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輕若立即讓部曲除了符驍的上衣,摸到斷骨處,手法嫻熟的為符驍正骨。


    接好骨後,喻輕若接了部曲遞來的固定斷骨的錦緞,利落的給符驍的胸膛處纏圍了好幾圈,最後指法靈活的打上結扣。


    汪長源在一旁看了,滿意地撫弄美須,不住點頭,深覺自己此前留下喻輕若的決定做的妙。


    符驍也是狠人,在喻輕若為他正骨與固定斷骨時,一聲呼痛都未發出,明顯能忍之人。


    等喻輕若給符驍固定好胸前的斷骨,便不許他再坐著了,以防他剛剛固定好的斷骨再度移位。


    彼時,斷骨再紮破內髒就糟了。


    於是,兩刻鍾後,符驍躺在了林知皇麵前,繼續向她問話。


    林知皇此時身份變得‘特殊’起來,也被人鬆了綁。


    因此,此時林知皇和符驍兩人的姿勢是,林知皇垂首,眼淚汪汪的看著躺在她身前的符驍。


    這對話姿勢,頗有些居高臨下的味道,莫名讓林知皇爽了,被符驍虜劫來的怒氣,詭異的也散了不少。


    符驍躺在地上,沒覺得此姿勢有任何不妥,開口對她講的第一句話便是:“不要再叫我‘小叔子’。”


    林知皇嬌嬌怯怯的點頭,‘居高臨下’的垂首看符驍,輕聲道:“是,一切聽小叔子的!”


    “.........”符驍手指扣緊,遂決定不和蠢人一般計較,放棄這個話題。


    林知皇話落,紅著眼眶,絲毫不將自己當外人模樣,小心翼翼的伸手,捧了符驍的臉,左右端看後,期期艾艾地關心道:“小叔子,你的傷沒事吧?你這臉是中毒了?臉色紫紅一片的,是不是疼的啊?”


    “........”你都說是中毒了,疼能將臉色疼成紫黑色?前言不搭後語,喻輕若在一旁聽的也十分頭疼,算是知道了此前符驍為何不答話了。


    喻輕若深覺這小娘子顱內有疾。


    符驍靜默了半晌,才長吸了口氣道:“無事.......”


    林知皇乖巧的點點,仿若放下了心,將一個不諳世事的閨閣小娘子演的活靈活現。


    林知皇外貌出眾,姣若秋月,人對美的東西下意識便多分寬容,此時她雖前言不搭後語,但初衷是好的,再加上她與符大郎君還有些‘關係’,周圍的那些符府舊人對她態度也熙和不少。


    “你剛才準備講我師兄溫南方如何?”符驍此刻已經徹底將林知皇當做不諳世事的閨閣小娘子了,旁敲側擊想從她嘴裏套出更多有用信息。


    林知皇又眨巴一下明眸,懵懵懂懂道:“小叔子,你師兄溫南方如今也在我爹門下,你遭此大難,有什麽需要用得到我這個大嫂的地方,盡管誰來,大嫂都可以幫你的!一家人,可不能傷了和氣啊!我......我也會讓我爹幫你的!”


    林知皇在用溫南方試探符驍,也是在遞出橄欖枝,看符驍會不會以溫南方為梯子,拿她和林者雲進行談判,雙方矛盾目前不深,是可以化解的。


    符驍此時聽林知皇說話,已掌握了竅門,自動對她所說的話,屏蔽一些讓他不適的稱呼,提煉其中有效的信息。


    聽了此言,符驍思索了一番,頓時便冷笑起來:“嗬,幫?誰能幫我?求人不如求己,靠別人,豈不是把命交托於他人手中,將活命的希望寄托於他人的‘心慈手軟’?這是蠢人才會做之事。”


    他與師兄以前關係再好又如何?立場一旦不同,一旦牽扯到自身利益,誰又會放過誰?


    他符驍如今對人心是最沒有期待的。魯蘊丹便是例子。


    林知皇見符驍聽到溫南方在此,也毫無波瀾,便知糟了,事情往最壞的方向發展。


    符驍戒備心甚重,竟是誰都不相信!聽到溫南方在此,絲毫不意外,竟直接將溫南方當對手對待。


    林知皇表麵上似又被符驍的言語嚇到,又小聲的啜泣起來,心卻一直低落到穀底。


    師兄弟間的情誼,一旦立場不同,終是過眼雲煙。


    看來兩方之間是不可能借‘情誼’坐下來好好談了。


    她得自己想辦法盡快脫身,不然等符驍出了離仙郡,她的性命便對符驍無用,誰知道等著她的是什麽?


    不巧,她林知皇同樣也不是將性命寄於他人會‘心慈手軟’之人。


    那麽,從此刻起,不論你符驍是否還年幼,就是我林知皇的敵人。


    便都不留手,看誰更勝一籌吧。


    霎時,林知皇垂下的眼眸裏盛滿冷意,冰寒若雪。


    符驍眯起眸子,低聲分析道:“溫南方住在你府上,這麽說來溫南方確實投效了你爹?這林者雲竟如此厲害?”


    師兄溫南方有多恃才傲物他如何不知,能得溫南方投效.........


    符驍想到此,忽然高聲命令左右道:“此地不宜久留!方輝,我們不能歇息,需連夜趕路,即刻出發!”


    “諾!”周圍眾人齊聲應是。


    林知皇再度被人攜上了馬車,與符驍一同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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