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萬物複蘇,四處花紅柳綠,幾隻活潑的畫眉鳥在營帳間大樹枝頭輕快的啾鳴跳躍。


    空氣中彌漫著壤的氣息和草的清香,四處皆呈現出生機勃勃的美好景象。


    符驍閉目站在營帳間某棵大樹下,揚首輕嗅著這周圍的空氣,靜心細聽周圍春聲鳥叫。


    盧德作為此次的護衛將軍隨軍伴在符驍身側,見符驍閉目靜立臉上浮出淡淡地笑意,麵上也齜牙咧出大大地笑來。


    “光熙,稍後........”


    符驍靜站了一會後,睜開了那雙睿含滿智的星眸,回首欲下吩咐的聲音,在看到此時站在他身後的人是盧德後,止了聲。


    光熙,乃方輝的字。


    方輝與盧德都是當初護衛他逃出皇城盛京的符氏部曲統領。


    自符驍生有自立之心後,他的護衛將軍,慣來都是細心周到的方輝。


    而盧德則更加勇猛好鬥,是絕佳的衝鋒將軍。


    符驍已習慣站在他身後的就是方輝,在回身時下意識地叫了方輝的字。


    但....方輝在去年八月份代他為清平道的人所害,身中蠱毒,現在已陷入了半瘋的狀態。


    因此盧德便被他調任,暫代了護衛將軍一職,統領他的護衛軍雷影衛。


    盧德聽符驍叫錯他的字,立即打哈哈道:“今日雷雨終於歇了,您可是準備率軍拔營繼續前攻了?”


    符驍搖頭:“先等懷王那邊來信吧,兩軍得一起動。”


    盧德點頭,不再言語,反正剛才的問話也是為了岔開符驍的注意力。


    以免他想到方輝,又要一個人靜默好一會兒。


    方輝如今這個模樣,他們都看著難受,更何況方輝還是伴著主公長大的人呢。


    “光熙這兩日如何?”


    避無可避,符驍最後還是問出了盧德不想回答的問題。


    符驍此次出兵攻打清平道,為怕耽誤方輝的治療時間,隨軍都帶著方輝,並專門為其配備了兩名大醫輪流照顧。


    但方輝這兩日清醒的時候隻有一兩個時辰了,大多時候都在胡言亂語,近來還出現了自殘的情況。


    照料方輝的兩名醫者無法,已是將方輝四肢都綁了起來,連下床都做不到了。


    之前主公見大醫為怕方輝傷人,將他給關了起來,都難受了許久。


    現在要是知曉了方輝如今更是四肢都被綁了起來,又得夜裏獨自一人心憂難眠了。


    盧德想到此,下意識地說了謊:“方大哥近來不錯,清醒時還細問主公身邊的情況呢,知道是我在做您的護衛將軍,還很是擔心了一陣。”


    符驍眸中浮出了笑意:“是嗎,那就好。看來是能見人了,等會本州牧去看看他。”


    霎時間盧德額上浮起了一層淺汗:“主...主公,負責方大哥的大醫說他尚不宜輕易見人,您....您....”


    符驍回眸向盧德看來,緩聲道:“品宜,你竟也會說假話了。”


    盧德立即在符驍麵前頓首跪下了,嗡聲道:“德知錯。”


    “不論是何種假話,是否為本州牧著想,假話就是假話,此為欺上。”


    “是。”盧德羞愧地垂下了頭。


    “本州牧沒你想的如此脆弱,欺上之事更可大可小。”


    話說到此,符驍垂眸看向跪在身前行請罪禮的盧德,重聲道:“如今是欺瞞不影響大局的小事,此後若因顧念本州牧的心情,因此耽誤了大事呢?”


    “還請主公重罰。”


    “嗯,下去自領十棍杖刑再來當值。”


    “諾!謝主公罰德,讓德明錯!”


    “嗯。”


    盧德如釋重負地起身去領罰後,符驍轉身回了自己的寢帳,開始在其內的書案前處理起各方傳報而來公務來。


    一個時辰後,帳外守衛的親兵來報,探軍將軍朱渠回返。


    符驍聽聞是朱渠回返,立即將手中的紫毫毛筆擱在貔貅筆架上,讓朱渠進帳稟事。


    “主公!您猜末將抓住了誰?”


    朱渠進來向書案後的符驍行過禮後,抬頭激動興奮道。


    符驍見朱渠如此,含笑道:“看來細弦這次抓到大魚了?”


    “天方子!主公!末將在覽州密探地勢時,偶然擒得了正被人追殺的天方子!”


    “天方子?”符驍麵上露出可見的喜色:“是清平道內最善奇淫技巧的那個天方子?”


    “是!就是那個當初與贅婿蔣幻威勾連,暗謀齊氏失敗後不知所蹤的天方子!”朱渠抱拳躬身回道。


    “哈!好!得來全不費工夫!光熙有救了!”


    符驍拍案,難得大喜,笑出了兩顆尖尖的虎牙。


    朱渠見自家主公如此開心,心情更美,隻覺自己當時能在那種情況下,抓到天方子這條大魚,當真是運氣極佳了。


    極度的欣喜過後,符驍稍微冷靜了下來,便開始懷疑這其中有詐。


    委實太順的事,符驍先就會懷疑一番,唯恐中了敵方伎倆。


    清平道會的偏門小道可不少,不能掉以輕心。


    符驍收了笑,向一邊的茶案走去,招收示意朱渠在對麵就坐,讓他細講偶然抓得天方子的全過程。


    朱渠依命在符驍對麵坐下,茶侍上前為兩人煮茶泡茶。


    朱渠連灌了好幾口茶案上早已涼好茶後,立即便開始向坐在對麵符驍細講當時他偶然擒獲天方子的詳細過程。


    兩日前,月上三竿,朱渠帶著十餘名好手斥候,正在探查繪測覽州與茲州接壤的湖匯郡交戰地勢。


    正在繪測河域淨寬時,猛然聽到河對麵有刀兵交戈的聲音。


    但動靜鬧的並不大,朱渠推測出河對麵最多有不超過十人在打鬥。


    因為河對麵隻有少數人在打鬥,朱渠便以為此乃私鬥,已是就吩咐手下的斥候先蟄伏在河邊草灌中誤動,等人河對麵人打完走人後他們繼續繪測此處地勢。


    就在這是,朱渠聽到河對麵先是響起一聲人的落水聲,緊接著他又聽到河對麵的人怒聲低咒道:“不好,讓天方子潛水逃了。”


    這聲話語裏“天方子”三字,頓時引起了朱渠的注意。


    讓原本準備靜待河對麵人走後,再行繪測之事的朱渠立即改變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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