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不僅是賠罪更求心安。


    道完歉男同學鬆了一口氣走了。


    也許是有男同學第一個做了他們想做卻礙於麵子沒做的事,有了這個第一人教室裏許多人都來找孟允道歉。


    從教室到食堂,孟允接受了無數同學的道歉。


    孟允嘴上說著沒有影響,可她是一個剛剛成年的女孩心裏怎麽可能完全沒受到半點影響呢?


    她怎麽可能看著那些汙言穢語的時候不傷心不難過呢?


    隻不過是因為她隻有一個人,沒有家人做她的後盾,沒有包容她的父母哭訴,於是將一切情緒藏在心裏罷了。


    但是在收到這些道歉以後,孟允心裏所有壓抑著的情緒全部消散,再無一絲陰霾。


    這個時代就是這樣一個時代,大部分人都順著時代而活,能在這個造謠全憑一張圖,辟謠難於登天的時代得到這些道歉,孟允很滿足了。


    今天的好心情讓孟允中午吃飯吃得格外香,胡映雪都吃完了,她還能吃下去。


    胡映雪擦了擦嘴,摸了摸飽到不行的肚子,動了動換了一個舒服一點的姿勢。


    “允允,你該不會平時和我們吃飯隱藏了飯量吧。”


    胡映雪看著孟允還沒有停下筷子,有些驚訝她今天的飯量。


    她們今天中午吃的是麻辣香鍋,兩個人點了三十幾塊錢,一大碗。


    胡映雪吃了三分之一就飽的不行,放下了筷子,而孟允還在吃。


    “在你們麵前我還用藏?”孟允夾菜的縫隙反問了胡映雪一句。


    確實不用,但她今天的飯量真的很嚇人啊!


    眼看著那碗麻辣香鍋見底,胡映雪拉住孟允下筷子的手,“允允要不我們不吃了……吧?”


    這飯量已經是她的兩倍了,胡映雪真怕孟允吃出問題來。


    碗裏隻剩下一點,露出了瓷白的碗底。


    今天吃得確實有點多,也行吧。


    孟允放下筷子。


    把碗筷端到處理剩菜剩飯的阿姨那,兩人出了食堂。


    “允允,要不我們去醫務室拿一點消食片吧?”


    胡映雪走了兩步就感覺肚子真的好飽。


    孟允想起第一次去葉家吃撐了的囧事,第一次去人家家裏做客就吃撐了,有點丟人。


    “還是別了吧。”


    要是校醫問她們為什麽要消食片,她說吃麻辣香鍋吃多了,那場麵不得丟死人。


    孟允一想到那個場景,堅決搖頭。


    踩過的坑她決不能踩第二次。


    胡映雪沒想那麽多,就覺得有點難受,但孟允死活不肯去,胡映雪沒辦法。


    “那我們去散散步消消食。”


    孟允看了一眼頭頂的太陽和今天的天氣形成強烈對比,她有點不太想去誒。


    “能不去嗎?我想回去睡午覺。”她弱弱道。


    胡映雪鬆開她的手,眸子盯著她,“嗬,吃了又睡?”


    孟允格外自然地想到下一句,是……豬?


    唉,她都被罵了幾天,現在好不容易洗清“冤屈”,就不允許她放縱一下嗎?


    孟允都打算厚著臉皮打道回府睡覺,但胡映雪不知是真難受還是犯了倔脾氣,硬是要拉著她去消食。


    孟允嚐試說服胡映雪回去。


    “大冬天的,好冷好冷,映雪我們還是回去吧。”


    能在下雪天玩玩雪的人會怕這點冷?


    胡映雪:“冷啊,要不運動運動,跑兩步相信很快就熱起來了。”


    孟允:!!!


    她變了,她再也不是那個賴在床上不肯動的胡映雪了!


