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邊弘和柳夯是奉命來接應新到的水軍的,壓根就沒想過自家主公也會在主戰船上。


    待兩人與江越河寒暄完後,被引來樓船主艙見到腹部微隆的林知皇時,整個人都不好了,隻有驚沒有喜。


    “主公,您!您!”隨邊弘失了平時精致到頭發絲的儀態。


    柳夯則嘴巴微張的看著坐於主位的林知皇,僵在了原地。


    兩人都一時間忘了向林知皇行禮。


    林知皇回以兩名心腹尷尬地笑。


    一時間,樓船主艙內的空間氣氛,陷入了長久的沉默當中。


    最後還是林知皇這做主公先打破沉默,開口道:“本王認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隨邊弘瀲灩的桃花眼眯起:“主公若是認為王府內不安全,目標太大,庫州境內也有許多地方可遊山玩水,泛湖郡就山清水秀,何必非要來此處?”


    站在林知皇側方的吳煦一愣,也是,王府雖然危險目標大,但庫州如此大,主公不想待在王府裏,別的地方也去的,為何一定要到前方戰場?


    之前他被林知皇說服時,竟然都沒有反應過來,隻覺得主公說王府危險,在別處更安全,便深以為然,護送主公來了這裏。


    難怪這幾日,聰庭那小子總用看蠢貨的是眼神看我,江越河這新同僚看向他的眼神也頗有古怪.......


    吳煦抬手揉了揉額角,原來在這裏任職,對主公也是要留一個心眼的。


    好了,他這次是被主公忽悠瘸了。


    柳夯反應過來後,已經拿眼神去瞪護送林知皇過來的吳煦了。


    吳煦被柳夯瞪,一個大硬漢,首次去拿怨念的眼神看人。


    被吳煦以怨念眼神瞧的林知皇,心虛地幹笑了兩聲,甜言道:“本王覺得去哪都不安全,隻有被諸位愛卿包圍,才最有安全感。”


    隨邊弘:“..........”


    柳夯:“..........”


    吳煦:“..........”


    一直做隱形人的江越河終於忍不住說話了:“主公........安全感不重要,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林知皇:“咳.........”


    林知皇見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今日沒有發揮它該有的效用,幹脆擺爛了,下顎微揚道:


    “本王是巡視新被打下來的地盤的。”


    茁州陵山郡,如今已被梁峰原與左昂掌軍打下五城,再打下一城,這整個陵山郡,都將歸於林知皇掌下。


    茁州不算州城,統共四個大郡,如今已有一半歸於林知皇掌下。


    主公來都來了,隨邊弘等人還能說什麽呢?作為心腹的他們太知道林知皇的性格了。


    那是一旦做了決定,並認為這決定是絕對正確時,是不會聽他人勸,必定要去做之人......


    勸是勸不回去的。


    遇見這樣的主公能怎麽辦?隻能看著辦!


    但........該說的,也不能不說!


    於是,主公批鬥大會開始。


    林知皇這主公的下顎揚起來還沒多大一會兒,就在眾位心腹的聲討聲中,回歸了平時的高度,然後無限往下,最後低下了她高傲的頭顱。


    坐在隔壁艙房裏的符驍,聽到了林知皇被“批鬥”的動靜,終於爽了,怡然自得的給自己煮起了茶,愜意地品了起來。


    這種事還是讓澤奣的下屬做更好,他做了.......多傷夫妻感情?


    “賢夫”符驍爽了。


    綠樹蔥蔥,掩映著蜿蜒的河道,陽光透過密集的葉縫,在碧水上灑下斑駁陸離的光影,如同大自然最精致的織錦。


    寬闊的碧水兩旁,山巒疊嶂,雲霧繚繞,與近處的綠樹相映成趣,構成了一幅動人心魄的山水畫卷。


    裴菱悖驚站起身:“你說誰被抓了?”


    身材矮小的竇駭,抱拳又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主人,祈郎君在慶洋郡....被權王的人給抓了.......”


    裴菱悖往後踉蹌一步,重新跌回到位置上:“祈兒竟然......可有嚐試過去救?”


    竇駭搖頭:“救不出來,把守嚴密。來報的人說,每日都能聽見祈郎君的慘叫聲。而且我們裴氏在附近設立的窩點,正在被快速的清除。”


    竇駭這話就是變相告訴裴菱悖,裴暘祈因為受不住重刑,已經將許多事情都招了,提醒他早做準備,去將裴氏其他地方的秘密聯絡點,趕緊撤離原來位置。


    還有裴氏百年前在衍州胡朝郡所占的那座銅礦,也要早做準備,大概率是很難保住了。


    裴菱悖抬手抹了一把臉,冷靜的思考了片刻後,馬上召手下人進來,便開始下達一係列的應對指令。


    待這些人都出去後,裴菱悖重新看向安靜候在一邊的竇駭。


    竇駭重新跪到堂屋中間,垂手聽候吩咐。


    裴暘祈難救,眼見著廢了,裴菱悖就想到了自己另外一個逆子,苦澀地開口問:“裴暘薈那逆子呢?如今帶著那蠻族貴女,跑到哪裏去了?”


    以為裴菱悖不會再關心裴暘薈的竇駭愣了一下,猶豫再三,還是抱拳稟報道:“立郎君,好像在祈郎君被擒之前,就已經被權王在庫州州城擒得。權王那邊的人手從立郎君處得了我裴氏嫡係調動玉牌,讓人模仿立郎君在慶洋郡........釣魚。”


    裴菱悖聽後大怒,一拍椅背扶手道:“原來是這個自作聰明的,才害了我兒被暴露!”


    怒過後,裴菱悖才反應過來,奇怪竇駭怎麽不先稟報這個消息,反而在他問嫡次子的消息時,說了這件事。


    “剛才為何不稟報這事?”


    竇駭猶豫道:“因為您之前給奴下令,您隻當這個兒子死了,今後隻要有關於薈郎君的消息........都不要向您稟報,無論是死是活。”


    裴菱悖哽了一下,嘴唇顫抖地問:“所以裴暘薈這逆子跟這件事有什麽關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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