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宗之外,西側三十裏之地。


    陳青源獨自前來,心情複雜。


    來人是誰,大致能猜到。


    一座青山之下,白發女穿著一件素色的衣衫,除了一根發簪以外,身上沒有任何飾品,打扮樸素。


    雖樸素,但氣質高貴,是世上最為尊貴的女子,周邊的一切皆因其而黯然失色,無法與之同處。


    白發女流露出來的氣息,就是為了告訴陳青源,她來了。


    “前輩。”


    一碰麵,一襲青衣的陳青源眼有敬意,躬身一拜。


    打量了幾眼,白發女頷首回應。


    “您來此,是有事尋我嗎?”


    陳青源依舊不清楚白發女的真實來曆,隻曉得對方與自己應該有幾分聯係。那塊特殊的石頭,便是一根紐帶。


    “十七顆帝星,皆入神橋。那一日,發生了什麽?”


    白發女對前些年的神橋之戰很感興趣。


    涉及到了彼岸,興許能記起一些東西。


    陳青源是當事人,過來詢問一番,定有收獲。


    “您想了解全部的事情?”


    若是旁人,陳青源肯定不會談及。不過,白發女比較特殊,她開口問了,不能不說。


    “嗯。”白發女點頭,強調了一聲:“全部。”


    “那一天,我借天樞樓之力,暫登神橋九步之境......”


    雖然扯到了禁忌之力,但白發女本身就是一個禁忌的存在,不用擔心會被天道審判。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陳青源將神橋之戰的曆程全部講出。


    其中,包括了太微大帝的殘軀。


    至於彼岸之內的情況,陳青源一無所知。


    “太微,彼岸......”


    白發女垂眸深思,眼神晦暗,身上時而冒出令人窒息和恐懼的氣息,時而隱息,好似不存在於這片空間。


    關於太微大帝這號人物,白發女了解了一些,興趣不小。


    “這個,給你。”


    良久,白發女抬頭注視著陳青源,將懷裏的那塊石頭取出,隔空扔了過去。


    陳青源下意識的接住了石頭,低頭看了一眼,而後抬眼,詫異道:“您這是?”


    “於我無用,留給你吧!”


    白發女神情冷淡。


    “我有一問,這塊石頭出自您之手嗎?”


    借此機會,陳青源很想問個明白。


    “也許吧!”


    還在尋找過往記憶的白發女,很難給予一個肯定的回答。


    這次,她與陳青源多聊了幾句,許是知曉了自己與陳青源有幾分因果,不像最初之時那般冷漠。


    陳青源緊握著這塊石頭,思緒飄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饑寒交迫,奄奄一息。


    許是緣分,撿到了一塊石頭,暖洋洋的,讓身體慢慢有了力氣。後來,意外發現石頭裏麵有個小人,閉上眼睛,全神貫注,即可跟著小人做著同樣的動作,從而踏上修行之路。


    石頭對陳青源有著極深的意義,視為生命的一部分。


    “前段時間,我去了一趟天淵。”


    正當陳青源還在深思過往之時,白發女突然來了一句。


    頓時,陳青源的思緒回到了現在,臉色微變,眼神略有一抹擔憂,估計是害怕安兮若與白發女有了衝突。


    “她是個不錯的女娃,有機會的話,讓她看看外麵的世界。”


    白發女比較欣賞安兮若,無論從人品和實力,都值得重視。


    換做旁人,不被天淵的混亂法則折磨致死,也會承受不了囚籠的痛苦而自殺。


    越是凶險,安兮若越是拚了命的想往上爬。耗費三十萬年的光陰,孤身鎮守禁區,壓得六具帝屍不可入世。


    雖未踏至彼岸,但已有帝王之資。


    萬古悠悠,立於頂峰的天之驕女可不多。


    “會的。”


    聽著白發女的這句話,想來沒有發生衝突,陳青源心安了,眼底的那一抹凝重和憂色緩緩退散。


    安兮若吃了這麽多年的苦,這一世陳青源會想盡一切辦法讓其獲得自由,再活一世。


    沒別的可說,白發女轉過身去,打算離開。


    “前輩。”陳青源喚了一聲,凝視著其背影:“您要去何處?”


    “界海。”


    白發女沉吟了一下,回答了這個問題。


    說完,白發女一步邁出,消失於天際。


    這片空間尤為寂靜,未留下白發女的任何痕跡,仿佛從未來過。


    “界海?”陳青源望著遠方,一直念叨著“界海”二字。


    猛然間,一件事情衝擊於腦海,令人一驚。


    “難道目前的界海之變,與這位有關係?”


    陳青源大膽推測。


    界海的某個區域有了異變,再加上白發女準備前往界海,兩者必然有著密切的關係。


    如此說來,強如天雍王和長庚劍仙,莫名被困在了錯亂詭異的空間,倒也說得通了。


    “嗡——”


    倏忽,掌心的暗石輕輕一顫,光澤流轉,道紋浮現。


    “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


    陳青源仔細觀察,發現了暗石的內部紋理發生了不小的變化,法則波動也強烈了許多。


    以前,暗石處於半蘇醒的狀態,便讓上古時期的陳青源獲益良多,度過了最為艱難的那段歲月。


    暗石回到了白發女的手中,徹底複蘇。


    由於暗石的變化,讓陳青源來了一絲興趣,施展以往的手段,看看石頭內部的情況。


    聚精會神,神識入內。


    “轟”


    神識觀測,一片漆黑。驀然間,一道沉響從黑暗的盡頭而來,隨之冒出了一點微弱的青光。


    這一抹神念,沿著青光的方向而去。


    暗石的內部風景,與過去截然不同。


    陌生,迷茫。


    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不由得心頭一緊。


    肉身立於原地而不動,神識走至了青光的位置。


    “這是......”


    終於看到了青光的具體模樣,一個拳頭大小的光點,其表麵有著尤為古老的法則紋路,時隱時現,透著歲月滄桑的韻味。


    沒等陳青源進一步觀察,青光化作箭矢,刺在了這一道神識之上。


    霎時間,陳青源的身體猛然一震,似被電流一擊。


    腦海中多了一本金色書籍。


    書籍的封麵,刻著幾個大字——兩儀上玄經。


    這五個字,承載了無盡歲月的滄桑,訴說著曆史的厚重感。


    僅僅是看著經書的封麵,陳青源便有一種深陷其中而難以自拔的感覺,神采異樣,一時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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