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蒼翠綠鬆的廣山深處,此時有千餘山匪,正在聚眾議事。


    火光搖曳,氣氛冷凝,不同尋常。


    一麵目英朗少年人手持一柄長槍,著一身豹皮短打,滿麵急惶率先揚聲開口道:“爹!您別不說話啊!您真要去替那衝天將軍出戰,對陣那逢戰必勝的飛將威虎薛傾嗎?您馬上功夫隻是一般!豈是那薛傾的對手!薛傾都斬殺了衝天將軍多少大將了,您這般上場,與找死何異?”


    “對呀,爹!我們花家寨投奔那衝天將軍,是想讓他庇護我們,何必一定要為他去拚死拚活呢,推了去不行嗎?”一手握鬼頭刀的矮壯少年人,緊接著也粗聲開口道。


    “對呀,大當家的!這不能去啊!”


    “不能去啊!”


    “大當家的!不能去啊!”


    “我們大家夥不能沒了您領頭啊!”


    篝火環繞的場地內,頓時響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勸阻聲。


    此時被眾山匪七嘴八舌勸阻之人,乃廣山青鬆寨寨主,花慶發,年三十有四,生的臂長一丈,腰大肩寬,睦目海口,形似山猿。


    方才最先開口說話的,那麵目英朗,身量修長的少年人,其實乃花慶發次女,名花鈴,年十七,因其最愛輪槍弄棍,所以常做男兒打扮。


    花鈴麵相甚為英氣,身手矯健利落,也不嫁人,少有人認出她是位女子。


    後開口的,那手握鬼頭刀的矮壯之人,乃花慶發長子,花卓,年十九,滿臉凶悍之相,斬人頭的功夫很是不俗。


    等場上勸阻聲稍過,青鬆寨寨主花慶發才神色凝重的抬手,示意眾山匪先安靜。


    等場上聲音稍歇,花慶發才沉聲開口歎道:“各位兄弟有所不知,當時情況,形勢逼人啊。”


    “大當家的,此話怎講?”場上立即有人大聲喊問道。


    花慶發滿麵難色道:“衝天將軍對陣魯王,手下將領出戰一個便死一個,如今他手下那些跟著他起於微末的將領,皆不願再上戰場對陣。”


    “所以衝天將軍就點了後投奔他的您,兩日後出去對陣?”花卓滿麵怒色,不忿道。


    “魯王已多次下戰帖,衝天將軍深知不能總是避戰不出,不然他身下那夥人便該散了,因此,衝天將軍兩日後打算再應戰對陣,已點名我為先鋒將軍,首個出戰對陣。當時形勢逼人,我若敢公然拒絕,為了震懾眾人,衝天將軍怕是要殺雞儆猴了!其他那些將領,恐怕也會沆瀣一氣針對於我,言我青鬆寨投靠之心不誠,屆時豈會放過我青鬆寨?”


    花鈴聞言,憤然道:“當初我們就不應該去投奔這勞什子的衝天將軍!”


    話落,花鈴憤怒的一跺手中長槍,長槍的持柄,頓時沒入地麵,插入三寸有餘,可見其力道。


    花慶伐長歎一口氣,苦道:“唉!當初也是形勢所迫。衝天將軍已率軍拿下了廣山縣,也滅了廣山縣內的所有強權勢力,他手下兵馬眾多,有兩萬餘眾,豈能容其他勢力在他境下發展?當時不早些投奔了他,難道要等著他打上山來,滅了我青鬆寨嗎?”


    “大當家的,那如今該怎麽辦?”一幫山匪聞言,皆心有戚戚焉,不知該如何是好。


    青鬆寨這夥山匪,大多是由被官府欺壓,而活不下去的普通百姓組成的勢力,平時也不打家劫舍,禍害鄉裏。


    農耕時,還會扮做良民下山勞作,收入多是靠,收來往路過的商賈孝敬的過路費度日,輕易不傷人性命。


    青鬆寨的這夥山匪講規矩,廣山縣下的一些村落即使知道這廣山裏有山匪,也不懼,因這夥山匪從不擾民。


    偶爾遇到為惡的遊俠,青鬆寨的幾個當家還會下山幫忙除惡。


    因此,這些靠山的村落,有匪為鄰,不僅不懼,反而更是感覺安全,偶有官府中人嚴查,也幫其遮掩。


    此次廣山縣被叛匪衝天將軍占了,又多了不少活不下去之人,青鬆寨的‘山匪’一下又多了不少,直逼千數。


    花慶發可以說是整個青鬆寨的主心骨,他若有事,整個青鬆寨也就散了。他如今有此危機,這讓這夥山匪如何能安心。


    青鬆寨的二當家肖旗,見自家老大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趕忙替答道:“各位兄弟,先別急,衝天將軍準備兩日後再應戰,這期間未必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容我們幾位主事的先好好商議一番,等有了解決之法,再通知各位,兄弟們就先都散了吧。”


    青鬆寨的眾山匪聞言,這才三三兩兩的散去。


    唯有領頭的幾個頭目,還留在篝火旁,繼續商議破解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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