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躍伏客氣道:“勞煩殿下為本州牧安排一處單獨的營帳。”


    這就是隻想祖孫兩人單獨見麵的意思了。


    苗躍伏不作妖,又欲用八萬兵馬加一郡之地換苗杳這條命,林知皇這會自然對苗躍伏是無限寬容的,聞言倒也沒多做猶豫,直接就應允了。


    兩刻鍾後,苗躍伏與黃鬆秋就在一處沒有守兵的營帳內見麵了。


    林知皇為了避嫌,這處營帳外的守兵離了至少有五丈遠。


    黃鬆秋進帳前見到這個情況,麵上神色略有放鬆。在進帳後,黃鬆秋看到獨自等在帳中,已經長得人高馬大的苗躍伏,麵上直接浮出笑來。


    “我的伏兒,一別十年不見,竟然長得這般高了!”黃鬆秋看到苗躍伏就快走幾步,捧了他的臉細看他的臉色,見他氣色極佳,滿意地點了點。


    “外祖母.....為何來此?”苗躍伏任由黃鬆秋捧住他的臉,表情嚴肅地問。


    “是你娘.....”黃鬆秋話說到此,轉了話頭道:“苗杳此人害了你娘一生,還用你練蠱,此次是千載難逢的報仇機會,我得了消息,豈能不來?”


    “消息是魯蘊丹給你的?”


    黃鬆秋猶豫:“.....是。”


    苗躍伏棕眸中閃過一絲暗色:“他在利用您。”


    黃鬆秋道:“我也在利用他,我們之間算是互惠互利。他對我.....也算仁義。”


    苗躍伏眸中帶出一絲諷意:“仁義?仁義的話......他此次就不會送您過來。”


    黃鬆秋忙道:“是我主動求他,讓他派人將我送來的。”


    苗躍伏道:“那您又是從何處知道的此事?明明就是他誘引您來的。”


    黃鬆秋反問:“那伏兒你為何又要來此?你該帶兵去攻被清平軍占領的城池才是!”


    黃鬆秋其實知道魯蘊丹對她的利用之心,但那又如何呢?


    人在有利用價值的情況下,才會被人利用。


    有利用價值,才有與人互惠互利的資本。


    她已經是半隻腳埋進土裏的老人了,這條性命誰要拿就拿去!


    但她的女兒和她的外孫苗躍伏不一樣!


    他們娘倆兒還有大把年華好活!


    怎可為了區區一個苗杳,就這般賠了性命去?


    苗杳這個孬種也配?


    隻要苗杳死了,她的女兒鍾雨蘭和她的外孫就都能正常的生活了,就再也不用活在苗杳所帶來的陰影裏。


    她的伏兒還沒有享受過這世間許多美好,豈能一直都這般下去!


    隻要苗杳死了,隻要苗杳死了!不論苗杳最後死在誰手裏,隻要苗杳死了,他就可以去了身上的枷鎖,隨心所欲的去享受這世間美好的一切。


    她的伏兒苦了這些年,也該讓他嚐嚐來這世間,過正常生活的滋味了!


    她這個外祖母一件事都未為他做過,也是該真正為他做一件事了!


    所以黃鬆秋此次來,根本就沒有想過活著回去。


    苗躍伏拿下黃鬆秋疼惜撫在他臉頰上的手,麵無表情道:“躍伏來此,自然有來此的理由。外祖母,此處危險,您先回去吧。”


    “是不是權王讓你來的!”黃鬆秋突然厲聲問。


    苗躍伏皺眉:“不是。”


    “怎麽不是!之前你們在蒼州交戰,你是不是就讓她了!因為你心悅於她!”黃鬆秋壓低聲音,眸中露出對林知皇的怒意。


    “......我沒有讓,是真輸給她了。”


    黃鬆秋不說話了,祖孫倆對視良久後,黃鬆秋突然將苗躍伏拉到桌案邊,用手指沾了茶水寫道:你此次過來,是與權王有交易嗎?


    這會換苗躍伏不說話了。


    他不想告訴黃鬆秋他來此的目的,也不想騙她,於是就沉默了。


    黃鬆秋見狀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又寫:是欲交易苗杳?


    苗躍伏依舊不說話。


    黃鬆秋麵上顯出急色,又寫:“回去。”


    苗躍伏看著黃鬆秋的眼睛搖頭。


    黃鬆秋看到苗躍伏搖頭,突然開口道:“你不是心悅那權王嗎?嫁給她做小。”


    黃鬆秋的話題轉這麽快,倒一時讓苗躍伏沒有反應過來。


    “什......什麽?”


    苗躍伏以為自己幻聽了。


    “那神仙子符驍肯定不會為小,權王也不願娶你為正室,你便退而求其次,為小!”


    黃鬆秋將這苗躍伏聽來都十分荒誕的話,說的格外嚴肅,明顯不是在開玩笑。


    苗躍伏大為震驚,眼睛一時都要瞪出眶來。


    黃鬆秋繼續道:“你手上的那八萬兵馬以及剩下的一郡之地,就當你的嫁妝!”


    她就不信了,不要王夫之位,還帶上這豐厚的“嫁妝”,權王會看不上她人才品貌皆為一等一的外孫。


    “您竟然讓躍伏與人為......小?”


    黃鬆秋道:“怎麽?女人可以與別的女人分享丈夫,男人卻不可與別的男人分享自己的妻子?”


    “呃.......”苗躍伏一時間被自家外祖母整的有些頭腦發蒙:“這個好像扯不到是男人還是女人的問題上.......”


    “怎麽扯不到?女人難道天生該比男人賤?女人可以的事,男人一樣可以!共侍一妻怎麽就不可以!”


    苗躍伏頭疼:“這事和男人女人沒關係,是我這個人不可以。若是如此.......我會想殺了所有人,包括我自己。”


    也得虧和他說這話的人是他外祖母,若是別人來這麽勸他,苗躍伏覺得自己會當場一劍過去。


    既侮辱他,也侮辱.....環兒。


    環兒他知道,或許在一生中不會隻有一個伴侶,但是.....卻絕對不會在同一時間段擁有兩個甚至是兩個以上的伴侶。


    因為環兒比任何人......都會尊重別人。所以在得知環兒與符驍有了婚約後,他一直想的是,如何將人.....搶過來。


    黃鬆秋聽苗躍伏這麽說,眼裏當即就含上了淚:“那你想怎麽辦!你是不是.....”


    黃鬆秋話說到此哽了聲音:“你是不是想在殺了苗杳後,便....便不活了?”


    苗躍伏見黃鬆秋哭了,棕色的眸子中浮出傷色:“......苗杳的血脈,不該再延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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