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夏天總是晴天多於雨天,可海圳市卻像是南方的一個例外,不僅多雨還潮濕。


    不過有一點好的。


    或許是多雨的緣故,海圳天晴的時候它的溫度要比其他南方城市要低一些。


    網上的許多營銷也因此將海圳市包裝成了避暑勝地。


    這也不算騙人,但要加上一個前提,如果天晴的話。


    葉行雲正好碰上一個大天晴。


    按住車門邊的按鈕,車窗緩緩降下來。


    風吹了進來,打在他的臉上。


    “行雲,吹一會就關上小心感冒啊。”在前麵開車的魏叔透過後視鏡看到車窗降下的一幕,不由關心了一句。


    葉行雲出院後葉家人都把當成瓷娃娃了,生怕他又一次生病。


    不過他的體質似乎確實不如之前好,光是感冒就已經有好幾次了,甚至有一次發燒燒到了39度,額頭一片滾燙。


    魏叔到葉家已經有十多年了,是從小看著葉行雲長大的,在葉行雲心裏,魏叔是親人,葉行雲從不反駁這些關心他的話。


    葉行雲倚著後座,懶懶應聲,“好。”


    黑色的車飛馳在城市的主幹道上,車頂上的路牌轉瞬即逝,短短幾秒就被甩出好幾米遠。


    那塊藍底白字的路牌上赫然寫著幾個大字,中清大學。


    孟允不知道又有一個故人來了,她正急匆匆趕往行政樓。


    宣傳部的指導老師臨時通知十點半開會,孟允當時正在上病理學的課。


    病理學的老師指著ppt不停地講,講完這張立馬進入下一張,完全不管學生手上的筆寫得快冒煙了。


    為此學校論壇一直流傳著一句話“上劉老師的病理課,你是生死難料”。


    孟允全程不敢分心,抱著厚厚的一本書,手上拿著的筆一刻也不敢停。


    好不容易一節九十分鍾的病理課過去,教室裏的學生一個個的好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歇口氣。


    孟允緩了好一會,每次上完病理課,她都不想動,就想這麽坐著,好好重啟一下塞滿了知識的大腦。


    孟允有氣無力地拿過手機,按了一下旁邊的按鈕,鎖屏上除了時間顯示還有一條qq消息。


    白嫩的指尖一點,完整的消息彈了出來。


    十點半,開會!


    剛剛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多少來著?


    孟允視線落在手機左上角。


    10:05。


    杏眼瞪大了一圈。


    要知道從第一教學樓到行政樓大概要半個小時左右,而她一個走不快跑不快的運動廢得要更久。


    孟允終於知道什麽叫欲哭無淚。


    她背著包跑一會走一會,整個人已經氣喘籲籲了。


    “孟允?”


    孟允停下腳步,一輛小電動停在她旁邊。


    岑經年上下打量了她幾眼,視線定格在她紅撲撲的小臉上,“你這是……在鍛煉?”


    孟允微囧。


    看到岑經年的小電動,她眼睛一亮,“學姐,可以載我一程嗎?”


    岑經年笑著拍了拍後座,“當然可以。”


    這可是小可愛欸,要天上的星星都可以。


    孟允趕緊坐上去,前麵的岑經年遞過來一個粉色的頭盔,她接過,戴上。


    剛戴好,臉頰就被捏了一下,她抬眸。


    頭盔又被敲了一下,嘎嘣響。


    “走了。”


    孟允還是懵懵的,小電動已經行駛在學校的綠蔭小道上。


    眼看著前麵出現一個岔路口。


    孟允及時開口,“學姐,去行政樓。”


    ……


    魏叔把車停好,葉行雲推門下車。


    等候已久的溫爾迎上去,“小葉總,好久不見。”


    葉行雲瞥了他一眼,“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三天前見過吧。”


    溫爾微笑。


    這隻是禮貌性的打招呼,ok?


    “和學校聯係好了?”


    說到正事,溫爾還是很認真的,“大概的事宜已經和學校談好了,還有一些細枝末節的東西可能需要詳談。”


    葉行雲微微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溫爾邊走邊和葉行雲匯報。


    葉行雲突然停住腳步,回頭,“魏叔你留在車裏等我,或者到處逛逛,不必跟著我。”


    魏叔樂嗬嗬的,“好。”


    溫爾三天前就來了海圳,第一時間就聯係了中清大學醫學院的院長,這幾天的事都是他親自確認的,對學校相對來說比較熟悉。


    他一邊引導葉行雲前往會議室,一邊在和葉行雲確認待會談話的一些細節。


    兩人對待工作都極其專注,因此沒注意一輛小電動從兩人旁邊駛過。


    而小電動的後座上,戴著粉色頭盔的正是孟允。


    在極短的瞬間,兩人擦肩而過。


    葉行雲若有所覺地抬眸,隻見一輛小電動的影子消失在轉角。


    他毫無知覺地低下頭,接著聽溫爾說。


    行政樓是一棟辦公樓,老師們的辦公室都在這一棟,每一層還有大小兩個會議室。


    一進行政樓就有一位老師迎上來,“葉總您好,我是醫學院的主任,喻嘉言。”


    說著,喻主任伸手。


    葉行雲握住,禮貌打招呼,“喻老師,您好。”


    雖然是第一次見喻主任,但葉行雲上學的時候就聽說過他。


    實習輪科的時候,在眼科每個醫生護士說到眼科厲害的醫生必會說到喻嘉言三個字,他的名字在病人眼裏就是光一般的存在。


    葉行雲也看過留存在醫院的,喻主任的手術視頻,確實很厲害。


    可這麽厲害的一個人卻在五年前的一場醫鬧中毀了手,從此再也拿不起手術刀,眼科的一顆新星就此黯淡。


    至此杳無音信,但葉行雲沒想到的是喻主任會到中清大學任教,還當起了主任。


    他聽溫爾提起喻主任的大名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或者隻是同名同姓罷了。


    見到本人葉行雲很確定喻主任就是之前的喻嘉言,因為他看過喻主任的照片。


    果然優秀的人走到哪裏都不會黯淡。


    說話間葉行雲不禁對這位前輩帶上了幾分客氣幾分尊敬。


    按常理,葉行雲是捐贈方,學校是受贈方,要客氣也該是學校先客氣。


    於是這幾分客氣與尊重被當了幾年主任的喻主任覺察到,“葉總,認識我?”


    葉行雲沒想到喻主任這麽敏銳,不過轉念一想,當醫生的人總是要敏銳些的,否則怎麽能從病人口中問出想要的話呢。


    (這裏指的是醫生引導病人說出一些病情,以及隱藏的既往病史症狀等。)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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