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飛雪,趙飛燕坐上馬車離開的時候,秦天也站在遠處,戴著麵具,遠遠眺望著。


    “姐,姐?你看!!”


    趙飛燕首先發現了秦天的身影,指著秦天大喊道。


    趙飛雪站了起來,朝不遠處望去。


    那個人,站在那裏。


    趙飛燕,趙飛雪朝秦天揮揮手。


    “姐,他明明來了,為什麽不肯見我們??”趙飛燕不解地問道。


    “有他的苦衷吧。”趙飛雪也知道,如果他不想見自己,今天就不會過來送別了。


    趙飛雪站在馬車上,看著,她很想奔赴過去,但對方說過,有緣自會相見。


    在這個年代,這樣的離別,很可能都是生死離別,都是最後一麵。


    所以,秦天他必須來。


    哪怕現在她們共同抗日,以後,也是各為其主。


    人生南北多歧路,君向瀟湘我向秦。


    人,漸行漸遠。


    趙飛雪,趙飛燕心中都不免悲傷。


    在這個年代,愛情,太奢望了。


    “重疊淚痕緘錦字,人生隻有情難死。”趙飛雪感慨道。


    隨著車子的離開,秦天的身影也在她們的視野中消失。


    “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見到他,還有他的真麵目,也許這輩子都沒有希望再見了吧。”趙飛燕也悲傷起來。


    “會的。”趙飛雪堅定,一定會再見麵。


    看到趙家兩姐妹走了,秦天歎了口氣,不是他不想留,而是各為其主,抗日勝利後,會是內戰,以後也是戰場上見的仇人。


    這時,老瑜才從身後走了出來。


    “老大,有個老朋友來見你,咱們去樹林裏吧,安全。”老瑜身後淡淡地說道。


    “老朋友?”秦天想著,自己在這邊沒有什麽老朋友啊!!


    秦天跟在老瑜的身後,入了樹林。


    在茂盛的樹林,一根巨大的樹幹後麵,走出來一個女人。


    “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女人淡淡地說道。


    秦天很詫異。


    “林思思?”


    “嗯。”


    沒錯,眼前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林思思。


    這一刻,秦天眼眶紅了。


    秦天摘下麵具,走上前去,一把將林思思緊緊抱住。


    無以言表!!


    兩個人抱了好久,才分開。


    “你,你好了嗎?”秦天自然是指她的精神病。


    經曆那種磨難,當時的酷刑真的是九九十八一種都用上了,老黑那一套是很殘忍的,都沒招,在蓮花池,淪為工具人,日日夜夜,在水牢傷口都發炎發膿,也活下來了。


    救出來後,還懷孕了。


    這種生理和心理的雙重折磨,不是一般人能熬過來的,能從那種陰影中走出來的。


    “好了,托你的福,我以為,我這輩子都沒機會殺日本狗子了。”林思思淡淡說道。


    “孩子呢?”秦天詢問道。


    “我暫時把它寄養在了一個朋友家裏。”林思思回答道。


    “等革命勝利了,我再回去,養大她,如果沒有勝利,我們母女也就陰陽相隔了。”林思思時刻覺悟著。


    “別說傻話,一定會勝利。”秦天告訴過她,1945年就是日本人投降的年份。


    “我看不到希望,從東三省,到上海,南京,南昌,全中華接近一半的土地已經淪陷了,如今又是節節敗退,要進攻長沙了,一旦長沙拿下,最後的重慶就成了困獸之鬥,全中華都將淪陷。”林思思對全麵戰爭有些絕望了。


    “你知道這世上最絕望的事是什麽嗎?”林思思眼含熱淚。


    “是什麽?”


    “這次回去,我去了一趟南昌前線。我們和日本軍打,最絕望的是,我們前赴後繼,我們衝鋒陷陣,我們視死如歸,我們每一個人都知道,拿命衝上去,哪怕用命換命,全是自殺式的作戰方式,但是,我們仍然看不到一絲勝利的希望。”林思思說這話時,是悲憤的,是絕望的,她熱淚著說道:“南昌會戰的戰損比是20比1,也就是說,我們要犧牲整整20個人,才能幹掉一個日本士兵。”


    這確實很絕望。


    “長沙會戰,我們會贏的,但前提是我們做好我們的情報工作。”秦天回答道,他理解林思思對這種戰爭的絕望,也理解那屍體堆積如山的殘忍。


    曆史的真相,真的不是曆史上或抗日神劇那般的娛樂,它殘忍到你無法想象。


    “你現在是通緝名單,來東三省很危險。是組織讓你來的嗎?”秦天詢問道。


    “我現在在外圍,和陳欣美一起,以後外圍也不隻是一個交通站,也會配合行動隊的事宜。放心吧,在外圍我能保護好自己。再說了,有時候還有老瑜幫我呢。”林思思回答道。


    “嗯,那也好。”秦天點點頭。


    “你和我姐姐怎麽樣?我聽說土肥原來了,管你們。”林思思詢問道。


    “情況不太好,土肥原懷疑我了,現在我和你姐基本上24小時被監控,隻是土肥原還沒找到證據,或者隻是試探,所以,我們沒事,不見麵,你也別進城,你是暴露的。”秦天回答道。


    “嗯。”


    “老瑜,你先回山寨吧,我現在被監視,不能離開太久了,改日,事情忙完了,我去山寨。”秦天說道。


    “行,我先回去,你們可以敘敘舊。”老瑜倒也是知趣,也就便先走了。


    秦天讓林思思上自己的轎車,然後開去了交通站附近,停好車,然後進了交通站。


    陳欣美好像臨時有事出去了。


    秦天這時才仔細打量林思思,笑著說道:“確實精神比以前好多了,我當時真擔心你就那麽瘋掉了,在蓮花池見到你時,我以為。”


    “信仰吧。母親的信仰。”林思思苦笑著說道,然後給秦天倒了杯茶水,也坐到了秦天的身邊。


    “你是不是會嫌棄我?”林思思問道。


    “嗯?什麽嫌棄?”秦天喝著水,問道。


    “身體啊,被那麽多日本人踐踏過。”林思思尷尬又悲痛地說道。


    “沒染病吧?”秦天又關心問道。


    “我算運氣好的,沒染花柳病,當初和我一起關水牢的,還有送去軍營的,很多都染了花柳病。”林思思悲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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