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船之內,陳青源與李慕陽喝了壺酒,聊了會兒天,便聽到了一道傳音,隻好停下。


    “我出去一下。”


    陳青源說了一句。


    “尊上去忙。”


    李慕陽起身相送,待到屋內僅剩自己一人,沒了飲酒的興致,閉目養神。


    誰的傳音呢?


    自然是吳君言。


    這間屋子內,待著很多人。


    一身白衣的吳君言,神情淡漠,與世無爭的模樣。


    獨臂青衣的常子秋,精通刀道,正在品酒。


    較為嚴肅的應九夜,身著一件深色錦袍,眼底深處有著一抹激動之色,期待著祖器回歸的那一刻。


    火靈古族的葉瑜,也混在這堆人裏麵,都是老相識了,毫不拘束,坐在一旁愜意飲酒,十分自在。


    隨著陳青源的到來,眾人立馬起身,紛紛看來。


    “老大,你來這裏坐。”


    葉瑜已然化身成了馬屁精,將一個椅子搬到了最佳的位置,滿麵笑意。


    “令人作嘔。”


    “小瑜子,你平常不是這個樣子的。”


    “至於嗎?”


    對於葉瑜的這副模樣,眾人嗤之以鼻。


    落座以後,陳青源與眾友暢快飲酒,談天論地。


    戰船橫跨了諸多星係,遨遊於無邊無際的星海,目標確定,駛向帝州。


    青宗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以北荒為起點,蔓延到了各個地方,包括帝州的繁華地帶。


    “據推測,青宗派遣的三艘戰船,行駛的方向很有可能是帝州!”


    “莫不是衝著我們來的?”


    “這一天,終究還是到了啊!”


    “早知青宗可以絕地翻盤,我等寧願損失過半的家底,了結舊怨,斷然不會走到這種地步。”


    “現在說這些,為時已晚,想想怎麽去應付吧!”


    帝州的各大頂尖宗門,皆嗅到了危機即將到來的味道,惶恐不安。


    那些投靠了不朽古族的聖地,稍微沉穩一些,相信有著古族的撐腰,能夠挺過這一劫。


    群雄忌憚的不是青宗,而是其背後站著的陳青源。


    “自帝星事件以後,神橋的具體坐標落在了上臨星域,陳尊者便不知了去向。”


    “神橋之地,殘留著極為恐怖的戰鬥餘威。陳尊者定是與未知的存在進行了一場大戰,是否存於世間呢?”


    “他要是活著,我們隻有死路一條,祈禱上蒼庇佑我等吧!”


    無數人渴求著陳青源死去,那樣他們才有活路。


    昔年的帝州三十六宗門,有的敗落了,有的覆滅了,現如今早已沒了霸主級別的地位,處境較為尷尬。


    與青宗結為死仇的頂尖聖地,共有十三家。


    其餘的聖地早在多年前便與青宗和解,付出了極多的資源。那時候覺得十分肉痛,很是不舍,現在卻格外慶幸,認為自身所做的決定實在是太正確了。


    結下了死仇的那些聖地古教,即便很想掏空家底去了斷仇怨,可惜沒這個機會。


    青宗的獨孤老祖前去鎮壓魔淵,趁此機會,諸多聖地開始向青宗發難,導致很多人失去了性命。


    這個仇,不是用資源能彌補的。


    血仇,唯有用鮮血去洗刷。


    “還好咱們低頭快,不然這次肯定可就麻煩大了。”


    當初果斷向青宗賠償道歉的頂尖聖地,毫不慌張,一眾高層甚至喝起了小酒,期待著帝州將會掀起的腥風血雨,打算瞧個熱鬧。


    帝州,未皆星域。


    大悲觀。


    宗主和一眾長老聽說了青宗大舉進兵帝州的消息,嚇得麵色慘白,全身哆嗦,追悔莫及。


    很久很久以前,大悲老祖坐化前的那段時間,與青宗的獨孤老祖碰了個麵,厚顏拿著一點兒認識的情分,希望大悲觀能和青宗化解恩怨。


    看在過往的種種,獨孤老祖答應了。


    事後,大悲老祖命令宗門高層,待他死後,獻出宗門一半的資源,且要無條件支持青宗。


    當時的宗主滿口答應,誰知老祖坐化了以後,做出了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暫不向青宗賠禮道歉,看看局勢再說。


    這一看,便錯過了最好的機會。


    青宗幾次遭遇危難,讓大悲觀的高層有了一個錯覺。也許要不了青宗便會覆滅,何必將家底掏出來相贈。


    待到陳青源名震諸天,大悲觀後知後覺想要了斷恩怨,卻已晚了。


    “怎麽辦?”


    眾位高層麵色凝重,眼底深處滿是恐懼之色,不知該如何是好。


    “老祖九泉之下若有知,恐怕死不瞑目。”


    某個長老苦笑一聲。


    老祖宗厚著臉皮為宗門爭取到的機會,不僅能了斷舊怨,而且還可隨著青宗扶搖直上。


    可是,後世子孫為了眼前的資源利益,沒按照老祖宗的遺言去辦,錯失了天大的造化,把握不住啊!


    “別說這些廢話了,想想解決的辦法。”


    宗主受不了長老們的抱怨,每句話都像是刀子插在了心髒,臉色難看。


    一切的決斷,都是宗主拍板同意的,大悲觀有此困境,與之脫不了幹係。


    議事大殿頓時安靜了下來,眾人低眉,保持沉默。


    “為今之計,隻有妥協,任由青宗處置。興許,青宗念在雙方老祖宗相識一場的份上,能夠手下留情,留有一線生機。”


    許久,一位內門長老提議道。


    “大悲觀背靠燕應古族,能否求得古族相助,渡過難關?”


    緊接著,又有一人說道。


    “古族雖強,但為了那點兒資源,願意與青宗正麵抗衡嗎?你們要清楚一件事情,青宗其實不可怕,可怕的是其背後的陳尊者。”


    此話落下,眾人身子猛然一顫,內心的恐懼又濃了幾分。


    “所有罪責,我一人擔下,將府庫資源整理一下,遣散門中弟子吧!”


    宗主低眉沉吟了很久,最終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說出這句話以後,宗主仿佛抽空了全身的力氣,蒼老了數百歲,有幾根黑發肉眼可見的白了,麵色憔悴,泛起皺紋。


    錯了就是錯了,再怎樣掩蓋都無用。


    長老們麵如死灰,眼裏透著無盡的悔意。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唉!


    有些事,明明可以有個很好的結果,卻因一時的貪念而落下了深淵。


    類似的一幕,發生在諸多的聖地。


    有的想要聯合古族,對抗到底。有的畏懼陳青源,打算臣服。


    “隆隆隆——”


    數月以後,青宗的戰船跨過了混亂界海,抵達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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