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裏林中清幽靜謐,一小隊人在這林中伐枝急行,沿路驚起不少鳥獸。


    “還要多久才能翻過這座山?”坐在吳煦肩頭的林知皇看著行在前方,邊跑邊為後麵人開路的士兵,百無聊賴的問道。


    吳煦望了望上麵的山頭,氣息微喘道:“大概還要行一個日夜才能過山。”


    林知皇聞言歎了長長的一口氣:“這座山真大,翻山好累啊。”


    林知皇“累”字一出,行在吳煦身邊的好幾名親兵皆忍不住側頭瞪她。


    他們抗坐著人的大將軍都沒喊累,被抗坐著一步都沒下過地的人倒先喊累了,


    原先他們這些親兵見追上來的大將軍將林知皇抗坐在肩上,就很是詫異,並對林知皇膽敢坐在他們大將軍肩上很有些不滿。


    這會聽林知皇這麽說,就更壓製不住怒氣了。


    跟在吳煦身旁的一名親兵陰陽道:“這位林娘子好生嬌貴,一步山路都沒爬就覺著累了。”


    林知皇坐在吳煦肩頭俯視這說話的親兵,一副小人得誌的嘴臉:“這位兄弟說的不錯,小女子就是這般嬌貴,這會不僅覺著累,還覺著有些餓了,坐都坐不住了。”


    “你!”親兵氣怒抽刀。


    其餘親兵中,也有幾名脾氣火爆的,將刀拔出了刀鞘。


    “都退下。”吳煦沉聲喝令道。


    “將軍!這女子.....”


    “將軍!她乃累贅......”


    有兩名親兵同時忍不住開口對吳煦諫言,然而兩人話都沒說完,就被吳煦再次厲聲喝斷:“退下!”


    吳煦再次沉聲喝令,幾名抽刀的親兵不敢不從,隻得收兵入鞘,麵上帶出不忿之色,壓著對林知皇的怒火繼續前行趕路。


    林知皇卻沒有偃旗息鼓,繼續鬧道:“我餓了,要吃東西,不然我就不坐了。”


    吳煦這回不等身邊的親衛先有反應,先一步就將坐在肩頭的林知皇攔臂放了下來,一臉冷沉的垂眸看著她,不說話。


    林知皇展出空姐式微笑,不解道:“怎麽了?”


    吳煦告誡道:“老實點。”


    林知皇眨巴眼睛:“我很老實啊,就是餓了而已。”


    吳煦不辯喜怒道:“想挑撥本將軍與手下親衛因為你起爭,從而耽誤行路時間?”


    林知皇麵上的空姐笑僵住。


    好個精明的大將軍。


    跟隨在周圍親衛兵聞言,隱忍怒氣的表情微頓,皺眉細想一番,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差點中了林知皇的計。


    一時間,跟隨吳煦的親兵對林知皇升起怒意全消,看向她的目光直接帶出了殺意。


    感受到殺意,林知皇心裏暗叫一聲不好,麵上自然是不承認的,嬌嗔道:“吳大將軍在說什麽,小女子就是累了餓了,哪有這麽多心思?”


    吳煦冷臉道:“雖然你有價值,本將軍不會丟下你,更不會殺你,但帶人走的方式有很多種........”


    “我想林娘子應該是不願嚐試的。”


    吳煦說著話,目光卻落在了身側被手下親兵拖在地上帶行的天方子身上,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林知皇:“.......”


    就在場麵僵持下來時,林知皇腹內當真咕咕作響起來。


    林知皇自己也是一愣,而後害羞地捂住肚子,可憐兮兮地抬眸看向吳煦。


    被吳煦看押在馬車內的這段時日,林知皇被準時準點、好吃好喝的喂的太好了。


    而從昨日下午林知皇被吳煦擊暈,再到半夜醒來與吳煦交手一番,被抗坐著整夜疾行渡山,林知皇這期間就飲了些水,除此之外,再無進食,這會腹內空鳴也不算稀奇。


    吳煦臉上的冷酷表情,僵住。


    方才還對林知皇產生了殺意的親兵們,僵住。


    突然間,這隊出身正統的兵將,皆產生了一種合起夥來欺負一介弱女子的操蛋負罪感。


    場麵靜默了片刻後,立在吳煦左側的一名親兵隊長咳嗽了一聲,開口道:“大將軍,疾行一夜,不若尋一處地方休整一個時辰,也讓兄弟們在這期間腹內充饑。”


    吳煦不看林知皇,點頭應允:“可。就這麽辦,尋水源附近休息一個時辰。”


    兩刻鍾後,吳煦帶著手下二十餘親兵找到一處淺溪,在溪邊架起了火堆烤起了剛才沿路打的野物,暫做休整充饑。


    “給。”吳煦將最先烤好的一隻野兔遞給這會坐在火堆邊林知皇。


    林知皇方才使計被吳煦窺破心思,這回也不敢再“作”,怕露了痕跡去,乖乖地伸手從吳煦手中接過野物,還不忘立穩傲嬌人設,很是不滿的輕哼了一聲。


    吳煦見林知皇明明想吃東西,接烤野兔的動作也誠實,卻非要哼一聲來挑釁他,劍眉隆起,唇角不自覺得彎了起來。


    周圍的親兵這會也有些習慣了林知皇的不識趣,懶得再理她,想著她必是有大用,大將軍才會這般忍讓於她。


    不論這女子的驕橫是否為真,但他們要再因為看不慣這女子的行為而與大將軍起爭,就如大將軍先前所說,必會消耗無謂的精力,耽誤行路時間。


    “不喂他吃點嗎?會死的吧?”林知皇看向被丟在一邊的天方子。


    “無妨,餓個一兩天罷了,隻會腹中難忍,不會餓死的。”話落,吳煦對一名親衛吩咐道:“喂他一些參湯,吊好他的命,別讓人疼死了。”


    “諾!”該親兵領命,從腰間拿出一個水囊,弄開天方子嘴裏塞布,往他嘴裏灌出發前就備好的固元野生湯。


    天方子堵嘴的布塞一去,就開始痛叫慘嚎,向吳煦求死。


    該親衛一手掐住天方子下顎,另一隻極手穩的將參湯灌進天方子嘴裏,並狠聲道:“膽敢漏出一滴,便活刮你一片肉。”


    “嚇到了?”吳煦見林知皇一直在看天方子,含笑問。


    林知皇搖頭,見吳煦這會在吃東西,似乎心情不錯,趁勢打聽:“吳大將軍為何如此恨這人?”


    吳煦唇邊掛著的笑意頃刻間消失,將吃幹淨的野兔骨架丟進燒烤的火堆,麵無表情的起身直接走了。


    “吃你的,哪這麽多問題?”圍在火堆邊親衛隊長見吳煦走去一邊看巡防的兄弟去了,抬頭不滿地斥道。


    林知皇一點都不惱親衛隊長對她的態度,就怕沒人和她搭話,趁著精明的吳煦這會心情糟糕走了,與這些圍坐火堆邊飽腹的親衛們打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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