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花鈴此時正好奔至榻前,厲喝一聲,長槍直戳而出,挑飛黑衣人手中的寬刀,勾手攬過伏身在床沿渾身都是血的林知皇,分外緊張地將她護至自己身後。


    顱中被插了短匕的黑衣人,被趕來的花鈴打飛手中的寬刀後,那股狠勁也沒了,高大的身軀砰的一聲倒下。


    那個奔來的護衛喊什麽?主公?


    倒下的黑衣人視線偏移,將目光落到被花鈴護到身後的林知皇身上,正好此時從外部衝進來的青雁軍,也已盡數將黑衣刺客製服,殺得殺,挾得挾,再沒了還能站立的黑衣刺客,寢殿內的燭火在此刻點燃了。


    室內一亮,那倒下還未咽氣的黑衣人,瞬間就看清了林知皇的臉,吃驚地瞪大了雙眼,那個方才和他纏鬥的人.....才是林府君?


    那個被護的女人.....居然不是林府君?


    那....自己方才要殺的人是誰?


    剛才....自己有很多機會,能殺了這林府君的.......


    卻....弄錯了對象......


    黑衣人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轉頭,看向靠坐在身邊的喻輕若,他要看看,被林府君相護的人,是何許人也,他不服......


    黑衣人如此想著,本就劇痛的頭顱又傳來一陣更是猛烈的劇痛。


    喻輕若靠坐在床榻裏側,重喘著粗氣,見那黑衣人吃力的偏頭向她看來,竟是還未咽氣,想到此人狠砍向林知皇背部的那刀,喻輕若麵上不由顯出瘋狂的殺意,抬手拔出了插在這黑衣人後腦勺的刀柄。


    “啊——!”黑衣人在劇痛之下,全身劇烈的抽搐,仰頭變了調的慘嚎,大量血液從嘴裏噴出出。


    黑衣人剛瀕死嚎了半聲,拔出了黃泉羊腸匕的喻輕若,又狠狠地揚匕紮入了他的眼眶。


    此次,黑衣人連半分聲響都未發出,便死了個透徹,喻輕若確是不停,再次拔出了黃泉羊腸匕,又是一刀盡入黑衣人的另一隻眼眶:“死!敢傷主公者!死!”


    劫後餘生的喻輕若嘶吼著發泄,手下短匕瘋狂的戳刺,黑衣人的頭臉,不過片刻功夫,便被戳刺地麵目全非。


    “主公!您傷到哪裏了?”花鈴抖著聲問道。


    林知皇此時臉色煞白,眼底卻盡是殺意,不顧背上傳來的劇痛,盯著床榻底下道:“讓人爬進去看看,那底下有密道!刺客都是從那處出來的!”


    花鈴見林知皇神誌清醒,不像是受了重傷的模樣,慌意稍緩,隻覺又重臨人間,咬牙看向床榻底下,對周圍的青雁軍道:“下去一隊人,看這底下的密道通向哪裏,密道內若遇他人,殺無赦!”


    “諾!”


    花鈴此聲令下,立即有一隊青雁軍整齊列隊站出,毫不遲疑的鑽入床榻底下的密道中,依令行事。


    “將這些還活著的刺客卸了下巴,押入地牢,本將軍稍後便來審問,別讓人死了!死一個刺客,看守地兩人也不用活!”


    “諾!”眾青雁軍臉上也滿是煞氣,洪聲應諾。


    喻輕若用了一息功夫,發狠地將襲上榻與林知皇纏鬥的黑衣人頭臉紮成塞子後,神誌漸醒,抹了把臉上濺到的血,拖著傷腿爬到床沿,抖著唇對花鈴道:“主公的背部被刺客砍了一刀,花將軍先將主公暫且安置到偏殿去,讓人招我徒兒常芯過來先為主公止血!”


    花鈴聞言,攬著林知皇的手臂微顫,臉皮都抖動了起來。


    林知皇見喻輕若與花鈴如此,聲線平緩地安撫道:“臨河,悅音,莫要緊張,本府君未傷及要害。”


    花鈴此時哪還聽的進其他,腦中隻想著,主公身上的血,不是沾的刺客的,她當真受了刀傷,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花鈴心中倍感煎熬的同時,腳下也不慢,避開林知皇的背部,將其攬抱至偏廳榻上安置,邊走邊吩咐手下人將喻輕若的徒兒常芯招來,並在偏殿周圍重新安排了嚴密的布防,以防刺客還有別的地道,可進來此處襲擊主公。


    花鈴帶著受傷的林知皇走後,喻輕若側身撕下了一塊床幔,先快速的為自己的傷腿做了一下包紮,而後喚來兩名滿麵驚慌的仆婦,避開那些進來收拾屍體的青雁軍,讓她們將她攙扶至殿內地一處屏風後,簡單擦洗了身上的血漬,換了一套幹淨衣物,便又讓這兩名健壯的仆婦,抬著自己去了偏殿尋林知皇,準備去給她看傷。


    喻輕若被兩名仆婦攙扶到了偏殿,便見偏殿的床榻前立了一處屏風,隨邊弘正身上披著一件狐裘大氅,內裏隻著了寢衣,青絲未束,陰沉著一張俊臉跽坐在屏風前,明顯是慌忙間趕來此處的。


    花鈴此時已是不在,應是去重新布置安防,或是去地牢審問那些留了活口的刺客去了。


    屏風隔絕了視線,喻輕若見不到床榻之上的情形,心裏不由更急,也不理隨邊弘,連忙催促著兩名攙扶著她的仆婦,將她弄到屏風後去。


    隨邊弘看到喻輕若進來,抬起充血的桃花眼,盯看了喻輕若一眼,也未阻她進去看林知皇,隔著屏風,寒聲問常芯對林知皇的診治情況:“主公的刀傷可要緊?”


    喻輕若在仆婦的攙扶下轉到屏風後,便見林知皇正赤著上身俯趴在床榻上,雪白的背上橫亙了一條兩掌長的刀傷,此刀傷皮肉外翻,一看便傷的極深。


    她的首徒常芯正在為主公清理背部地傷口,以防傷口感染邪氣,暫時隻簡單的在傷口上撒了一層止血粉,傷口已是不在流血。


    主公的傷,比她想象的更嚴重!


    喻輕若隻看到這條刀口,便對林知皇的傷有了初步判斷。


    果然,下一刻,她便見首徒常芯手上為主公清理傷口的動作不止,開口回屏風後地隨邊弘的問話道:“府君大人背上的刀傷較深,難以收口,一個月內恐不能隨意動彈,需好生臥床修養了,才能以防傷口反複開裂。”


    隨邊弘一聽,桃花眼中的血色更重,渾身上下戾氣盡透,啞聲道:“主公,您現在感覺如何?”


    林知皇起先受傷時不覺得,此時隻覺疼痛難忍,此時隨邊弘在屏風後如此問,實話道:“感覺不好。”


    隨邊弘放在膝蓋上的手緊攥成拳,不讓自己的情緒外泄:“您好生養傷,待屬下解決了以祝常嶸與顧郡丞為首的那些世家後,再來向您自罰!”


    話落,隨邊弘站起身,身板筆直地大邁著步子行出偏殿,裹挾著可橫掃室外冷意的戾氣去往地牢。


    山雨欲來風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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