    “哎呀,我走不動了,我們回去吧~”


    胡映雪似笑非笑,學著她的,“允允別耍賴皮哦~”


    孟允氣結。


    逛著逛著她們走到了東門。


    原本花團錦簇的東門現如今蕭條不已:鮮豔的月季掉落在地,顏色早已褪色不在,花瓣壓在泥土裏幹癟的模樣失去了夏日迎風枝頭的水分,枝條垂落,配上這無人打掃自然零落成泥的滿地枯花,將這冬日的瘡痍展現的淋漓盡致。


    “嘶,怎麽會變成這樣。”孟允還從來沒在冬天來過東門,因此也沒見過這副凋敝的樣子。


    該怎麽形容呢,光鮮亮麗的花朵突然幹枯,從高高的枝頭墜落到不堪的泥濘裏,就好比天之驕子變成了街頭為了生活斤斤計較的凡夫俗子,讓人不禁歎上一句惋惜。


    胡映雪倒是知道一點。


    她那時常常追著溫鳴舟,他在哪她總是也在哪,就好像她的目的地永遠由他來決定似的。


    認識溫鳴舟的第一個冬天,胡映雪想找溫鳴舟一起去漳江邊玩,聽說那裏晚上會放煙火。


    但她找了一圈都沒找到溫鳴舟,最後她鼓起勇氣攔下溫鳴舟的室友,他告訴她溫鳴舟可能在東門那邊畫畫。


    胡映雪有些疑惑,東門的花都掉落了,光禿禿的樹枝有什麽好畫的。


    想著,她覺得說服溫鳴舟和她去看煙火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但走到東門胡映雪就被東門的侘寂景象所震撼,初看的一眼,不就是冬季的蕭條之景嘛有什麽可看的,多看幾眼,失去生命的花朵像一個個逝去的生命掉落在泥土裏,有的半掩著,有的幾乎完全壓進土裏隻能看到一點點幹枯的花瓣。


    明明是凋零的景象胡映雪卻看到了生命的逝世之美。


    除了溫鳴舟還有好幾個藝術生支著畫架在旁邊用手中的畫筆記錄下這令人震撼的畫麵。


    胡映雪悄悄走到溫鳴舟旁邊,溫鳴舟擅長彩繪但他卻用素描的方式畫著麵前的場景。


    溫鳴舟的畫還沒有完成,但已經畫了一小半,大概的輪廓已經躍然紙上,胡映雪不懂畫,但她能看出溫鳴舟的畫和剛剛胡映雪見到東門景象給她的感覺是一樣的。


    胡映雪沒有出聲打擾。


    溫鳴舟畫畫很專注,連什麽時候身邊多了一個人都沒發現。


    直到他準備換一隻鉛筆來處理一些畫上的細節,才發現身後站了不知多久的胡映雪。


    溫鳴舟頓住了動作。


    胡映雪瞪著一雙無辜的眼睛,和他對視,“你怎麽不畫了?”


    她還想看看這幅畫的全貌呢,想知道它是不是和實景一樣震撼。


    溫鳴舟:“……”


    他沒有被人盯著畫畫的癖好。


    “有事嗎?”


    溫鳴舟的話語冷冷的倒和冬天挺配。


    胡映雪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剛剛看得太入迷了。


    “晚上有空嗎?我想請你去看煙火。”


    說這話的時候胡映雪是笑著說的,她本就長相明豔這會笑開了,就像是冬日裏難得一見的玫瑰,花瓣舒展盡顯燦爛,在這個冬日裏是極為具有生命力的存在。


    和他畫紙上的侘寂是不一樣的,溫鳴舟在觸及胡映雪臉上的笑容第一時間想。


    他向來冰冷的眸子微不可聞地怔了兩秒。


    不過很快就恢複如常,開口的話依舊像一盆冷水澆滅了胡映雪心頭的火熱,“沒空,你找別人吧。”


    胡映雪努力收斂著心頭失落的情緒,“你還畫嗎?”


    非常生硬的話題轉移。


    “畫。”人雖然冷冰冰像一塊捂不熱的冰但還是有禮貌的,從來不會故意無視女生的話,讓女生感到難堪。


    溫鳴舟換了一支筆,處理一些陰影上的細節。


    胡映雪開始嚐試搭話。


    “你畫的真好。”


    “嗯。”


    “為什麽要換筆啊?”


    “畫畫需要。”


    嗯,非常廢話的一句廢話。


    胡映雪敏銳地察覺到他並不想和她說這些,但她不想放過這個和他說話的機會。


    她決定換一個話題,“這裏為什麽沒人打掃啊?”


    胡映雪掃視了一眼,不應該的啊。


    學校的一些不需要經常打掃的場地作為公共區分給了每個班級,剩下的地方也招聘了保潔阿姨和大叔打掃,這裏應該也會有打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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