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場雪。”


    陳青源的眼眸如同一口幽淵,藏著數不盡的東西,上位者的威嚴隱隱流散出來,壓迫感十足,尋常人不敢直視。


    “雪?”王桃花麵露詫異之色,不知其中深意。


    冬去春來,生機再現。


    這場雪,關乎到了陳青源的未來,足可影響到萬界局勢。


    耗費了這麽多的精力,成與敗,就看這幾年了。


    彈指一揮,便是一年有餘。


    朱伍郎現在跟著南宮歌,行走於紅塵各地,感受到了外麵的世界,看到了很多美妙絕倫的風景,心境層次有了極大的提升。


    落神墟,某地。


    一處廣袤無垠的平原,青草覆蓋了每一寸土地,天然的牧場,生機勃勃。


    兩人立於平原的深處,麵對麵對視著,相隔兩丈。


    “帶你走了很多地方,可想好了該走哪一條路?”


    南宮歌肅穆道。


    “前輩,我能坐下來好好想想嗎?”


    朱伍郎很清楚,一旦決定了下來,那麽就不可輕易更改。


    “可以。”


    南宮歌不會逼迫他,得讓他好好想清楚。


    由於陳青源的盡心教導,朱伍郎的根基十分牢固,又有無瑕道體的頂級天賦,不管走哪條路都不會埋沒。


    關鍵在於,朱伍郎想要一段怎樣的人生。


    “呼哧——”


    而後,朱伍郎盤坐於地,周身起了一陣肉眼不可見的清風,吹動著其發絲,讓其思緒隨之飄揚,回顧這一年來走過的路。


    雖然閉著眼睛,但看到了很多的東西。


    刀、劍、棍等兵器。


    風火雷電,術法神通。


    各種奇怪的道紋浮現於朱伍郎的身體表麵,透著神秘的味道。


    南宮歌站在原地不動,雙手負背,耐心地等待著,不催促,靜靜觀望。


    ......


    遠方,一個麵有皺紋的女子,騎著一匹身材健碩的烈馬,奔走於山野之間,欣賞著各地的美景。


    徐娘半老,風韻猶存。


    苗小姐五十餘歲,活了人生的一大半,終於離開了那個城鎮,解開了束縛,自由自在地遊玩。


    某一刻,苗小姐仿佛回到了年輕時的模樣,肆意瀟灑,歡快如水中的魚兒,無拘無束,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腰間掛著一柄利劍,擔心遇到了什麽險事,拿來防身。


    奇怪的是,不管去什麽地方,苗小姐都沒碰到任何麻煩,隨身攜帶的利劍從未出過鞘。


    暗處,有一位大乘期的大能相隨著,為其護道。


    這位大能是南宮歌安排的,承諾了一個好處,守候著苗小姐左右,寸步不離。


    “這個姑娘不知是何來曆,能讓世子這般上心。”


    大能來自神州,一個活了近兩萬年的老頭。


    前些年來到了落神墟,打算碰碰機緣,看能否得到延壽之物,哪曾想遇上南宮歌,嚇得出了一身冷汗,連忙行禮,將自己這輩子做過的錯事回想了一遍,始終想不出啥時候得罪過世子。


    還好不是問罪,而是賜恩。


    世子要找的護道人,自然要人品上佳。經過篩選,落到了這人的身上,聊了幾句,許下承諾。


    這人滿心歡喜,立下道心誓言,倘若苗姑娘往後受到了一丁點兒的欺負,甘願以命贖罪。


    “世子說,期間可安排幾次仙緣,看這位姑娘是否願意入道。”


    大能聽令行事,將南宮歌說的話奉為真理,不敢有絲毫違背。


    擱以前,他萬萬不會料到自己有朝一日會為了一個凡人而操心,時時刻刻守在身邊,路上但凡有一塊大石頭擋住了去路,都得提前處理了。


    至於山匪流寇等狀況,順手抹除,將一切不安分的因素扼殺於搖籃之中。


    半年以後,苗姑娘意外撿到了一個玉瓶,很是精美,巧奪天工,不似人間應有之物。


    當夜,做了一場大夢。


    身處一處湖泊的核心處,腳踩著水麵,並未下陷。


    湖中青蓮盛開,雲霧嫋嫋,宛如仙境。


    前方不遠,生著一株體型巨大的蓮花,格外醒目。蓮心之上,漂浮著一顆拳頭大的明珠,綻放出晶瑩柔和的光芒。


    耳畔似有一道輕柔之聲,指引著苗姑娘前行,隻要觸摸了明珠,即可踏上修行之路,成為凡人眼中高高在上的仙師。


    苗姑娘凝視著前方的青蓮明珠,遲疑了一會兒,最終有了決定。


    停在原地,並未伸出手去觸摸。


    仙師之道,非我所願。


    凡人一生不足百年,已經令我很疲憊了。


    醒來以後,苗姑娘看著放於桌上的玉瓶,猜出了昨夜的夢境大概率與玉瓶有關。


    於是,騎馬趕路的某個時候,將玉瓶隨手放在了某個草地裏麵,等待著真正的有緣人。


    “這姑娘居然放棄了。”


    大能看著自己的寶瓶被扔到了旮旯角落,比較心疼。抬手一揮,便將玉瓶收回,抬頭看著揚鞭策馬的苗姑娘,心情複雜,一聲長歎:“唉!”


    這一幕,全落到了王桃花與陳青源的眼裏。


    山頂,清風吹動著白雲。


    王桃花抬手一揚,就可投影出很多地方的情況。


    “要不要我為這個姑娘引路?”


    看在陳青源的麵子上,王桃花自告奮勇。


    “不必。”陳青源搖了一下頭:“既然她無意修行,強行引路,並非好事。”


    “就算她踏上了這條路,終有一天也會壽終正寢。這丫頭看得透,心性不錯。”


    王桃花評價了一句。


    “我得休息會兒了。”


    說著,陳青源閉上了眼睛,不再聊天。


    一個人甚是無趣,王桃花走到了懸崖邊,席地而坐,手裏拿著一壺美酒,望著遠處的風景,慢慢品味。


    又一年,秋去冬來。


    生活於這片區域的百姓,倍感奇怪。


    去年的冬天就沒看到下雪的痕跡,今年還是如此。


    不太符合常理,按照以往的規律,這麽冷的天,地麵早就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白雪。


    雖然比較奇怪,但影響不了百姓的生活。隻要風調雨順,不發生天災就好。


    第五年,某地的廣闊平原,朱伍郎猛然睜開了眼睛,身上的法則流光急促的閃爍了幾下。


    “前輩,我想好了。”


    朱伍郎目光堅定,有了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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