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如同瓷娃娃的葉行雲，懨懨地耷拉著眼皮，思緒早已神遊不知至哪裏，對於自己身體的判決無甚在意。
林裏緊緊握著葉淳碩的手，臉色慘白，一雙美眸裏既有期待也有恐懼。
而陪在她身邊的葉淳碩看似比誰都淡定，實則餘光緊緊鎖定陸廣白，不動聲色側了側耳朵。
——
孟允拖著行李箱跑回自己原來的家。
大半夜的，酒還沒醒，一腔孤勇地告白已經耗完孟允全部的精力。
孟允腦子昏昏沉沉，回到熟悉的臥室她倒頭就睡。
喝了酒的人晚上都會口幹，孟允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渴醒的。
她下意識地伸手摸向床頭櫃，卻摸了個空。
孟允瞬間清醒了幾分。
她回家了，而家裏的床頭櫃沒有紙雕燈。
她盯著床頭櫃的位置怔怔看了幾秒。
收回視線。
夏天五點的天空已經微微泛著一絲亮光，天邊漸漸暈染上朦朧的灰藍色調。
房間的窗戶沒有關，外麵的微光透了進來，不是很亮但可以看清物品大體的輪廓。
孟允摸上昨晚隨手甩在床上的手機，按亮屏幕看了眼時間。
借著並不明亮的微光摸去廚房倒水。
彎曲流暢的壺嘴傾斜著，細長的水流倒入玻璃杯，隔著一層杯壁，可以清晰地看到透明的液體裏混雜著灰色的物質。
孟允正要端起杯子的手一僵，家裏已經許久沒人了，這水歲齡兩年了……吧。
她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忽略的異樣。
低頭。
這拖鞋應該吃灰兩年了吧。
回頭。
那被子好像有股淡淡的黴味。
直視。
剛剛倒水的水壺柄上好像有一層厚灰。
打開手機係統自帶的手電筒，一照，水壺柄上有一塊幹淨的地方，她伸手做出一個握的動作一對比。
正正好。
饒是孟允沒有潔癖，此時也覺得身上沾滿了灰塵，還有點癢。
孟允身子一抖。
她受不了了，趕緊打開水龍頭。
能洗一點是一點，她實在忍受不住。
卻沒想到水龍頭一滴水都沒有。
上次交水電費是什麽時候來著？
孟允努力搜索了一下記憶，好像是兩個月前。
水電費是孟允十七歲那年過年後才想起來交的，每次交的不多，剛剛好達到最低限製。
為的就是讓孟家的電表供電戶不會因長期無人使用而自動注銷。
孟允打開微信並成功繳納水電費，退出界麵，看了一眼錢包的餘額。
唉╯﹏╰，看來要去一趟銀行了。
收起手機，伸手在牆上摸索了一下開關。
太久沒回家了，都快忘記開關的位置了。
找到了。
孟允指腹用力一按，廚房的燈一下亮了起來。
孟允試了一下水龍頭，等了一小會，待水龍頭裏的空氣排完，細小的水流了出來，攜帶著水管裏的灰塵泛著微微的黃色。
放了一會水，才變成透明澄清的顏色。
孟允把水壺的水倒掉，洗了洗，又重新裝上水，插上電。
回到臥室，放倒行李箱，拿了衣服，孟允直奔浴室。
從浴室出來，她馬不停蹄地拆了被子，把床上三件套扔進洗衣機。
然後又是掃地、拖地、把窗戶……一直搞到天光大亮。
待她重新拿起手機看時間，三個小時過去了，現在是早上八點。
孟允帶好手機準備下去買個早餐。
她邊往外走邊盤算著幾個沒打掃的房間，客房、廚房……以及父母的臥室。
想到父母的臥室她甩著手機鏈子的手一頓。
即使已經過去兩年了，一想到父母她還是會失神，會怨恨。
以德服人？
嗬，這事她做不來。
走到一家早餐店，老早就聽到了老板的吆喝聲。
早餐的香氣順著空氣飄香十裏，早餐店的門口擺著幾張矮桌椅，大概是夏天悶熱的原因大家更願意坐門口的位置，店裏反而更空一些。
這是附近的一家老店了，居住在這附近的人都喜歡來這吃，孟允也是在這從小吃到大的。
“唉，允允。”和孟允打招呼的是這家店的服務員也是這家店的未來繼承人小吳哥，看著她長大的。
