己看見的。”沈父歎了一聲,道:“我們離婚吧。”


    沈母那些想抵賴的話在嘴邊,卻一句都說不出來。她沒想到這個老實巴交的人,居然要和她離婚!


    她怔怔地看著沈父,一臉的不可置信:“你要和我離婚?”


    “嗯。”


    “離婚!嗬嗬!我進了監獄了,你就要和我離婚?你是想甩了我再去找你那個老相好是嗎?”王桂花的情緒開始激動。


    “王桂花,是你在外麵找男人。”


    “嗬嗬!我找男人,難道你之前沒有女人?你讓我讓了你的兒子,我就不能讓你養我的兒子。”王桂花的聲音很大。


    “你當初找我的時候,我事情都和你說得清楚。我是有未婚妻的,而且我們也有了孩子。是你拆散了我們,把她逼走,讓我被迫娶你。”


    沈母嗤笑一聲,道:“被迫?你要是不想娶就可以不娶啊!”


    “一屍兩命!你做得出來,我不能!”沈父也有些激動!他的話音之中都帶著顫抖,就好像當初的情景就在眼前。


    “嗬嗬!少來這套!說到底還是你們情不堅!她不是照樣棄你走了?半年之後,弄個了崽子回來,還要我養!”


    “讓你養著國華的這些年,家裏的事情我能做就做。你不讓他讀書,他讀完初中之後就回村子裏幹活,我都沒說過二話。”


    王桂花狂笑。她抓著鐵柵欄,惡狠狠地說道:“訂婚怎麽樣?訂婚了也是野種!是我把他養大,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你以為你離婚了,她就會回來找你?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我當初是瞎了眼才找到了你!”


    “既然你也覺得是錯了。那就離了吧。”沈父的話音也十分地低沉。這麽十多年的壓抑,他已經沒了力氣和她爭吵。


    “離婚!休想!”


    “你如果想體麵,我們就平靜離婚。你如果不想體麵,我就把你們苟且的事情報出來,對沈鍾和村長可能都不好。”


    沈父這些年在家裏對她也是言聽計從,他居然敢這麽威脅自己!王桂花怒道:“你威脅我?”


    “你說是就是吧!”沈父不想爭辯。


    “好!你想離婚就離婚!我看沒了我,誰在村子裏護著你。”王桂花相信,沈父總有回來求自己的一天!


    沈父沒有多說,請了民政局的同誌給辦理了離婚手續。在寫離婚協議的時候,沈父說道:“家裏的東西都給你,小晴和你沒了關係。國華跟著我,沈鍾跟著你。”


    “你可想好了。勞動改造的人都是在牛棚裏住著。我們離婚之後,你就繼續回牛棚去。”


    “嗯。”沈父很快簽了字,摁了手印。


    拿到了離婚證之後,沈父站起了身,道:“王桂花,我們以後也不會再見了。希望你以後善自珍重,得饒人處且饒人。”


    “話別說得太滿。”王桂花丟了這麽一句話,直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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