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劍華懶得搭理她。他隻覺得這樓道過於狹窄,讓他本來就鬱悶的心情無法紓解。他邁步來到了樓下,站在了樹下等著沈小晴回來。


    正午的太陽很大,就算是躲在了樹下,也能感覺到熱氣朝著身上過來。


    “副司令,要不然您到車上等著吧?您都站了半個多小時了。等著沈同誌回來的時候,您再下來。”


    “我就在這裏等著。我看看她多久回來。”


    “副司令,今天是周末,或許她出去外麵了呢。這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您這麽等著也不是回事。”


    沈小晴還真的是出去了。她今天去學校裏聽一個教授的公開課去了。聽完課的她覺得這兩天不愉快的心情也算是好了點。


    她坐著公交車回到了小區。


    小區裏的人見著她,就開始兩三個人在背後竊竊私語,有的手還在朝著她指了過來,有的則是朝著這邊吐了一口唾沫。


    這樣的待遇,她好熟悉。就像是自己剛穿越的時候一樣,自己在家屬大院就是這種待遇。


    她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朝著自己家的樓棟走去。


    “你還知道回來!”沈小晴剛拐了彎,還沒走到自己家門口就聽著這麽一聲嗬斥。


    她定睛一看,這不是陸北庭的老爹嗎?


    他來這裏做什麽?


    “您怎麽來了?”沈小晴的這一聲爸叫不住口。


    “我不來,都不知道你要把這裏攪和成什麽樣子!”陸劍華覺得她就是一個不省心的。自己當時讓她不要去雲城,就在家裏養胎,她不願意。去了雲城不消停要去瀘沽城,還偷偷回來滬市惹了這麽多的麻煩。


    沈小晴本以為他至少會關心兩句,就算不是為了自己,也為了肚子裏的孫子關心自己兩句。沒想到一見麵就是嗬斥。


    “您既然覺得我不好,那不如就不要來看我,也省的您心煩。”沈小晴說著話,就越過了陸劍華,朝著自己樓棟走去。


    “沈小晴,你不要不知道好歹。”陸劍華實在受不了他們的這脾氣。


    見著兩人起了爭執,那些好奇的職工家屬也都朝著這邊圍了過來,對沈小晴指點的聲音又出來了。


    “這人和她啥關係?看著這車是軍車。能開上軍車還有警衛員的,肯定都是軍官。”


    “難怪年紀輕輕能在我們宿舍買房子。這不是到時靠著那個男人。”


    “聽說她和市長還有關係。我們說話小聲點。”


    “怕啥?還不是被警察審?”


    這些話都飄進了沈小晴的腦子裏,她隻覺得腦子快要炸了!


    這些話到了陸劍華的耳朵裏,他對沈小晴是越來越看不起!


    “還不走!等著在這裏丟人現眼!”


    “你走吧!我的好,我的壞和您沒關係。”沈小晴邁著步子就想朝自己家裏走去。


    她才走了兩步,就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就快要倒了下去。她慌忙扶著了一棵樹,閉上了眼睛想要緩緩。


    “你以為你是誰?”


    沈小晴轉過身,看著陸劍華,眼中帶著怒意,道:“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麽在我家樓下大呼小叫!我敬你是因為你是陸北庭的父親,但是不代表和我沈小晴有什麽關係!”


    “你懷著我們陸家的骨肉,你現在和我說沒關係?”


    眾人對沈小晴的又多了一層厭惡。


    “世上怎麽有這樣的女人,她在外麵惹了這麽多事情,人家公公不計前嫌,帶她回家。她還在這裏擺譜。”


    “就是。她公公是個軍官,在這大熱天等了她那麽長時間,她怎麽能這麽對人家。”


    這些聲音就和蒼蠅一樣嗡嗡嗡的在她耳邊,她隻覺得一口血就在胸口,想要罵回去,卻不知道該罵誰。


    就在這個時候,陸劍華又說道:“你既然要把孩子生下來,那就要學會做母親。要給孩子一個好的環境。”


    “我現在很好,不需要你來這裏看笑話!”沈小晴強撐著身子說道。但是她已經感覺到肚子有些不舒服了。


    她捂著肚子,想要離開。可是那些人圍在這裏,她想走也走不掉。


    “讓開!”


    這些人們非但沒有讓開,還有人大聲說道:“你這個女人不要不知好歹,你現在被公安調查,你公公是軍人,接你回去也是保護你!”


    “這是我的事。你們讓開!”


    沈小晴說話的時候,手已經在抖。她都快拿不住自己手裏的書包了。


    “我的妻子好不好,用不著你們來教育。”路北庭一身軍裝來到了她身邊,扶住了她,關心的問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沈小晴看著那張熟悉的麵孔,眼淚奪眶而出!


    “我終於等到你了!”


    陸北庭將她的包挎在了自己肩膀上,扶著她坐在了路邊的一個石頭墩上,道:“肚子這麽大,一直站著會累吧?坐著歇一歇。”


    沈小晴眼中帶著淚,已經說不出一句話。她隻是搖了搖頭,抹了一把眼淚。


    他記憶之中,陸北庭還是那個一臉稚氣的中學生。沒想到他已經成了現在的樣子,臉上沒有了一點稚氣,取代的是一份剛毅和霸氣。


    陸劍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北庭。你沒死?”


    陸北庭轉身看著陸劍華,道:“勞您費心,我活的好好的。是不是很讓你失望?您隻要和您的再婚妻子好好過日子就行,來這裏幹什麽?”


    眾人聽著陸北庭的話,看著陸劍華的目光頓時帶著審視。難道這一家人有什麽過節嗎?


    “北庭,她現在什麽情況,你不清楚。”


    “我的妻子我最清楚。我在外執行任務,所有人都以為我死了。隻有她懷著孕,不顧危險去看我。我留給她的錢,不說買一套房子,兩套房子也夠了。她還不至於去求著別人過日子!”


    陸北庭的目光犀利,這話是說給陸劍華,也是在給沈小晴正名。他扶起來沈小晴,道:“走了。我們哪裏都不去。回家。”


    沈小晴點了點頭。


    陸劍華聽著這話,整個人一下子像是蒼老了好多歲。他看著陸劍華那挺括的身姿,心裏隻覺得鑽心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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