“好久不見，聽說孟叔雲姨去世了，你節哀啊，這生活還是要繼續的。”
小吳哥文化程度不高，讀個初中就輟學了，安慰起孟允來也隻會這幹巴巴的幾句。
話音剛落，小吳哥的後腦勺就狠狠挨上了一巴掌。
這力道這角度，小吳哥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打的。
可他不敢罵回去。
“臭小子，哪壺不提哪壺。”一個聲音粗獷的大叔猝不及防地出現在小吳哥的身後。
“吳叔，你也別怪小吳哥了，他這也是關心我。”是真心還是好意孟允聽得出來，她抿著唇角笑了笑。
兩年過去了，還有人記得她父母真好。
人呐，最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遺忘。
也難怪古代的文人名將會希望位列高位，名留青史被後世所銘記誰不想呢？
孟允彎起的眸子閃著點點淚花。
吳大叔看了孟允一眼，小心又囁嚅地問：“允允呐，你這兩年去哪了？被親戚接過去了？”
孟允臉上的笑容頓住。
去哪？去了一個很好的地方，好到奢想一輩子都呆在那的地方。
孟允含糊地點點頭，轉移話題，“吳叔給我拿一杯豆漿，兩個肉包子。”
吳叔回頭看了小吳哥一眼，小吳哥嘴角一抽，自覺去裝包子。
邊拿包子還邊嘀咕，“就知道指使我，我和允允也很久沒見了，你一個糟老頭子和人家小姑娘有什麽好說的，還不如讓我這個同齡人來呢？”
孟允：我謝謝你把我當同齡人，相差五歲的同齡人。
那邊的孟允並不知道小吳哥的想法，依舊和吳大叔說著話。
基本都是吳大叔問，孟允答。
吳大叔：“你不是一向喜歡我家的餛飩的嗎？今兒怎麽吃包子了？”
吳大叔之前是北京人，為了生存才南下到澤清市，幾十年過去了說話還是時不時蹦出幾個兒化音來。
自葉行雲發現孟允可以自己解決早餐，他就再也沒早起過，早餐全交給孟允。
而她不會煮餛飩，隻會蒸包子。
習慣成自然。
孟允避輕就重，“下次一定來吃吳大叔的餛飩。”
林裏緊緊握著葉淳碩的手，臉色慘白，一雙美眸裏既有期待也有恐懼。
而陪在她身邊的葉淳碩看似比誰都淡定，實則餘光緊緊鎖定陸廣白，不動聲色側了側耳朵。
——
孟允拖著行李箱跑回自己原來的家。
大半夜的，酒還沒醒，一腔孤勇地告白已經耗完孟允全部的精力。
孟允腦子昏昏沉沉，回到熟悉的臥室她倒頭就睡。
喝了酒的人晚上都會口幹，孟允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渴醒的。
她下意識地伸手摸向床頭櫃，卻摸了個空。
孟允瞬間清醒了幾分。
她回家了，而家裏的床頭櫃沒有紙雕燈。
她盯著床頭櫃的位置怔怔看了幾秒。
收回視線。
夏天五點的天空已經微微泛著一絲亮光，天邊漸漸暈染上朦朧的灰藍色調。
房間的窗戶沒有關，外麵的微光透了進來，不是很亮但可以看清物品大體的輪廓。
孟允摸上昨晚隨手甩在床上的手機，按亮屏幕看了眼時間。
借著並不明亮的微光摸去廚房倒水。
彎曲流暢的壺嘴傾斜著，細長的水流倒入玻璃杯，隔著一層杯壁，可以清晰地看到透明的液體裏混雜著灰色的物質。
孟允正要端起杯子的手一僵，家裏已經許久沒人了，這水歲齡兩年了……吧。
她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忽略的異樣。
低頭。
這拖鞋應該吃灰兩年了吧。
回頭。
那被子好像有股淡淡的黴味。
直視。
剛剛倒水的水壺柄上好像有一層厚灰。
打開手機係統自帶的手電筒，一照，水壺柄上有一塊幹淨的地方，她伸手做出一個握的動作一對比。
正正好。
饒是孟允沒有潔癖，此時也覺得身上沾滿了灰塵，還有點癢。
孟允身子一抖。
她受不了了，趕緊打開水龍頭。
能洗一點是一點，她實在忍受不住。
卻沒想到水龍頭一滴水都沒有。
上次交水電費是什麽時候來著？
孟允努力搜索了一下記憶，好像是兩個月前。
水電費是孟允十七歲那年過年後才想起來交的，每次交的不多，剛剛好達到最低限製。
為的就是讓孟家的電表供電戶不會因長期無人使用而自動注銷。
孟允打開微信並成功繳納水電費，退出界麵，看了一眼錢包的餘額。
唉╯﹏╰，看來要去一趟銀行了。
收起手機，伸手在牆上摸索了一下開關。
太久沒回家了，都快忘記開關的位置了。
找到了。
孟允指腹用力一按，廚房的燈一下亮了起來。
孟允試了一下水龍頭，等了一小會，待水龍頭裏的空氣排完，細小的水流了出來，攜帶著水管裏的灰塵泛著微微的黃色。
放了一會水，才變成透明澄清的顏色。
孟允把水壺的水倒掉，洗了洗，又重新裝上水，插上電。
回到臥室，放倒行李箱，拿了衣服，孟允直奔浴室。
從浴室出來，她馬不停蹄地拆了被子，把床上三件套扔進洗衣機。
然後又是掃地、拖地、把窗戶……一直搞到天光大亮。
待她重新拿起手機看時間，三個小時過去了，現在是早上八點。
孟允帶好手機準備下去買個早餐。
她邊往外走邊盤算著幾個沒打掃的房間，客房、廚房……以及父母的臥室。
想到父母的臥室她甩著手機鏈子的手一頓。
即使已經過去兩年了，一想到父母她還是會失神，會怨恨。
以德服人？
嗬，這事她做不來。
走到一家早餐店，老早就聽到了老板的吆喝聲。
早餐的香氣順著空氣飄香十裏，早餐店的門口擺著幾張矮桌椅，大概是夏天悶熱的原因大家更願意坐門口的位置，店裏反而更空一些。
這是附近的一家老店了，居住在這附近的人都喜歡來這吃，孟允也是在這從小吃到大的。
“唉，允允。”和孟允打招呼的是這家店的服務員也是這家店的未來繼承人小吳哥，看著她長大的。
“好久不見，聽說孟叔雲姨去世了，你節哀啊，這生活還是要繼續的。”
小吳哥文化程度不高，讀個初中就輟學了，安慰起孟允來也隻會這幹巴巴的幾句。
話音剛落，小吳哥的後腦勺就狠狠挨上了一巴掌。
這力道這角度，小吳哥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打的。
可他不敢罵回去。
“臭小子，哪壺不提哪壺。”一個聲音粗獷的大叔猝不及防地出現在小吳哥的身後。
“吳叔，你也別怪小吳哥了，他這也是關心我。”是真心還是好意孟允聽得出來，她抿著唇角笑了笑。
兩年過去了，還有人記得她父母真好。
人呐，最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遺忘。
也難怪古代的文人名將會希望位列高位，名留青史被後世所銘記誰不想呢？
孟允彎起的眸子閃著點點淚花。
吳大叔看了孟允一眼，小心又囁嚅地問：“允允呐，你這兩年去哪了？被親戚接過去了？”
孟允臉上的笑容頓住。
去哪？去了一個很好的地方，好到奢想一輩子都呆在那的地方。
孟允含糊地點點頭，轉移話題，“吳叔給我拿一杯豆漿，兩個肉包子。”
吳叔回頭看了小吳哥一眼，小吳哥嘴角一抽，自覺去裝包子。
邊拿包子還邊嘀咕，“就知道指使我，我和允允也很久沒見了，你一個糟老頭子和人家小姑娘有什麽好說的，還不如讓我這個同齡人來呢？”
孟允：我謝謝你把我當同齡人，相差五歲的同齡人。
那邊的孟允並不知道小吳哥的想法，依舊和吳大叔說著話。
基本都是吳大叔問，孟允答。
吳大叔：“你不是一向喜歡我家的餛飩的嗎？今兒怎麽吃包子了？”
吳大叔之前是北京人，為了生存才南下到澤清市，幾十年過去了說話還是時不時蹦出幾個兒化音來。
自葉行雲發現孟允可以自己解決早餐，他就再也沒早起過，早餐全交給孟允。
而她不會煮餛飩，隻會蒸包子。
習慣成自然。
孟允避輕就重，“下次一定來吃吳大叔的餛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